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只是出于单纯的不满和小小的报复心理,才要的她,为此说是让她贴身伺候其实都是让她做一些扫地擦窗的杂活。渐渐发现她乖巧听话,年纪虽小做事却很干净利索,所以不知不觉的开始让她伺候洗衣端茶直至梳洗穿衣……然后呢?然后他就变得越来越懒,几乎到了离开她就没办法生活的地步了。
又过去一年,春风的个头也长了一些,只是和他相比依然显得过分娇小。而今,那个娇小的身形正伏在桌上努力抄写他布置的任务呢。平时不觉得,待她低头垂眸时才发觉,其实她的睫毛是长且翘的,不过抬起时被单层的眼皮压下去了。她的鼻梁虽然不如他直挺,但也比小时候高了一些,加上小巧的鼻尖有点儿翘,给她那张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正经样的小脸平添一份俏皮可爱。
对了,她最惹人怜爱的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的樱唇,总是散发着自然的粉红色。当她瞪着好奇的眼儿,微微的张着小嘴儿出神时,最最……诱人。赵慕如端起一旁的茶水浅酌一口。总之,她的脸虽才巴掌大,却足够使得他怎么看都不腻。
林春风觉得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就算不抬头她也知道少爷一直在看她。他最近好像越来越闲,没事就盯着她瞧上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她呢,还是在发呆。偏偏她总被他布置了任务,只能在一个地方呆上半天不动,想躲都躲不开。
哎,悄悄在心里叹一口气,她在纸上写着第五十遍:“如沐春风者,赵慕如是也”,意思是说少爷美丽兮动人兮,使人见之如沐春风兮——虽然嘴上没有唤过半次少爷的名字,但纸上她写了不下千万遍了TOT记得第一次抄写他名字的那天,她一整天无论睁眼闭眼都只看得到这三个字,连晚上做梦也只梦见那三个字晃来晃去的……到现在,她甚至敢说,连少爷自己写这个名字都没她写的好呢!
“少爷。”林春风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始试着用说话转移注意力。
“嗯?”赵慕如懒懒的应声,修长的食指在自己丰润的唇上轻点。
“那个,您今天不看书了?”
“想看的都看过了,不想看的又何需多看?”
“……”
“不去晒太阳?”
“会晒黑的,不要。”
“……”让那些崇拜他的士子们都来听听吧!看他们知道了少爷其实娇生惯养到比小姐更甚之后,还怎么崇拜他!
“不去游玩?”
“没你在一旁伺候,累。”
“……”林春风彻底无语。难道她不出门,他也就连二门都不迈了么?
前几个月,她初次来了葵水。好死不死,刚好在少爷身边!当时从未经历过此事的她吓得泪水盈眶直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将不久于人世了,偏偏少爷一个大男人比她还清楚这些事情。他不仅冷静应对还告诉她说:“这种事,你以后每个月差不多同样的时间都要经历一次,不需大惊小怪。不,其实你该高兴。”
对于这种害她不舒服到连出门都成困难的“每月一次”,她真不知道该高兴些什么!也因此,现在想起少爷当时那神秘莫测的笑她都还是难以理解。听娘说那是女子长大成人的证明,从此以后便可结婚生子了。问题是……问题是她从未想过要嫁人,要生子呀。她……难道不是一辈子要跟着少爷伺候么?他那么懒惰那么表里不一,离了她又该如何生活呢?
“所以咯,善良的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考虑到春风在这种“特殊时期”的不适,他体贴的让她不用一早起床跟着他早朝。但是,没有春风在宫门之前迎接,看不到她殷殷等待的身影,握不到她总让他觉得温暖的小手……真难挨啊!他当然要好好的弥补一下早上的自己!
“……”真善良的话为什么不让她自己一人在屋里歇着,还要强迫她“练字”啊!!虚伪、恶毒、表里不一!!哼。
“怎么,你有异议?”
“……没有,只是担心少爷无聊。”
“不无聊啊,事实上,我觉得有趣得很。”看着春风明明头皮发麻却不敢发作的样子,就是他的大乐趣之一~也许是因为,开始指名要她伺候的时候就带点捉弄的意味,偏偏她处变不惊、任他怎么“折磨”都少有变脸的时候,于是捉弄慢慢成了挑战,久了,成了习惯。哪天不和春风斗一下,他大概都要浑身不舒服了吧!
但,他从来不会太过,毕竟要真惹恼了春风,那后果连他都难以收拾。这么想着,赵慕如起身到另一边的案几上,开始铺纸研磨自行忙碌起来。林春风看他忙得不亦乐乎,悄悄舒了一口气,埋头专心写字以期早些完成任务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