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给他们把脉,还是没什么变化,真是让她郁结。
古思远拿出些鲜果,打了水过来让她净手:“师妹你先吃些水果垫垫。”
“呵呵,好,正好有些饿了。”唐凡馨边吃边说道:“师兄你也回去歇着吧,让药童留下就可以了。”
古思远摇头,“我是练武的,年轻,没事,师妹不用担心我。我留下来陪你。”
一次次把脉,一次次失望,唐凡馨都快觉得这6个药方是不是都记错了,怎么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
闭上眼,把心底涌上的低落情绪压了下去,再一次抓起手把脉,第一个没变化,第二个没变化,第三个没变化,第四个没变化,第五个没变化……等等,唐凡馨心里一跳,迅速抓起刚刚放下的第5个人的手仔细号脉,再翻了翻他眼皮,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实有了微弱的好转,不过因为是中药,见效慢,她差点就遗露了。怕自己诊错了,唐凡馨再仔细号了几次脉,确切的感觉到了脉像的稳定,是真的在微弱的好转。
“师兄,快,第五帖药再煎上几副。”
古思远迅速起身,脸上有了喜意,是有效了吗?
把第五人专门提溜了出来放到一边,唐凡馨坐到他身边,一刻不敢放松的观察着他的变化,要是这个药方有用,那就能救太多的人了。
此时唐凡馨眼里只有这位病人,下午的时候又喂了一次药,病情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非常缓慢,缓慢到几乎感觉不到,唐凡馨拿过药方研究起来,换了几味药,删了几味又加了几味,抓了药交给药童,“再煎药。”
另外又找了几个人来做实验,药效依然只能让他们的病情稳定下来不至于恶化,好转的效果却是甚微。
唐凡馨把药方递给黄院首,“院首大人您看看这个药方,有点用,但是只能稳定他们的情况不再恶化,却不怎么见好转,黄院首你看看是不是哪味药添得不对?”
黄院首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接了过来仔细瞧,这还是这么些天来第一个能厄制住病情的药方,光这一点就弥足珍贵了:“把这味换成白茅根试试,如何?”沉吟了一会,黄院首指着其中一味药。
对,是白茅根!唐凡馨想起了帖子,毫不犹豫的写上,迅速抓了药交给药童,“辛苦你了,都让你煎了一天的药了。”
药童摇摇头:“这是我该做的。”
煎好,喂下,等了会儿,唐凡馨带着众太医来到单独列出来的一个帐篷:“这五人是我换了五个药方的,大家都号脉看看。”
黄院首率先去把脉,五个人的脉象基本都稳定下来了,就像唐凡馨说的那样,一直就这么停留在这,没恶化,也没有好转,拖的时间长了,依然会要了他们的命。
其他人一一上前把脉,对那个小姑娘越发尊敬起来,尊敬她的本事。莫非变异的疫病对症药方也要靠这位小姐?
“药方大家都请看一下,想想是不是可以替换哪味药,稳定了只是拖一拖时间,并不能留下他们的命。”唐凡馨扬了扬手里的方子。
看着其他人在传递着看,黄院首连连点头,胡子直抖:“让人先按这个药方熬药拖住再说,能拖住一时是一时,可以给我们多争取一点时间。”疫情如此严重,再不研究出药方,他真该以死谢罪了。
“这事急不来的,院首大人,越急心里越乱,更没希望,静下心来,我们现在已经成功一半了,还有希望的。”
唐凡馨这时候只是下意识的安慰着老太医,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到这时候已经是极限了,所有的希望,都在太医们的身上。
所有的大夫脸上都更多了几分严肃,再没有责任心的大夫,他也总是大夫,没有哪个大夫会希望大面积死人,这是大夫骨子里的天性。
延用着唐凡馨那个药方一次次改进,当天晚上,黄太医执拗的留了下来:“人都要死光了,我再健康有什么用?”
