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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道问

安道相信,壮汉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必定会在众人面前妥善处置母女俩。毕竟,这不仅仅关系到魔蝠宫的名声,更决定了他的生死。

故而,安道才敢放心地将母女俩留下,交给壮汉。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安道随着安罡龙继续上路,吟风福地离此地已不远。半个时辰后,俩人便来到了吟风福地入口处。

放眼望去,一座座巍峨的高山高耸入云,使人顿生莫名的压抑感。虽已是晌午,可山上依旧雾气缭绕。其间,还伴有阵阵鸾鸣虎啸,在群山间回荡,久久不散。

安道紧跟在安罡龙身后,随着他一起走上中间最高的一座山——天玄峰。

安罡龙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向安道叙说天玄峰名字的由来:数百年前,北境动荡不堪,各大势力混战,百姓水深火热。其中,吟风帮靠着最初的五位结盟者,南征北战,不断壮大势力,最终建立起如今吟风福地的雏形。天玄子便是五位结盟者中的一位。只可惜天妒英才,天玄子在一次战斗中被敌人围猎,含恨而终。虽说后来参与围猎的敌人悉数被杀。但众人思念天玄子,便将此峰名为天玄峰。

天玄峰上,古木参天,奇珍异兽,不胜枚举。就连这天地间飘荡的灵气,似乎都比他处浓郁几分!

“真是修炼的好去处!”安道感叹!

“那可当然,北境最大的势力可不是浪得虚名!”安罡龙哈哈大笑。他脚踩石阶,步子似乎比平日里轻快不少。

穿过数道哨卡和一层护教结界,俩人便来到了天玄峰顶峰。

安道举目四望,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天玄峰上,整个吟风福地尽收眼底。有整齐划一的屋舍;有静谧湛蓝的湖泊;有阵阵修炼的吆喝声;亦有祥禽瑞兽的嘶吼声;各种声音混杂,随风飘荡,在天地间传唱,令人如痴如醉!远处的山峰上,似乎还有一座座殿堂隐藏在云海之间,若隐若现,为福地平添了几缕仙意。

“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也唯有吟风福地这般势力有如此的大手笔!”安道感叹,“看来这次没来错地方!”

安罡龙笑眯眯,领着安道走下天玄峰,穿过九曲桥,一路向前。

途经练武场时,安道左顾右盼,随意地观察着正在修炼的吟风弟子:他们双手结印,双眸紧闭,席地而坐,潜心修炼,一袭白衣,不染尘埃。

练武场旁的树荫下,安道看到一位身着玄色衣裳的少女,正嘻嘻哈哈地望着诸位弟子,颇有种打破气氛的感觉。

安道无心多想,随着安罡龙来到一座小厅前。

厅前,两株古松撑起一地阴凉。地上,厚厚的松针像是铺上一层地锦,踩在上面软绵无声,格外惬意。

“等会儿进到里面,言谈举止要格外小心!”安罡龙一边叮嘱安道,一边整整衣裳,罕见的不苟言笑。

“嗯。”安道应了一声,便随着安罡龙走向小厅。

步入厅内,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安道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顿觉心旷神怡。

待安道回过神,才发现,厅中,一男一女正端坐在锦松木雕刻而成的椅子上,细细地品味着茶水。

女子身着一袭红衣,再配上一件绛色短裙,将那窈窕的身姿包裹得玲珑毕现。女子对面是一位中年男子,一头紫发,右脸纹着一条黑色蛟龙。

最上方,一位老人鹤发童颜,正优哉游哉、闭目养神。

锦松木属于名贵木种,就算在整片残陵山区也几乎少得可怜。物以稀为贵!光从这椅子便可以看出俩人地位的非凡。想必,那位老人在这吟风福地的地位更是了得。

安罡龙假咳一声,步入厅中,径直走向老人。只见他俯下身,在老人耳边述说着什么。

老人只是闭着眼,但不时点头,脸上神色未变。

话说完后,安罡龙便垂下双手,侍立在老人左右,一脸郑重地望着安道。

顿时,整个小厅内一派冷寂,气氛异常尴尬。但谁都知道,暴风雨来临前往往是最寂静的时刻!

安道正在纳闷这几人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时。那名红衣女子贝齿微启,道“你为何而来?”

安道先是一愣,显然还未从满场的冷寂中回过神来。但很快,他便稳过神来,平静地道,“为修道而来!”

“既为修道而来,那你可知何谓道?”红衣女子似乎对这个答案早已司空见惯,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声音冷冽。

“天地规则便是道,一草一木也是道,你是道,我亦是道。万物为道,道化万物!”安道声音低沉,像是在低吟浅唱,又像是在回答红衣女子的提问。

话音刚落,只见那红衣女子眼皮微微一跳,嘴角的弧度也低了不少。就连那正在闭目养神的老人也有些动容。

厅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寂静、尴尬下来。厅外,夏风无声,只有鸣蝉顶着骄阳,在树枝上不知停歇的鸣叫着。

“你修道的目的是什么?”红衣女子对面,紫发中年男子突然开口,打破了厅中尴尬的气氛。语气中,倒是少了几分红衣女子的冷冽。

安道像是早已有了答案一般,不慌不忙,“我不回答你这破问题!”

“放肆!”台阶上,安罡龙正因安道起初的回答而暗喜。突然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不禁火冒三丈!

红衣女子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美眸中,异彩闪烁,似是在等待一场好戏。紫发男子面无表情,但右手青筋暴露,紧紧地抓住椅子扶手,显然为安道的狂言而愤怒。

“修道,本没有目的可言。所谓的目的,不过是那些凡夫俗子强加在道身上的罢了!有人为了复仇而修道,仇怨填膺。结果错送了大好年华;有些人为了长生而修道,苟延残喘。到头来,不过是黄土一抔;有人为了功名而修道,财色迷心。最终命丧黄泉;.........这些都是有目的的道,不是真正的道!“起初,安道声音平静。但后来,他越说越快,几乎声嘶力竭地喊道,“真正的道绝没有目的可言!不为修道而修道,这便是修道!”

安道咽下一口唾沫,缓缓气。

这些都是他前世与今生对道的感悟。今日,终于将它们说出,内心不由得舒畅几分。

“好,说得好!”

台阶上正闭目养神的老人突然睁开双眸。眸子深处,似有日月潜行,星耀起伏。

“安道愚昧无知,口出狂言,让各位大人见笑了。”安道诚惶诚恐。突然想起安罡龙先前的叮嘱,不由得跪下身子。

“起来,快起来!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认识。罡龙啊,你儿子果然是个好苗子!若是给他机会成长,必可佑我吟风福地在这北境数百年屹立不倒!”老人匆匆走下阶,扶起安道。

“老师您过奖了!犬子涉世未深,不懂山之高,海之深,口出狂言。加之道儿尚未从师,怎会习得修道之法?老师岂不是过分褒奖了?”安罡龙虽这般说着,脸上却早已是挂满笑容。

刚才安道一席话让安罡龙自己都有些自愧弗如。而今老师又是很欢喜安道,他又怎能不高兴?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为安道寻得一名好的导师。

“尚未从师!好,来我门下便是!”老人大手一挥,豪情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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