围桌而坐之后,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作为一个东北纯爷们,那酒量自然就不用多说了,而左靖来也在东北服役了两年多,那酒量也早已练了出来。
看着同年同月出生的李蓉儿和子漪,左靖来真的有一刹那相信了命运的由来。
只见两个年龄相当的女孩,在知道彼此是同年同月出生值后,立刻遍屏弃了刚开始的陌生感,反而热闹的在一起说笑起来,并且一同大快朵颐的享用着家乡的美食。
看着子漪从那件事之后第一次这么放开胸怀的笑,左靖来就觉得自己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然后自己和老板李大贵也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气氛充满浓烈的喜庆和热闹。
席间,李大贵又再次举杯向他表示了歉意。
言明,自己并非是那种势力之人。只是人地生疏出来此地的时候没少受到刁难,所以刚开始也就认为左靖来也是和以前的年轻混子一般是来找麻烦的。
原来李大贵祖籍东北,但是由于家境贫寒,娶不上媳妇,后来还是托人说了一个朝鲜族逃过来的女子为妻。
夫妻二人婚后倒也幸福圆满,可是后来由于法律和外交原因,东北大规模的开始遣返朝鲜新娘,夫妻二人感情日深,不愿分离,后来一合计,就通过朋友关系来到了这里生活。
跟左靖来一样,背井离乡,寄人篱下,迫于生计李大贵就开了一家这么一个小饭店做中国地道东北菜维持一家生计。
“兄弟,哥哥喝了点酒,你可别怪我说你啊。你这么可不行啊,你现在是能将就,可是娃还那么小,你怎么也得让她读书啊。”李大贵脸色通红喷着酒气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们现在还是黑户,东躲XC,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样,我到认识专门办这种事的人,到时候疏通一下给你们上了户口,然后你在找一份正经工作,赶紧安定下来。”
“不瞒李大哥,我以前是军人,现在是身无一技之长,不像李大哥你,还可以自己开个小店。”
“哦,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看着这么弱小力气比我还大呢。行了,兄弟,相识就是缘分,都是老乡,这两天我去找找关系,给你把户口先解决了,然后这几天你就现在我这给我帮衬着,最起码这吃住都能解决了。”
“李大哥,你也不富裕.....”左靖来闻言一脸急切道。
“别推辞,你看外面那么大的雨,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那妹子想啊。”李大贵一脸不乐意道。
“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你要是觉得今天欠了我的,你改天有能力就还我不就是了吗。这事就这么定了。”李大贵一拍桌子说道。
“可是,嫂子那......”左靖来看了看外面正在下的雨,有看了看子漪和李蓉儿在一起愉快的说笑着,他那坚定的心最终软了下来,迟疑道。
“你放心,你嫂子这人心善,啥事都是我做主。”李大贵看左靖来意动,大笑道。
这时李大贵的妻子金秀娜也在一旁笑着点头。
这段时间尝尽人间冷暖的左靖来,已然懂了察言观色。
看着夫妻二人真挚的善意。他感觉他那冰封的心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当晚,子漪就和容儿母女一起睡。
而他则和李大贵一起在餐厅打起了地铺。
夜深人静,看着脸色发红打着酒嗝熟睡的李大贵。
左靖来展开那泛红的眼睛,轻轻说了声:“谢谢。”
话语虽轻,轻的可能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但是他却知道那代表着的他无尽的感激之情。
第二天。
人都说酒后无真话。
可是为人仗义的东北大哥李大贵,却急忙带着左靖来和子漪去托朋友给他们办理户籍了。
蓉儿去上学之后。
子漪并不知道,李大贵和金秀娜在房间里嘀咕什么,但是以左靖来受过专业训练的听觉却知道。
“秀娜,把咱那存着给我拿出来。”
“恩,好。”金秀娜闻言知道自己的老公要做什么,可是生性善良的她没有多说什么,在她看来能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公和可爱的女儿已经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恩赐了,他甚至为了跟她在一起不惜背井离乡,她还有什么好怨的,好争的呢。
一阵翻找声后。
“秀娜,我让你把存着拿来,这结婚的时候给你打的金器你怎么也拿出来了。”
“去吧,存着的钱恐怕不够,你别再去借那些高利贷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好好的就行,再说我平时也不常带。”
“好媳妇。”
在门外听到的左靖来,两眼泛红,看了看身边的子漪。他只得默默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路走去。
一直沉默寡语的左靖来突然问道:“李大哥,你我非亲非故,昨天你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为什么还这么帮我?”
“呵呵,算不得什么大事,人只要活着,想要活下去就不难,只是帮你上个户籍,再说昨天你放下玉坠的时候我就能看出来你是个好人,上了户籍你慢慢把钱还我就是了,你人地生疏的我还能怕你跑了啊。别往心里去。”李大贵大大咧咧的说道。
左靖来闻言也不在多说话。
终于来到地方,他让子漪在外面等自己。
然后趁着子漪没有看到的时候,他拉住李大贵,将昨天还给他的那个玉候递给他,然后从他手中将一个小布袋包裹着的金器拿来道:“李大哥,别看这玉小,但却是真正的水玉,应该比你这兜金器值钱,你把这个拿去吧,毕竟这些饰品是你跟嫂子结婚时的定情之物。”
说完也不给李大贵说话的机会,然后就转头出门找子漪去了。
李大贵看了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劝说也不会有结果,只能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过了不久李大贵就一脸喜色的出来道:“行了,放心吧。半个月之内就会有结果的,走咱们再回去庆祝下,顺便这两天在给你打听下学校的事情。”
子漪从李蓉儿早上去上学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直到听到这里才开怀笑了起来。
左靖来看着子漪脸上那久违的笑容。
不禁想着什么都值了。
随后将手里的金器还给他。也欢快的随李大贵离去。
这时候他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段日子是他平静生涯的最后一段时光了。
他没有在李大贵的店里帮忙,因为他知道他也谋生不易,在他的坚持下,李大贵给他联系了几分短工,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干着苦力生涯,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苦。
由于薪资是日结的,他这段时间带着子漪买和李蓉儿分别给他们买了衣服,还给子漪买了些文具,准备户籍一下来就让她去上学。
刚开始,李蓉儿是在父母的管教下喊自己叔叔的,但是随着时间的相处,熟悉之后的蓉儿也开始跟着子漪喊自己哥哥,后来自己的户籍下来,看到左靖来三个字的时候,她就开始喊起了自己靖哥哥,让自己也喊他蓉儿,或者蓉妹妹。
每天工作虽然有些苦,但是久经高强度训练的他并不觉得什么。
在他看来一切都那么平凡,一切都那么美好。
年轻的孩子总是健忘的,看着子漪已经慢慢走出伤痛而笑的更多的时候,他甚至就已经在想,要不要为了她放弃呢?
然而,一切都在那一天打破了,打破了他所有美好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