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店里播放着各种非主流歌曲,摇滚的打击乐声直震得人们耳膜胀痛,却还是有很多人随着音乐尖叫着,疯狂着,像一把管制刀具,在插进胸膛的前一秒还在闪闪发亮,后一秒就鲜血淋淋,弥漫着死亡的疯狂与恐怖。
我坐在调酒师的位子上,不断在面前的酒杯里添加各种各样酒,看着酒杯里液体的逐渐由淡变深,最后变成一片猩红,像染了鲜血一般,似乎还会散发出阵阵腥臭。吸引着那些嗜血的恶魔,完成我的任务。
终于,我面前的“血腥玛丽”被人拿了起来,那人细细端详着这杯酒,勾起他那好看的唇,对我说道:“任宣你还真是用心良苦,为了接近那个人竟然调起了酒。”说完闻了闻酒杯里溢出来的酒香,继续说:“不过最后还是要利用他,还是早点完成任务为好。”
他不是我要等的人,我要等一位敌人,而不是主人。
一直以来,幻族和魔族相互对峙,魔族族长青顾城成了幻族族长苏意括的心头大患,而我,则是幻族的顶级杀手——任宣。造成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苏意括得到密令,青顾城最近频繁出现在一个叫做“LOVESUMMER”的酒吧里。于是我带着我的任务,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青顾城的到来,没想到竟把自己的族长招来了。
苏意括轻轻地抚摸着酒杯,漫不经心的对我说:“任宣你别忘了你是在执行任务,最好不要夹带私人感情在内,明白?”
不单单是幻族人,连魔族都知道培养的杀手必须具备冷血这一特点,对于我这种顶级杀手,更是杀人不眨眼,我没有心,我从八岁杀第一个人开始,我就成为一个以喝血为生的怪物,游走在黑暗中,寻找着猎物,乘其不备,猛地扑上去,撕皮舔血。
当然,我的一切都是苏意括造就的,在我八岁的时候,是他递给了我杀人的第一把枪,我用它,完成了我沦为魔鬼的洗礼。
现在,那个魔鬼的引导者竟然来警告他引以为傲的人,我说:“苏意括你太低估我了,我虽然只是你的杀人工具,但还不会蠢到倒贴给自己的敌人,如果你还不信。”我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刺血”拍到桌上“你可以用这把手枪杀了我。”
苏意括没有再说什么,竟自的品着酒,一时间我与苏意括就这样尴尬着,与热闹的酒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火红炙热一个安静凝结。
酒吧就像一个随时会吞噬人们的怪物,在不知不觉间就会把不明所以的无辜者摆弄的四分五裂,就像刚才苏意括在走时提醒我别忘了收了我的“刺血”,之后,青顾城就来到了我身边,痞痞的对我说:“美女,一个人吗?”
我曾经想象过这个魔族族长的千万种性格,却还是没想到,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人竟然把魔族治理的井井有条,虽然苏意括给我的资料显示青顾城的性格很多变,可是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么一个大男孩会是主上处心积虑想杀的人,如果换做我,我一定不会对这样的人起疑心,起戒心,起杀心。
或许,这就是两个族长的智慧,一个善于用伪装保护自己,一个善于慧眼识破伪装。从我还没发现的时候,两个人的较量就开始了。
当然,那是后话,现在的我轻轻拿起一杯香槟,与青顾城的红粉佳人轻轻一碰,优雅的喝了起来,我感觉有一股灼热沿着喉咙滑进食道,最后停在了胃部。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像是不顾一切去做一件事的冲动,青春张狂的热烈。
而青顾城则仰头直接喝了起来,不过看他紧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他平常一定很少喝酒。他精致的脸庞显现出一些绯红,淡淡的晕开在脸上,像画了精致的淡妆,掩盖住了些许张扬,增添了无限邪气。
我和他就这样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在我们脚下,散落着无数酒瓶子,有的摞在一起,有的已经被摔碎,有的滚落在酒吧的无人角落,尚未被发现。
作为一名杀手,我很明白不能给敌人呈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经过多年的训练,酒过三巡之后,我依然保持清醒,甚至清醒的意识到青顾城已经醉倒在了一边,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别碰我,滚开。
我还感觉到了头顶三条华丽丽的黑线,青顾城,要不是主上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我一定现在就把你剁成肉馅包饺子。至少饺子比你轻……
我现在发现酒吧正在开拍悲惨世界,并且主角就是我,我现在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怎样把青顾城抬回去?这个巨大的问题包含着三个小问题,第一:他那么重带不走;第二:我不知道青顾城现在住在那里;第三:这货根本不让我碰。
“你是谁呀,拿开你的手!”