太医们沉默了一下,不再说什么,纷纷各自忙碌,这时候,已经没什么可以计较的了。
唐凡馨也不劝,让人送来了吃的喝的,自己也留了下来,整个太医院诺大的地方,一地的死人,半死人,半死不活的人,清冷的月亮照射下,摇曳的火把,忽明忽暗的身影,乍一眼看去有些恐怖,好在大家都不是寻常人,见惯阵仗的,完全没把这些放在眼里。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把脉了,只要触摸上手腕,便能迅速摸准脉络,这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麻木的探上病人的左手,唐凡馨闭上眼惯性的号脉。
还是只能做到最多稳定病情,无法好转。
一夜无语,天蒙蒙亮时,众太医也不知道是经过了第几次的研讨,确定了药方,药童抓了药马上去煎了,大概是被失望打击得有些麻木了,没人会觉得这次的就一定有效。
等待的时间里,太医们轮流闭了会眼,唐凡馨也终于撑不住,坐在椅子里小眯了会。
许是观音菩萨,三清道祖听到了唐凡馨的恳求,或者是唐凡馨的功德够了,又或是上天垂怜此界苍生,当然按科学的观点来说亦可以说是这两天唐凡馨回忆得太狠了,总之唐凡馨在梦中感到一片迷迷茫茫的白雾散去,一方屏幕越来越闪亮。
这……这不是帖子的那个窗口吗?
唐凡馨从梦中醒来,冲到桌前,奋笔疾书。
一腺鼠疫:寒战高热、淋巴结肿大,面红耳赤,烦渴欲饮,甚或神识模糊,苔黄,脉弦数。
治法:解表清热,解毒消肿。
方药:黄芩2钱、黄连2钱、板蓝根6钱、连翘3钱6分、元参钱、生石膏(先煎)12钱、知母2钱、薄荷2钱、赤芍3钱、大贝母2钱、夏枯草3钱、生地6钱、马勃2钱,生甘草1钱2分。
二肺鼠疫:高热烦渴,咳嗽气急,胸痛,咯血或咯痰带血,面红目赤,苔黄舌红紫,脉滑数。
治法:清热解毒,化痰散结,凉血止血。
方药:生石膏(先煎)一两二钱、大黄三钱、知母二钱、水牛角(先煎)三钱、丹皮二钱、赤芍三钱、生地6钱、黄连二钱、黄芩二钱、全瓜蒌6钱、半夏二钱白茅根6钱、连翘三钱、仙鹤草6钱、三七粉(冲)6分。
三败血型鼠疫:高热神昏,斑疹紫黑,鼻衄呕血,便血尿血,舌绛,脉细数,或体温骤降,面白肢冷,脉微欲绝。
治法:清营解毒,凉血止血。
方药:生石膏(先煎)12钱、水牛角(先煎)3钱、生地6钱、丹皮2钱、赤芍13钱、淡竹叶3钱、连翘3钱、黄连2钱、元参6钱、麦冬3钱、白茅根6钱、紫草3钱、侧柏叶2钱。气血暴脱者,参附龙牡汤合安宫牛黄丸,固脱、并窍并用。
这三方是中华民族在上千年与疫病的缠斗中,并遵照现代科学观点,由医学上的大能者而凝练出来的。
药童按着方子熬好药后,自觉的把药给病人喂了。唐凡馨笑笑,过去把脉,虽然明知道中药不可能会见效这么快,但她忍不住。
探上病人的左手,唐凡馨闭上眼惯性的号脉,她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在“噗通,噗通”直跳。
猛的睁开眼,“黄院首,你过来把脉看看。”
实在撑不住伏案休息的老太医马上站起身,仔细号脉,其他几个精神稍好点的太医也围了过来,这语气好像……
没多久,黄院首胡子一抖一抖的叫唤道:“快快,再去煎几帖药,换人服用。”
药童精神一振,“是。”
“你们都来号脉看看。”黄院首抚了抚胸口,“就这个,看脉象确实是在恢复。”
老太医高兴得胡子不停的抖动,总算是看到点希望了,这就好,这就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换人服用的大家也仔细做了检查,脸上都禁不住的笑意,连眼里都带上了笑,“确实是这样的,真的稳定下来。唐姑娘,还是您厉害。”
唐凡馨只是笑笑,她自己的斤两自己最清楚,那都是占了两辈子的便宜,真要说起本事,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药方有效了,所有学徒和药童都以最快的速度抓药煎药,黄院首把有效的药方写了几份交给侍卫,“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