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时期,众神凋零,将八大神器散落人间。
千年之后,当那历史逐渐演变成谜,当这传言几欲消离。
当平静过后,苍穹骤变。
昏暗的天地间突然划出一抹惨白,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抹惨白的光线逐渐变得愈发明亮,刹那间撕破天际,将整片天空生生劈裂成为两半。
天与地之间,一道人影慢慢浮现。
老者身穿麻布粗衣,雪白的长发无风而立,尤其是那双饱经沧桑的双眼,仿佛把这片天地都要洞穿,他安静的站在原地,片刻后,他的身旁有着八道耀眼的光束直冲天际,慢慢的,光芒慢慢消融,露出了八只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兵刃,兵刃在展露在天地间的那一瞬,又即刻交融在一起,逐渐涌入老者的躯体,刹那间,老者的周身,不断地有着神圣的光芒涌现而出。
那八只兵刃,正是传说中的八大神器!
传说中远古众神耗尽毕生气数所打造的神器!
眼前这诡异的一切展现在老者的眼中,却并未使他有过半丝悸动,慢慢的,他将视线转向那片被撕裂的苍穹。
被撕裂的,是天之痕。
自始至终,神秘的黑暗力量一直对这片不起眼的天地,有着非比寻常的觊觎,而事到如今,终于打算不再销声匿迹,将天之痕打破,引入邪恶的根源。
无数的阴影不断地从天之痕的边缘处汹涌而来,涌向四面八方。
阴影不断地聚集,直到最后,聚成了散发着腐朽的千万铁骑。下一刻,鬼哭狼嚎,地动山摇,咒怨声骤然四起。
风雨欲来。
望着这恐怖的一幕,老者面无惧意,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战意。
千军万马,捎带着歇斯底里嚎叫声的无数黑暗铁骑一哄而上,此刻老者那干枯的身躯放在他们眼中,犹如人世间最美不过的良剂,使得他们义无返顾的冲上去,妄图不顾一切的蚕食。
老者淡漠的看了一眼,这周围的铁骑还未来到他的面前,便因哄抢不断有着墨绿色的血液喷洒而出,他们没有意识,没有认知,只是一个个被灌住邪恶的灵魂,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杀掉老者,除此之外,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去在乎。
老者摇了摇头,轻轻的挥了挥手,周围的昏暗犹如凝固了一般,不见了丝毫气息,接着,那一个个灵魂体,竟都莫名的停留在了原地。
老者将手放下,无数的灵魂体瞬间破灭,甚至连同哀嚎声都未发出,大片的灵魂体便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天地间。
做完这一切,他的双眼也终于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他盯着天之痕处的那抹光亮,并不洪亮的声音却仿佛在天地间不断的回荡,经久不息:“既然想要杀我,又何必去用这么迂腐的方式?”
一阵嘶哑的怪笑声不知从何处传来,令得其余的灵魂体的身躯竟莫名的颤抖起来,接下来,他们不再迟疑,朝着一处方向疯狂的聚集而去。
阴影的面积不断放大,直至最后,它的体魄,达到了天与地的距离。
天之痕处的那抹光亮向着那巨大的灵魂体魄缓缓移动,最终完美的契合在了体魄的心脏处,与此同时,体魄的头部,一双腥红的血眼慢慢开启。
当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体魄没有丝毫迟疑,直接用这仿佛无可捍卫的身体,疯狂的向老者袭去,他看着与他相比那近乎尘埃的老者,不知从何处发出的怪声:“既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如何?”
老者看着这就欲撞上前来的丑陋躯体,脸色也是变得愈发凝重,当修炼都突破了天地的束缚,即使他的天资再怎么不凡,即使他一直都认为邪不胜正,即使他的身体,已经融入了八大神器,但达到了他们这种境界,那么拼的,早已断然不是实力。
是意念,不同的意念。
一个是要得到这片天地,一个是要保护这片天地。
老者自知,他并没有把握将其打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但他不想那样,他不想邪恶会在修复之后卷土重来,因此他想到了一个能让两败俱伤具体到极点的方式,同归于尽。
他看着那就要撞到身上的巨大体魄,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轰!”
“轰轰轰!”
在巨大体魄撞上老者躯体之前,老者率先引爆了自己的躯体,令得天地猛烈的一阵颤抖。
接下来,是体魄凄惨的嚎叫声:“你,你……我不甘!”
