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行人们总是那么沉默,映出路灯下的影子冗长而萧条,像无处诉冤的孤魂野鬼,走完属于它们的路。另外,走出酒吧的青顾城从后面悄然无息的用单手搭在安粼冽的肩上,两人骤然一停。
街道上为数不多的行人匆匆忙忙,谁都没有注意到停下来四目相对的二人,依旧走自己的路,无数盏路灯苍白的光亮打在二人身上,像是羽化成仙。
不过谁也不知道,这是恶魔的较量。
“有什么事吗?”安粼冽嘴角微微翘起,含笑的问着对面的人。早在青顾城追来的时候,安粼冽就一直保持着嘴角的弧度,伸手不打笑脸人,笑面虎往往最有杀伤力,不管怎么说青顾城都会理亏。
青顾城也没了对阿钰说话时的可爱(……)眼里映出安粼冽的笑脸,满是戾气,从一开始,青顾城就明白,在酒吧里,除了我和阿钰,就只有安粼冽会对他产生生命威胁,甚至我和阿钰都是小菜一碟,至少青顾城在我们面前只会掩藏自己,在安粼冽面前才会面露杀意,这是对真正的强者的尊敬。只有安粼冽才有资格享受这种尊敬。
事实虽如此,这种尊敬也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不知道我在青顾城心中的定位,但我知道,安粼冽在青顾城心里的定位一定是敌人。或许我充其量也是对手。
敌人和对手最本质的区别是一个值得用心对待,一个不值。相杀青顾城的人不只一两个,如果每个都值得用心去了解,那不用别人动手,青顾城自己就早已累死了,无名小卒没有被关注的资格,这是真理。
或许下一秒,青顾城的手就扼住了安粼冽的咽喉,或者是安粼冽掏出枪对准青顾城的太阳穴,这样倒是省了我的麻烦,不过他们没有,青顾城只是拍了拍安粼冽的肩,说道:“只是想认识你一下,我叫青顾城。”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安粼冽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安粼冽。”
魔族。
离开酒吧,青顾城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像一条小湖,四周湖水泛黑,围绕着一个小亭子,微微拍打着水花。亭子中央,是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没有土壤,没有连接物,像是把根扎在了石板上,依旧傲然挺立。
青顾城走过去轻轻抚摸着曼陀罗的花瓣,自言自语道:“你还会开花吗,里面又会写着什么?”回想起去年这朵曼陀罗花花瓣上的字,青顾城还是感觉一股离别涌上心头,花瓣里赫然映出“离”字,自己最尊敬的人离开了自己。
想到这儿,青顾城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看来曼陀罗花还真是料事如神,怪不得她说曼陀罗可预言,只不过需要有缘人。
“我见到了一个和你长的很像的人,你还会不会回来。”青顾城显然还在自言自语,又好像与谁在诉说衷肠。寂静的亭子内,青顾城还在轻轻的抚摸着花瓣,似有似无。
“我已经知道你的书在哪里了。”
“我一定会找出那本书,亲自归还给你。”
“你等我。”
幻族。
好不容易离开了该死的酒吧,回到了家,却面对着门口的男人犯了难。
苏意括很好笑的站在门口看我震惊的表情,那张脸,要多欠扁,有多欠扁。不过如果我扁了他,我没准会被大卸八块,回炉重造。
就是这么不公平,谁让苏意括是掌握着杀生大权的族长,而我只是一个卖命的奴才呢,各人有各命,就是这么现实。
“找我什么事?”看他的样子我也知道别指望他会先开口,于是我就“英勇”的说出了口,看他接下来的表情。
苏意括正色道:“任务。”
呵,早知道你不会对我说多余的话,却没想到只是两个字,任务,我到底是有多不配,连让你多说几个字的资格都没有。“你想让我完成到什么程度?”
苏意括挑了挑眉,瞳中一丝戏谑展现出来,他眯起危险的眼睛,看着我说:“现在,杀掉。”
不错,四个字,比上一次多了两倍,现在把青顾城杀掉,你当我是神仙吗,无所不能?是我杀青顾城还是青顾城杀我,真是。虽然这么想,但还是点了点头,杀手就是要完全服从主人的命令,像傀儡一样,没有一点自由。
“很好。”苏意括很满意我的答复,对我说:“限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不想再见到他。”
累觉不爱啊!
就在这时,一个邮递员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一边核对着包裹上的信息,一边向我们走来。
(惊恐)这可是幻族啊,这个邮递员怎么放进来的,这件事传出去可不让别人笑掉大牙,真是丢人丢到了邮政局。
当时我的脑子轻微短路,以苏意括的能力,恐怕连除幻族外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说一个大活人。没错,进来的是青顾城的信使,还是苏意括放进来的!!!!!!
搞什么,不是敌人吗,现在怎么联合起来整我?
现在,邮递员走到我面前问道:“是任宣小姐吗,这是您的包裹。”没有说请签收,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签,他也会硬塞给我,青顾城手下的办事效率实在太高,不然在第一次见到青顾城后他的杀手就把我逼得在自己手臂刻了一朵花(其实也不全是他的错,主要是我发疯发的太厉害了)
我对他微微一笑,拿起了包裹,三个大字就映入眼帘:
亲爱的。
我去,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苏意括,没错,他的脸上写满了复杂,有一种你死定了的感觉,吓得我头皮发麻,脊椎发凉,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自觉的用手盖住了那三个字。
“砰。”
苏意括打响一枪,对着胸口,成心不想让对面的人活命,鲜血染在家门口的红地毯上,更加显得他不可一世。
真是,生气就拿别人开刀,真不知道你这个幻族族长是怎么服众的,看着面前的一具尸体,在心中默默地吐槽着。
“解决他。”
在幻族,说解决就有两层意思,一个是活人变死人,另一个是死人变无人,就是人间蒸发的意思,苏意括所说的,就是让那个被他打死的人从此消失,尸骨无存。
“好。”我拿出一个装有硫酸的小瓶子,打开盖口,泼在那个人的身上,先是头,后来逐渐蔓延到脚,尸体慢慢消散,只留下摊摊血迹。
“打开它。”苏意括对我命令道。
我很小心的打开包裹,一边看着苏意括的脸色,一边在心里咒骂着青顾城:叫你给我寄这个东西,现在好了,你的手下死了,我也快被苏意括的眼神杀死了,等我回到酒吧就把你杀了,然后用对付那个邮递员的方法对付你,把硫酸泼在你身上,让你不得好死。
门口变得很安静,只有我撕包裹的声音,一声一声,宣判着我的罪行。不,应该是青顾城的罪行。
还好,青顾城寄来的是一朵曼陀罗花,在看到它的同时,我松了一口气,还看到苏意括的脸缓和了不少。
幸亏只是曼陀罗,要是一只玫瑰或是百合,我就死定了。
不过苏意括却在想:青顾城在打什么哑谜,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苏意括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三天。”
族长,你很奇怪你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