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桌椅,恶臭的空气,警示着生人勿近,像阎王的十八层地狱,里面的恶鬼可以把人吞噬殆尽,传说,里面关押着在人间作恶无数的坏人。搞不懂,我到底是恶鬼,还是坏人,在这个罪恶的地方,我还是会笑着迎接毁灭。
都去死吧。
突然,一发子弹打中了我的肩膀,像是卡在骨头的声音,下一秒,鲜血就涌了出来,再一次把我的纹身染红,红的妖冶。
给姐姐玩阴的,姐姐受伤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吃奶呢,谁先死还不一定呢,这么着急想去干嘛呀。
这么着急是要去投胎吗。
我露出藏在袖口的刀,对着穿黑衣服的人说:“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怪就怪你们太贪心。
每个杀手都是医生,匕首正中大动脉,鲜血喷出的时刻,我清楚地看到他们脸上的恐慌,夹杂着不可思议,最终倒在了地上。一个一个,血流成河,堆尸成山。
都死了吗,还剩两个,两个不要命的人。
阿钰看向我的脸,包含着赞赏,不过她的脸似笑非笑,看上去扭曲极了,看她的脸,我知道我也好不到那里去。
“走吧。”阿钰对我说“这里肯定会招来很多警察。”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抬步迈过那些尸体,走出了酒吧,阿钰却比我提前一步,走到了我面前,抬手覆住我的肩膀,然后,她的手上立刻沾满了鲜血,属于我的鲜血。
我耸耸肩,伤口出血出的更多了,大出血吗,人体的血放到一定程度不是就愈合了吗,科学知识真可怕。
更可怕的是两个寡言的人站在一起,她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僵着,更何况我的肩膀还在流血,我已经感到头晕了,我估计过不了几分钟,我就会倒下去,更可能再也起不来。
我也没说我想死,玩大了吗。
既然阿钰不说话,我也不用理她,我扒开了她的手,走了出去,现在最要紧的是给伤口止血,我可没空在这里耗着,辛苦了这么多年,每天都生活在地狱里,不就是为了这条命吗,这么白白丢了可不是我想要的。
阿钰的声音还是在身后传来:“别让苏意括看到。”也对,以苏意括的性格,他怎么会容忍他的手下这么没用,如果他看到了,我八成会死在他的手上。
阿钰,我们不是敌人吗,善意的提醒可不像你的性格。我可一直提防你在背后放冷枪,这么相信我会知恩图报。
“好。”
“别误会,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你不能死。”
“明白。”
这几个字耗费了我大部分的体力,我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酒吧,逃离了这个地方,不过我却开始思考:现在回家是不可能的,阿钰不会杀我,其他的杀手也会杀了我,况且以我现在的体力,也不能坚持到回家。
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苏意括只给了我三天的时间,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正常情况下赢的把握就不大,这么一折腾又怎么会有希望,难道是天要亡我?
想着想着,我的眼前一黑(不是晕倒,只是安粼冽用手蒙住了我的眼睛),“猜猜我是……”安粼冽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一片猩红,于是下半句就硬生生的咽下去了。他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说:“只是一个玩笑,没必要急的大出血呀。”
“你……。”完了,刚开始没晕,这次是真的晕了,今天还真是倒霉。
安粼冽沉思了一会儿,神色严肃的把我抱了起来,更重要的是那还是一个公主抱,我好像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变成了一个只会撒娇卖萌的小女人,路人对我的伤口从不感兴趣,他们要的是八卦,现在,他们频频回望,品头论足,有的还拿起相机拍照。
“安粼冽,放我下来。”我的声音很苍白,在风中瑟瑟发抖,不一会儿就被吹散,只有安粼冽的一句回答证明了它的存在,他是这么说的:
“现在把你放下来?你想死吗。”
你在关心我吗,值得吗,你现在抱着的人,是曾经考虑杀掉你的人,我是敌人,我会亏欠你,为什么?
是真的累了,我好像并没有死,只是在沉沉的睡着,一眼万年,穿越时空,我梦到了在八岁之前,亲人的味道,妈妈剥了一颗糖放在了我的嘴里,我小小的手牵着她大大的手,像是走到了世界的尽头,甜蜜的时候,整个梦里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
和现实世界很不一样,没有黑白,没有鲜红;没有绝望,没有哭喊;没有冷漠,没有疯狂。我可以不考虑下一步,可以不顾及别人怎么样,可以纯洁的微笑,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哭。这个梦美妙的让我不想醒来,有一刻,一愣神,妈妈走远了,一朵花落了。
我醒了。
我醒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房间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没有一丝光照,旁边有一个人,正在给我处理伤口。即使看不见,我也知道那是安粼冽,在我认识的所有人当中,也只有他有这么好心,不过,他处理伤口可不那么好心。
如果仅仅是因为没有打麻药那也就算了,当杀手这么多年不用麻药也习惯了,更可恶的是,他竟然用平常的剪刀毫不犹豫的把卡在骨头里的子弹夹了出来,当子弹染着鲜血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无语了。
“疼?”安粼冽问我,顺便把纱布裹在了我肩膀,熟练程度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一个医生,医生泡吧,还真是罕见。
“我只是想问你,你的剪刀有没有消毒。”
“放心吧,如果没有消毒救你不还是没救,我不会那么蠢。”安粼冽很无所谓的帮我包好纱布,回答道。
也是。
“为什么救我?”我的声音依旧苍白,但还是掩不住阵阵疑惑,脸上由于缝合伤口出了许多汗,头发黏在了脸上,像极了娇弱的林黛玉。
安粼冽:“……”
我:“……”
安粼冽:“好好休息吧。”
安粼冽,你在隐藏着什么,没有原因吗,随心吗,我从来不信这些,活在这个世上就是要靠脑子,你想利用我什么,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勉强走下床,又是一片眩晕,只得紧紧靠着墙壁大口呼吸,“该死,出了这么多血,现在连走路都不行了,怎么去完成任务。”我咬着嘴唇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