整个世界都在颤抖,最终,老者没了,体魄捎带着无数的阴影没有了丝毫踪迹。
但天不遂人愿。
无数的阴影虽然消失不见,但邪恶的根源最终永远的残留在了这片纯净的天地。
只不过故事终有结局,然而生命却一直在延续,用岁月去诠释。
…………
多少年后的一处江畔,一位少年口含稻草,望着远方渐渐升起的朝阳,想起了那段往事。黎明便是美好的,因为它代表着希望,少年便是希望,却又淡出了视线,他背负着整个德玛西亚的重担,在黎明之前,却又消失在了国人眼前。
只有少年自己知道,这不是逃避,而是一种希冀,他不想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为了不去逃避,为了希冀。
少年的身影颇为消瘦,脸色仍存有些许稚气,不过那明亮的眼神,却给人一种别外的刚毅之感。
他叫嘉文天。临行之前,他一直记着父亲的那段话,也一直想着那段故事里的人。
“天儿,你的父亲我虽为一国之君,但我知道,我不配!”
“说什么顶天立地,说什么德高望重,我知道,那都是虚的。”
“在他们眼中,也只会信仰那段神话。我们的先祖战胜了黑暗,拯救了世人,最终消失在了黑暗的混沌之中。”
“只不过没人相信他会陨落罢了。”
“但我怕,我怕我的国民再次陷入水深火热,我却无法拯救。”
“天儿,你是否会感觉到,父亲甚至有些懦弱?”
…………
嘉文天渐渐闭上双眼,太阳已经升起,耀眼的光线洒满他的全身。他握紧双拳,在他的心中,父亲的那道背影,永远不会塌陷。纵观历史,真正能够心系国民的君主,又有几何?又有谁能够去想平民的水深火热,不去做自己的夜夜笙歌?
嘉文天不再迟疑,向着远方走去。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哪里,亦或者说,他曾经走过的路,到现在早已忘记。自他踏出德玛西亚都城的那一刻起,皇子的身份,便已逝去,因为没有太多人晓得他的面容,唯一知道的,也仅仅不过那么一个称号而已。
世人总是浮夸,当光环卸去,仅剩的,没有残余,没有人会热衷的去追捧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站住!”
是一名少女发出的,声音有些刁蛮,又有些任性,像极了一个刚刚被抢走了糖果的小孩子。嘉文天愕然转过身去,不由愣在原地。
直到这时他才晓得,原来语言,并不是属于人类的专利。
确切来说,少女有着人类青涩的面孔,鱼的尾巴。朝阳透过还未完全散去的晨露,将光线洒在她的脸上,嘉文天有些失神。
少女仿佛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生硬,眼帘微微下垂,深绿色的尾巴在空中摇晃了几下,表达了她的歉意。
嘉文天并没有生气,眼前少女眼中的那股天真无邪,让他根本找不到生气的理由,他想说些什么,没等他开口,少女再次抬起额头,眼神中满是期待。
“请问,您是那位有着月石的陆行者嘛?”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对方便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急忙补充到:“您叫我娜美,我的名字是娜美。”
当说完这些后,娜美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用小手捶打着胸口,像是完成了一项巨大的使命。
嘉文天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娜美有些着急,小脸涨的通红。
“可是,可是我还没有珍珠。”
“但是,您可以……”
嘉文天还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摊了摊手,诚恳的说道:“我叫嘉文天,不叫陆行者,你认错人了吧!”
娜美瞪大眼睛紧紧盯住嘉文天,身后的尾巴依旧晃了晃,像是不甘心的问道:“如果您是的话,能不能先把月石借给我一下,我的族人都需要它,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您想要的珍珠,但……”
“但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陆行者。”嘉文天摇了摇头,感到有些吃力,对方坚持的那么荒唐,神情却又是那么的认真。但欺骗不是诚恳的理由,因此他只能再次强调事实。
娜美有些低落,又好像有些委屈,牙齿微微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她用手轻轻指了指河滩,一只漂亮的贝壳在一团清澈水泡的包裹下,慢慢上升到半空中,突然间,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水泡开始变得摇摇欲坠,没有多久,水泡毫无征兆的破裂开来,失去支撑的贝壳向下跌落,娜美慌忙俯下身去,将贝壳接在手中,轻轻地放在了原本的地方,转身离去。
“不过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留意的。”嘉文天看着娜美的背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尽管他知道这句话根本就没有什么说服力,世界那么大,去碰到一个他刚刚听到过的那个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无异于天方夜谭。但他仍然还是这样说了,或许是不忍,更像是好感。
娜美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嘉文天:“为什么?”
嘉文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道:“没有为什么。”
娜美晃动着尾巴,朝着嘉文天的方向荡来,像一只小宠物般围着嘉文天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他肩膀上的长矛上面。
娜美有些生气,小嘴不高兴的撅起:“你们人类果然都是坏人,不要骗我,你是不是想抢掉我的月石。”
嘉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