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罗兰酒店,傍晚时分。
“瓦尔基里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前台小姐脆生生地道,看向普朗克的目光异彩涟涟。
普朗克的长相虽然算不上帅气,但是内蕴的气度和眉宇间透出的自信,再配上那高大的身躯,的确很容易俘获一些少女的心。一想到自己靠在他身上的情景,便忍不住羞红了脸。
“我要退房。”
前台小姐刚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看到面前的普朗克,忍不住低头轻啐了一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强忍羞赧,手忙脚乱地办理了退房手续。直到普朗克的背影从她的视野中消失,她才回过神来。
他退房了?
前台小姐一愣。
这里还有他的一封信呢。她急忙地冲出去,四下张望,却看不到人影。
再也见不到他了吗?前台小姐有些失神,心中也有些莫名的酸楚,她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自己是喜欢上他了吗?自己还有机会再遇到他吗?应该会的吧?前台小姐拿着那封信,愣愣地看了好半天。
“雪米,怎么回事?人呢?”
“来了来了。”前台小姐急忙将信收到怀里,匆匆地跑了回去。
※※※
一小时后,码头东岸。
海风柔柔地吹着,拂到人的面颊上,带来了清新的气息,夹杂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味道。
远处,搬运工人正在船上装卸着货物,月亮倒映在水中,倒影被波纹扭曲着,被绞得支离破碎。一只海鸟俯冲向水面,衔起一条小鱼吞入腹中,惬意地飞走了。
普朗克深吸一口气,海水的咸腥味让他有些不习惯,他四下望了望,并没有发现西岚的身影。旋即苦笑一声,看来自己是来早了,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在这附近闲逛。
“你听说了吗?昨天的拍卖会,一把长刀拍出了天价,据说是被莱特给买走了。”一行人说。
“深武馆的莱特吗?”他的同伴问。
“还有哪个莱特?”
......
普朗克彳亍于大街之上,不时听着一些行人的交谈,消遣着时间。
街道上的油灯染得正旺,往来行人骆驿不绝,虽已是晚上,但是叫卖声,呼喝声依旧此起彼伏,与白昼之时并无二致。
普朗克出神地望着路灯上跃动着的火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与脉搏,火焰与心跳脉搏一般跃动着,一高一低,有着自己的节奏。
火焰也是有生命的吗?他又自嘲一笑,将这离奇的想法抛诸脑后,沿着远路走回码头。
果然,西岚和他的兄弟们已经在等着了。
“你怎么才到,我都走了一圈了。”
“...我也绕了一圈。”西岚翻白眼。
“这位就是鹰眼先生吗?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鹰眼竟是长这样的。”一浓眉大眼的青年上下打量着普朗克,啧啧称奇道。
“怎么说话呢你?你又缺心眼了吧,多吉。”西岚当即赏了多吉一个暴栗。
多吉捂着额头,嘟哝道:“神枪手哪有那么高大的,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一个近战战士啊。”
在旁的人看不下去了,旋即拉了拉多吉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普朗克听到多吉的这番评论,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说,转头望向其他几个人。他认出有几个是今天在酒吧里见过的,便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那几人也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其他几个不认识他的,也都朝他善意一笑。普朗克的目光最终是落在了人群后面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之上。
那人身着黑袍,面部也蒙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这人的肩膀十分的宽大,显得此人十分强壮,整个人的轮廓都被这黑袍遮蔽住,以至于甚至看不出这人是男是女。只是普朗克却觉得这人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
“帮会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这次出来也算是大阵仗,我们帮会的骨干有一半以上都被我给带了出来,这些个都是我的好兄弟。”西岚向普朗克一一介绍着,眉宇间有着些许自得。是啊!联合会能够聚集在一起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兄弟,这些兄弟的情谊就是西岚最宝贵的财富。
“这个是乌诺森。”“这个是提姆。”“这个是...”
