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倾诉
禅房并不大，甚至可以用简陋二字概括。但慕容霆带她来的第一次她就被这里的布置给吸引了。
禅房格局很简单，分为里外两间。
步入禅房，入目便是一张极其简单的木板床，床上整齐得放着一床被衾。
中央是一张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八仙桌，四边是几张同样破旧的凳子，虽破旧，走近，却可以闻道一股子清雅的馨香。
整个房间干净整洁，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让人看着，很舒爽。
靠南边有一个书架，里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经书。书架旁有一个长长的书案，案上也放着很多佛经，还有一应俱全的文房四宝。
墙上贴了很多，应该是他自己抄写的佛经，还有几幅的画像。
西方极乐如来、释迦摩尼佛、地藏王菩萨、观自在菩萨，还有一个袒胸露乳，咧嘴笑的大肚佛，弥勒佛。
“明空法师。”
那是一个年近五旬的和尚。想来年轻时，应该是个风姿超然的人。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光头，竟也难掩超然脱俗的姿态。
那风姿超然的和尚原本在念经，小沙弥唤了一声，这才睁眼。挥手让小沙弥下去，向赵诗婷二人开口：“两位施主，请坐！”
慕容霆客气了一把：“明空法师请！”
老和尚道：“今日老衲就给你们讲阿弥陀佛四十八愿第十七愿，第十七愿的实现。”
复次阿难，东方恒河沙数世界，一一界中如恒沙佛，
这是举一方，举东方世界无量无边，像恒河沙一样数不清。恒河沙是比喻，每一个世界里面又有恒河沙数的诸佛。
每一尊佛，各出广长舌相，放无量光，说诚实言，诚实，一点都不假了。称赞无量寿佛，不可思议功德。
南西北方，恒沙世界，诸佛称赞，亦复如是。
就像东方一样……
客栈
陈青河只想知道赵诗婷在哪里。而且，听语气，三枭似乎知晓她的下落，遂直接问道：“你们可是知晓婷儿在哪里？”
白儒生道：“是又如何？”鄙夷的望了一眼杨云溪二人，哼道：“新婚第二日，竟让她孤身一人在外面。而且……我看她现在过得挺好。”
杨云溪忍住挥拳揍他的冲动，咬牙道：“她到底在哪里？”
“你……”白儒生正要反唇相讥，任天霖忙打断：“三弟，休要多言。他到底是小妹的夫君。难道你想让她新婚就与夫君心存芥蒂？”
白儒生这才不语。
“她在清凉寺。”任天霖行至杨云溪身旁，拍拍他肩头，语重心长道：“我知你们担心她，只是，她似乎心绪不佳。她是你妻子，许多事，最好对面谈谈……你们切莫要难为她。”
言罢，叹口气向其他二人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清凉寺
殿堂外，赵诗婷二人自明空法师的禅房出来后，就一路来到后山。
此时约未时中，后山已弥漫出了隆冬的气息。
望着这满山红叶，不由得想起，他们初遇，二人一起在旖旎殿外的花园中看到的情景。
慕容霆一直紧随其后，见她情绪低落，不由得心疼。可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安慰。
新婚，该是多么甜蜜的时刻？可她却在新婚第二日离家，还不告诉他们，她的去处。
让人心寒的是，他那两位夫君，竟未出门找过她。
即便如此，他还是劝道：“赵姑娘，你该回去了。你已出门三日，再不回去，他们会担心。”
赵诗婷蹲下身捡起一片红叶，望着手心的红叶，摇头道：“我不想回去。至少，现在不想。有些事，能逃避一刻，算一刻。”
慕容霆望着远处，叹道：“赵姑娘，你已为人妇，再不可这般任性。在下虽不知赵姑娘为了何事而逃避，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也不算逃避，”赵诗婷摇头，眸中有一丝凄然：“我只是不想面对他。”缓缓蹲了下来，双手置于膝上，将脸埋在手心：“因为我的自私，害他深深陷入感情的沼泽，不可自拔。”
“我本以为，只要我不给他机会，他也许会看淡。却不想，在他即将从沼泽中重新站起时，又是我，让他再度陷入。”
呜咽的声音自手心闷闷传出，慕容霆心乱如麻，想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却生生忍住。
他，不能给她带来麻烦。
她抬头，素颜泪痕斑驳，好不凄惨。纤弱的身躯因哭泣，轻轻抖动。慕容霆别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她，他怕他忍不住上前抱住她，让她在他怀里哭泣。
他，愿做她的避风港。
“我就是一个坏女人，一个自以为是的坏女人。”想起三日前，陈青河悲恸的神情，一时悲从中来，双膝直直跪地，撑着地板的手被地上的碎石扎的生疼，也未察觉。
慕容霆是大家公子，安慰人这种事，从未做过。哪怕是他妹妹，他也是哄着她，却极少安慰。所以，面对无助哭泣的赵诗婷，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至看到赵诗婷撑地的手心旁竟溢出鲜血，他吓得一惊，连忙单膝跪下，再顾不得伦理纲常，将她抱在怀里，抓住她的双手，心疼安慰道：“你不是坏女人，这些也并非错在你，我相信，这不是你的本意。”
“就是我的错。我不该出现在他身旁，更不该给他希望，嫁给他。更不该，一次又一次伤他……”
慕容霆极想堵住那张一直责怪自己的嘴儿，赵诗婷每说一句，他只觉得心就沉一分。在他看来，以自己对她与陈青河的理解，错，的确不在她。
当然，也错不在陈青河，只是命运弄人。
怀内人儿似哭累了，嗓音愈发沙哑低沉，也小了许多。慕容霆低头看她，却发现她竟闭上双目。
“赵姑娘可曾对他用过情？”突然间，慕容霆不想只是做个倾听者，他想更深一步了解她：“在下看得出，陈兄对赵姑娘有情，却一直恪守不渝，这……”
赵诗婷睁眼，却不抬头。透过慕容霆的手臂望向远处，须臾，才幽幽道：“如何能不用情？只不过，那时的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无任何记忆的孤女罢了。而嫁他，并非赌气，也不是为了报恩。”
“可等我想起一切后，我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寄情与他？我有自己深爱之人，有一个对我有情有义，辜负天下人，也不能辜负的师兄。而他，又是我重生后，第一次心动过的男人。”
“他对我的情义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可我却不能接受。”似乎是在自嘲，赵诗婷推开慕容霆自他身旁跪坐在地，目光幽幽，带着一丝幽怨：“那时的我，身无长物，无一丝记忆，还被人卖入青楼。而他却不嫌弃我是青楼女子，不介意我已是残花败柳，花重金将我赎出，娶我为妻。”
慕容霆曾查过赵诗婷，只是，每次送来的资料都不够详细。但也隐晦提到，赵诗婷的确在青楼待过。
非处子之身，有过孩子。不过，慕容霆却不以为意。
赵诗婷在民间时，那些资料的确不够详细，但在皇宫时，却很详细。
安南王求亲，以王后之位聘之，而陈青河的正妻之位，焉能与番邦王后相比？
可她又是否心动过？
答案是：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