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六月的钱塘,骄阳似火,知了在柳树上叫的正欢,荷花争相绽放,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魅力,街上人来人往,商贩的叫卖声,小孩的戏闹声混杂在一起,展示出钱塘的繁华。
“钟大叔,你有看见我娘么?”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面容姣好的青年男子神色焦急的询问着一个卖东西的大叔,只见那位大叔摇摇头道:“徐阳啊,我没看见你娘,可能是她出去有事情吧,你不要太着急了,再说你娘都那么大个人了,不会出事的。”
徐阳着急道:“不行,我娘生着病,前些日子才刚好些,她这一出去要是染上风寒,我怕是会病的更重了。”说着徐阳便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钟大叔看着徐阳远去的背景,摇摇头,轻叹一声,要是自家的混小子有徐阳那么孝顺那该多好啊。
徐阳家住在钱塘虹桥巷的一个破旧的小四合院里,家里就只剩他跟他的娘亲黄氏两个人相依为命,平时总是黄氏在外面卖些小玩意来补贴家用,而徐阳则在家中准备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前几天徐阳的娘亲因为染上了风寒生病了,留在家中没有出去卖东西,这些天才刚好一点,今天清晨徐阳出去抓完药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娘亲不见了,而黄氏每次出去卖东西都会带去的扁担却没有不见,徐阳不由焦急的出去寻找。
徐阳很少出家门,一般都留在家中读书,所以他看着人声喧闹的江南街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就在徐阳焦急无助的时候,“阳子,在干嘛呢?”一个穿着白色短衫的跟徐阳差不多年岁的小伙子拍了一下徐阳的肩膀。“啊,成子。我今早出去抓药回来发现我娘不见了。”那个被叫做成子的青年大名叫做张成,是徐阳的家的邻居,时常来徐阳家串门,来找徐阳谈天谈地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所以他听到徐阳娘亲不见了,也是很焦急。
“有这回事?大娘居然不见了,她会去哪了?”
“不知道啊,我很少出来逛的,我对街上不熟。”
“没事,我对街上熟,我跟你一起找。”徐阳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兄弟便是在人头满满的钱塘街上找起徐阳的娘亲来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下子就到了晌午,“阳子过来坐坐吧,这都找了一上午了,都没有找到大娘。”张成一把拉住徐阳就来到一棵大柳树下,张成一屁股坐在树荫下的一块大石头上,一边用手扇风一边用自己的衣服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徐阳点点头,坐到了张成旁边的石头上。找了一上午,两个人头是满头大汗。
那个时候钱塘人甚是喜爱种植莲花,几乎每一个大户人家里都会有一个大池塘,里面种着莲花,徐阳家背后是条小河,他特别喜欢坐在小河旁边读书,一边看书一边看着盛开的荷花,没人陪自己或者读书累的时候,徐阳喜欢一个人坐在小河旁边一个人自顾自的说话。
树旁的小河中长满了荷花,现在正是荷花绽放的时候,妖艳的荷花争相绽放,放眼望去,整整一条河道满满都是颜色艳丽的荷花。可徐阳没心情欣赏,找了一上午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娘亲,徐阳心里彻底慌了,他语带焦急的说道:“成子,我哪能不急啊,一上午了,我都没有找到我娘,她到底会到哪里去了?她身体还没好呢,这可怎么办啊?”