西岚将他的兄弟一一介绍给普朗克,最后只剩下站在最后的黑袍人。
“这位叫路卡。”西岚对黑袍人的介绍只是一笔带过。
普朗克虽然有些好奇这人的身份,但是却不好直接问。便按下心中的疑惑,摘下他的帽子,十分客气地回应着。
“嘿,鹰眼,早就听说过你,今天总算是认识你了。”浓眉大眼的多吉最是活跃,和普朗克热切地攀谈起来。
“呵呵,若是不嫌弃的话,和西岚一样,叫我普朗克就好。也别叫我什么鹰眼了。这称呼也不知是最先叫出来的,听着怪别扭的。”
“好,鹰眼兄果然是爽快人呐。”
“...”普朗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了。
西岚此刻也看出了场面的尴尬,他是知道普朗克话少的,这次说那么多话,也算是破天荒头一遭,当即引开了话题。
“额,那个,大家先上船,货物大概也快装好了,差不多能出发了,我们上去再聊吧。”说着便往船的方向走去,一行人见状,也紧随其后。
这个码头所在的河岸并非天然存在的,而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多出来的泥土并没有搬运到别处,只是垒在不远处,堆成了两座土丘。而此处又多雨,雨时,土丘中的泥土被雨水顺带冲刷而下,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泥泞不堪。
地上堆放着的许多木材也大多陷入了泥中,这些木材也是从远方运来的名贵木材,这边是没有出产的。不远处还有一座灯塔和好几间仓库。
正在搬运着货物的码头工人望着一行人走来,都纷纷慢下动作,西岚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便领着众人径直登上了船。
......
码头,一仓库旁。
数十个人影潜藏在这附近,这里漆黑一片,只有天上的月亮和不远处灯塔的火光,这几人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响起了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向这仓库走来。
“他们都上船了?”为首一人问道。
“刚上的船,我们是不是...”
为首那人神情阴鹫,点了点头,道:“是时候了。”
......
在泛黄的烛光下,普朗克和西岚正在交谈。
“你今天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哈哈哈,要是我告诉你的話,你一定会说:‘怎么会这么简单?’的。”
“我都好奇死了,之前我一直觉得你是看过我的情报,但是你却说你从没看过....这的确神奇的很。”
“其实我进酒吧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那家酒吧是你开的,但是我在地板上看到了一些湿泥。”
“湿泥?”西岚看了看自己的靴子,随即恍然。
“只是湿的泥土,还不足以证明这一点吧?要知道这城中泥泞的地方,可不止码头这一处,还有吡奴那些地方啊。”西岚疑惑。
“还有吧台。”普朗克笑道,“吧台的木料,城里是没有的,只有码头有从别的地方进口,码头又是你们联合会的。”
“......难怪他们给你起了这么个绰号,真的是鹰眼啊。”西岚呆愕。
“对了,普朗克你是哪里人啊?”
“黑斯廷斯。”
“你叫普朗克·黑斯廷斯,我早该想到的。”西岚接着道,“那里曾经也是一座圣城啊,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那里啊...”普朗克低语,似乎在追忆,缅怀着什么。
“不好。”
普朗克面色一变,蓦地站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西岚一惊。
“先出去再说。”说着便准备冲向门边,他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趴下!”说着便拉着西岚卧倒在地。
“到底怎么回事?”西岚匍匐在地上,问道。
“砰!”“砰!”“砰!”
数颗钢珠带着强劲的力度击穿了木质的门板,激起木门的碎屑和一阵硝烟的气味,射向了对面的木墙,深深地陷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二人趁着这段发射的间隙,一闪身,躲到了门后。这里的木板比起木门要厚上数倍,钢珠难以击穿,这也是袭击者不从墙外直接袭击的原因。这也给了二人后发制人的绝佳机会,普朗克与西岚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吱呀——”
令人牙酸的木门轴摩擦声响起,一只包被在黑布之中的手推开了门,那人的头先探入,依旧蒙着黑布,看不清是谁。
紧接着的,是黑衣人的一只脚,整个身躯,然后另一只脚也进入这间船舱。扳着门板的手指渐渐松开,他并没有察觉到隐藏在门后面的两个人。
西岚立掌为刀,对着黑衣人的后颈狠狠地劈下。一声闷响响起,紧接着,黑衣人便面部朝下软倒在地。
西岚将黑衣人的身子翻过来,然后揭下蒙住黑衣人的面罩。在看到哪一张脸的时候,西岚的瞳孔瞬间剧烈地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