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刻起,嘉文天消失在都城的消息不胫而走,这条消息最终跨越国度,传到了宿敌诺克萨斯耳中。随即诺克萨斯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接下来几条军队神秘的离开了驻扎地,不知去向。与此同时,德玛西亚皇室最加令人猜疑的总管大人,同样没了踪迹。
巨石峰固然很高,却并代表就一定会陡峭,正值深秋时节,娜美摆动着尾巴走在前方,将铺盖在台阶上的落叶拂来拂去,最终留下清晰的路迹,嘉文天跟在后方,突然感觉有些愧疚,停下来问道:“累不累,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娜美没有停下,抬起额头看向远方,自从离开了海洋,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叫做安详。
嘉文天有些讪讪,一不留神踩到了两侧的落叶,险些跌倒。
山腰处有座石屋,孤零零的坐落在一旁,没有了烟火的气息,显得有些惆怅。不过好在周围的几棵常青树不会衰败,倒是徒添了几分别致。
石屋的门动了动,随时可能被打开。嘉文天有些好奇,向着周围的地面看了看,确实有着若隐若现的脚印镶嵌在其中,只不过步伐看上去有些杂乱无章,很明显,这石屋里,有着极大可能并不是一个人。
但他看到的,却只是一个人。一位中年男子打开门,他的视线绕过娜美,看向嘉文天,有些激动,再次回到屋中。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不大,却很凉,屋子的后面有着两个人影渐行渐远。
嘉文天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未张开口,中年人再次从石屋中走了出来,做了一个手势,那意思很明显,嘉文天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向着石屋走去。
途径娜美,嘉文天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一起,不过却发现她的手比那雨水更加寒冷,嘉文天下意识看向后者,她的尾巴已经停止了摆动,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似想起了什么,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娜美抬起小手,举到半空中,感受着雨水慢慢滴落在手心的凉意,幽幽说道:“喂,我想家了。”
“我想念海洋。”
“看着天空滴落的水珠,我感觉好温暖。”
嘉文天再次触碰了一下她的小手,旋即条件反射般弹射开,摇了摇头不再作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娜美肩上,娜美将目光呆呆的转向嘉文天,有种莫名的感动,她突然很想扑在后者的肩膀上大哭一场,然后将鼻涕眼泪全都擦在他的身上……
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敢这样做,始终觉得有些突兀。
当思念成了一种病,当身体近乎僵硬,嘉文天不相信此刻娜美的内心是温暖的,反而更像是一种错觉。
雨水越下越大,变得密密麻麻。嘉文天对着中年男子歉意一笑,拉着木讷的娜美走进石屋中。屋内陈设很是简单,一蹲石床,几把不大的石凳,以及一些必要的生活必需品,倒是让这原本不大的小屋显得空敞了不少。
让嘉文天感到意外的是,石床的表面很不干净,甚至埋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再次将目光移向中年男子,很干净的一个人。
中年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尴尬的解释道:“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我也是今天刚刚来到这里。”
他说这话时很是费力,像是刻意忌讳着什么。嘉文天并未想太多,点了点头,开口道谢。
中年男子接着说道:“阁下今日就暂且住这吧。”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屋子虽然有些陈旧,但是想来打扫一下还是可以的。”
嘉文天有些犹豫,不是不想,只是有些芥蒂去麻烦一位素不相识的人,他在想等会儿雨停了,会不会找到一处可以驻足的地方。中年男子一直都在盯着嘉文天,等待他的回答,然而并未听到让他满意的答复。
许久过后。
嘉文天看向娜美,娜美看向窗外,雨停了。
雨后的山路很美,嘉文天突然很想带娜美出去走走,缓解一下她之前的低落。他对中年男子说道:“天晴了,我想还是不麻烦阁下了。”接着,他从衣袖中摸出些许金币,递到后者面前:“谢谢了。”
作为德玛西亚的皇子,嘉文天自幼对金币并没有什么概念,更谈不上丝毫感兴趣,但是他知道,世人都在为这事物所奔波着,眼前的这位中年人帮助了他,他不知道该去如何感谢,因此想到了金币这种东西。
不过中年男子好像也并不感兴趣,他只是看着嘉文天的一举一动,有些着急。
嘉文天将金币放在石凳上,朝着门外走去,中年男子急忙跟上前去:“阁下还请留步!”
“在寒舍将就一晚那又如何?”
“这天应该马上就会黑了!”
嘉文天透过屋门看向天空,阳光与他的角度近乎垂直,不由的愣了愣:“天会黑这么快吗?”
中年男子意识到自己这个借口有些苍白,将身体挡在门前,再次说道:“我只是想,皇子在这住上一晚那又如何?”
嘉文天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愕然道:“什么?”
“我是说……”
“你说什么?”
“你……不是,我……”
中年男子感到他已经没法再掩饰下去了,变得有些愤怒,这是他第一次接受任务,而且这项任务非同一般,甚至关乎到整个国家的利益,如果完成了,便会一举成名,但倘若稍微有了偏差,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永恒的梦魇,他很清楚自己的国家——诺克萨斯。
他仅是诺克萨斯整个军队中派出寻找嘉文天下落极为渺小的一员,然而嘉文天却真的被他碰到了,方才在他看到嘉文天正朝着石屋一步一步走来时,他有些慌乱,生怕自己的功劳被屋中的另外两位诺克萨斯军人所瓜分,于是他信誓旦旦的告诉两人,他已经猜到了嘉文天的下落,让他们去寻找更多的同伴前来支援。而他方才还装作并未发现的样子,目的很明显,如果成功了,他将是功劳最大的人。
不过如果失败了,命运随时都会离开他的掌控,或许到时候,痛快的死去都是一种奢侈。想到这,他干脆冷笑道:“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么?我只是不让你走。”他想,即使他的实力并不出众,但凭借他多年在军队中的阅历,留下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又有什么难度。
“为什么?”嘉文天被他这先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弄得有些不明,他接触的人情世故并不是很多,因此有些愕然。
“为了我的诺克萨斯!”
“你是诺克萨斯人?”
“想不到堂堂德玛西亚皇子,竟是这般愚钝,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嘉文天突然感到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愤慨,不知为何,每当听到诺克萨斯时,他便有一种很强烈的愤怒,父皇曾告诉他,他生来,骨子里便流淌着反抗诺卡萨斯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