张成拍拍徐阳的肩膀,安慰道:“别急,现在急不来,诶,对了。”张成一拍脑袋,“阳子,你说大娘会不会已经回家了?”徐阳楞了一下,马上站起来,“对啊,有可能,走,去我家。”说着徐阳飞快的往家的方向跑去,“阳子,走慢点,等等我啊。”说着张成也是站了起来向着徐阳家的方向跑去。
徐阳一下子跑到了虹桥巷,来到屋前,只见原本紧闭的红漆漆的破旧大门依旧紧闭,徐阳颓废的坐在自家的门栏上,眼圈一红竟是要落下泪来了。张成紧随其后,也是追了上来,他发现徐阳的娘亲并没有想自己所说的那样回到了家中,再看看坐在门栏上的泫然欲泣的徐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阳儿,怎么哭了?成子,你们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徐阳的娘亲黄氏出现在街角,看到徐阳在抽泣,不禁快步走上前来。“娘亲。”说着徐阳站起身来,一下扑到了黄氏的怀里哭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娘亲在这呢,怎么哭起来了。成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他了?”黄氏一边拍着徐阳的背安慰他一边询问张成。
张成抓了抓头发,委屈道:“大娘,我哪敢欺负他啊,是阳子说他抓完药回来发现你不见了,这不着急到处去找,他在街上遇上了我,然后我跟他一直在找你啊,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可把我跟阳子急坏了。”听完张成的话黄氏也明白了前因后果,她脸色微红,拍拍徐阳的背,安慰道:“好啦,为娘身体好多啦,没什么大碍啦,为娘只是出去买了点东西,过几天是咱们这的莲花娘娘诞,听说莲花娘娘很是灵验,正好你明年就要科举了,为娘带你去拜拜,争取明年高中。”以前都是黄氏的丈夫去的,现在黄氏的丈夫去了,于是便由黄氏去了。
徐阳从黄氏怀中抬起头来,颤颤道:“娘,你的病都还没有好透怎么能乱跑,还有你出去都不跟我说一声,也不留下个口信,孩儿心里很担心你啊。”说着,徐阳又是一阵大哭,“好啦好啦,这都多大个男子汉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闹,小心成子笑话你。成子,进屋喝杯水吧。”
“不用了大娘,既然你回来了,我也该回去了,我家该要做饭了,我要回去帮忙了。”说着,张成走向了徐阳家斜对面的一个院子里。见张成回到家中,黄氏拍拍儿子的肩膀,“我们也进去吧。”徐阳点点头,快步走到门前,把红漆漆的破旧大门打开,徐阳把黄氏扶进院中。
迎面是一个大屋,里面有三个小房间,黄氏的房间在左边,徐阳的房间在右边,中间则是客厅,破旧的小院子修葺的整整齐齐的,厨房的柴火堆的有条有理,笼中的小鸡正在叽叽喳喳的叫唤。“娘亲,下次如果你又要出去记得跟我说一声,不然我会着急的。”徐阳的语气有些埋怨,由于哭过,徐阳眼眶还是红红的,黄氏心疼给徐阳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恩,为娘知道了,下次要是你不在,为娘要出去一定给你留信。不让你着急。”
“恩,娘亲饿了吧,你身体不好,阳儿做饭给你吃吧。”说着就要往厨房走去,黄氏一把拉住他,摇摇头,“为娘身体好多了,没啥大问题了。你明年就要科举了,你还是回屋读书吧,为娘做饭给你吃。”“可是。。。。”徐阳还要再争,只见黄氏眼睛一瞪,徐阳只好无奈的点点头回屋看书去了。黄氏微微一笑,围裙一系,手脚麻利的做起饭来了。
吃过午饭,徐阳抱着书来到了小河边,坐到了他经常坐着的石头上,看着眼前的那株荷花,徐阳最喜欢的就是这株荷花,因为周围的荷花都是白色的,而唯有这株是独特的红色,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说出来,说完,徐阳叹息道:“荷花荷花,要是你也会说话那该多好。”摇摇头,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中摒弃,徐阳打开书,读了起来。
“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可能觉得看不过瘾,徐阳开始读了起来。时间渐渐的过去了,一转眼夕阳西下,竟是已到了傍晚,可徐阳还在那读着,全然不顾时间的变换。
“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就在徐阳读到这句时,突然他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声轻轻响起,“咦”徐阳诧异的抬起头来,茫然的四下望了望,挠挠头,“难道是我读了太久书出现幻觉了?啊,那么晚了,要回家了,不然娘亲该着急了。”说着徐阳一把抱起书飞快的往家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冲着那株荷花道:“明天再见啦。”
徐阳走后,那个好听的女声再次响起“嘻嘻,真是个有趣的书呆子,不过真有孝心啊,.........”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听不清,只见之前徐阳坐的那个地方前面的那株荷花轻轻的摇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