“别碰我!!!!!!”
最要命的是,在我企图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出酒吧的时候,他突然反手将我的两只手攥在了一起,还让我差点因为职业病把“刺血”掏出来。
于是我放弃了徒劳无功的拉扯,改为给我亲爱的族长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的女声,把我的心也一并冻结,变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很爽吗?
造孽啊……
整整一个晚上,我在酒吧待了整整一个晚上,同时,青顾城也睡了整整一个晚上,我看着酒吧里无数的人进进出出,一直到酒保提醒我们该打烊了,他都没有醒,我也没有睡。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肯定像一只熊猫。
最要命的是,在青顾城醒来之后,对我说:“请问,你是?”
青顾城,我后悔了,我不能把你包成饺子,我应该把你剁成肉酱然后扔到下水道里,让你和那些垃圾相依为命。
事实总是残酷的,在一个平凡的酒吧,一个平凡的早晨,一个看似平凡的男人走了出去,一个看似平凡的女人独自在酒吧喝着酒。
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有一个人影尾随着我,始终与我保持十步的距离,像是一个专业的杀手。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青顾城,早就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人,没想到这么心狠,连一个陪你在酒吧喝酒的陌生人都要杀,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我停住脚步,感觉着人影离我的距离,他越来越靠近,而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刺血”,魔族的杀手就在我身旁,却听不到脚步声。
“嘭!”我在他的胸口开了一枪,同时,他的子弹也打我的手臂处,四周绽开一朵血花,展示着妖冶的美。
我一定是疯了,看到血,我竟然感到兴奋,我笑着对痛苦倒地的那个人说:“作为一个杀手,第一,你不够快,第二,你不够准。”
石子路上,渲染着一大滩血迹,不断向外蔓延,像是把整个世界吞噬,而那张巨大的嘴,来源于一直不停疯笑的我,还有手机上的那条短信:忘了提醒你,青顾城生性多疑,很有可能派人暗杀你,我相信你能解决——苏意括。我不管手臂的伤是否会感染,拿起刀子,在手臂刻了一朵血花,一朵真正的血花,红色的曼陀罗,悄然无息的盛开在我的手臂,展示着它独一无二的魅力。
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一个杀人的工具,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一个想杀就杀的木偶,被人牵扯着,向东向西,任人摆布。
中午和煦的阳光没有照进我的心里,我的心里布满了黑暗与尘埃,布满了丑陋和血腥,尽管不想承认,它还是依然在我左边肋骨之下跳动着。给我在这个世界上苟且偷生的动力。
终有一天,会有子弹刺穿它,结束它的罪恶,这就杀手总是要走的结局,我会像所有我杀的人一样,倒在血泊中,无人收尸。
魔族。
“你是说,我派出的杀手已经死了?”青顾城坐在椅子上,轻轻抚摸着一只波斯猫,语气不咸不淡的问着下属。
“是。”
突然,一只死猫被青顾城嫌弃的扔在了地毯上,那只刚才还在被主人抚摸的波斯猫变成一具死尸,睁着一双圆眼望着天花板。孤苦无依。
“主,主人?”
“滚。”
青顾城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任宣,任大杀手,故事真是越来越好玩了。”这才刚刚开始,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