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桓十二初春。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在位于最偏的冷灵殿的地方,主人是当今皇上的贵妃。如今,因为下头的妹妹惹怒了皇贵妃,作为姐姐的被皇贵妃迁怒,所以才搬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自从到了这里过后,皇上再也没来看过这贵妃,这儿也没有几个宫女,而且服侍不周,很懒惰,贵妃只有一天天衰败下去。
贵妃桃李年华,却颇显老女人的姿态。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因为没了皇上的宠爱,宫中的宫女见到她也时常刁难几句,昔日的好姐妹见到了也坐视不理。皇上虽然没说,贵妃心里也明白,皇上只是念着沈家立功颇多,给了她一个名号,但到了这偏僻的地方,他根本不想管自己了。也就相当于说算是把她给废了。如此,贵妃就只能忍气吞声,受着这些恶毒的讽刺和刁难。
殿外的大门突然被‘嘭’的踹开,贵妃一惊,抬头见是皇上,连忙福身请安,吩咐旁边的侍女把石椅推开。当今圣上眼睛突然变得阴沉,阴险的笑了一声,挑起贵妃的下巴,逼她直视他:“沈裕尧,真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装笨。既然朕默许了清儿用另一种手段折磨你,你,竟从不来找朕求情,倒让朕心里极其气愤。朕真想看到沈将军的女儿跪到朕脚下磕头,为朕当牛做马的场景,可惜你竟一直不如朕意。你们家,就剩你一个掌上明珠了,要是把你这个/贱/女人的尊严毁了沈将军就没办法在朝廷上立足,那70%的兵权也将永久归于朕,朕可就不用担心你们这破家造反了。但,你也这能忍,忍得朕都把南中大将军除了,才来灭你。沈家,永远也不会存在。”
沈裕尧头往右边偏了偏,摆脱掉了皇上的束缚,喘着粗气,对上那漆黑又阴狠的眸子,愕然道:“陛下,臣妾家没有任何造反的想法,一直都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您为何还要杀害臣妾的哥哥!没有臣妾的哥哥,这次剿元的行动,根本无办法获胜!没有臣妾一家的扶持,这个国家早就灭了,可还能撑到现在?!”
皇上面目越来越阴沉,像是沾染了一层灰,随后冷哼一声,狠狠的踩在沈裕尧的膝盖上,迫使她跪下来。沈裕尧没有办法,她没有内力她无法反抗,只好对着前方的一众奴仆和狗/皇帝跪下。屈辱的感觉顿时全身蔓延。
皇上笑得越来越开心,心情似乎越来越好,招呼着旁边的一个太监,低声说了几句,那太监顿时面露喜色。
皇上再次看向沈裕尧,眼睛里尽是阴霾和冷漠,忽然开口:“沈裕尧,呵呵。你不就是想说朕是个昏君吗?不会好好统治国家是吗?那些大将军好像都没有用了是吗?很好!好得很!沈裕尧,你这个/贱/妇,辱骂圣上,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就不怕朕让你们女人互相残杀?”
沈裕尧心灰意冷,看向皇上的表情也没了刚刚的怯意和激动,只有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似笑似非的就那样看着皇上,眼睛没有一点波澜,却更是激起了皇上的怒意。这天下,也就没谁敢这副表情对待他。
突然的,门外闪过五颜六色的光,沈裕尧习惯了这里的黑暗,急忙用袖子挡住眼睛。顿了顿神,抬头才望见是绝世倾城的淑妃娘娘,衣着比她这个贵妃还要富贵上不知好几分。因为跪在地上,堂堂的贵妃,竟只能抬头仰视淑妃,这种滋味,换作哪个女人,都是莫大的屈辱,更不说是沈裕尧这种自尊心很重的女人。
沈裕尧不可置信的望向淑妃,这个名叫书婉怜的女人。当初入宫,她第一个遇见的妃子就是书婉怜。也许是出身于书香世家,那时候的书婉怜身旁总是围绕着好闻的书墨的味道。那时候,沈裕尧以为这女子大概也是不想参与后宫争斗的,忘了自己是贵妃的身份,竟主动向她问好。后来,也是迫不得已,沈裕尧为了保住自己腹中的孩子,把淑妃妹妹惑贵嫔肚子中的孩子用毒药毒死了,让她不再有那个心思陷害自己。后来淑妃没有怪罪于她,也是因为位分的大小,只是一笑而过。后来,被打发到这里,她怕照顾不好小皇子,就交给了淑妃,淑妃……也许早就想害死他们母子俩人了。
现在想来才明白,那时候的淑妃就在打主意谋害她了。她妹妹可是她上位的一颗棋子,我却********将惑贵嫔害死,解了当时差点丧子的痛。淑妃,这样狠毒的女子,一定把我恨之入骨了。
沈裕尧对上那双妖媚动人的眼眸,已经无力起身了,只得苦笑一声:“原来陛下这样的君子,既然也喜欢看女人之间的宫斗。这话传到民间去,可不知道陛下的名誉会跌多少。现在民间和朝廷中传的流言可不少。您这样做,可是在打自己的脸啊。”
沈裕尧之所以不跟书婉怜对话,是念在曾经那虚假的好姐妹的情分上。她不想羞辱她。也不想憎恨她。沈裕尧,只想看到这害死他们全家人的皇上,到时候那复杂万分的神情。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不然皇上怎么可能来找她,又怎么可能直接撕破脸呢?沈裕尧转念一想,还不如临死前狠狠批评一道这昏君,不论有多屈辱,但还是过得去。呵,她要让这庸君尝到被人羞辱可是什么滋味。
不出沈裕尧的预料,皇上的脸色立刻变了,再也没有耐心和沈裕尧耗时间,皱眉大声喝道:“今有不知廉耻的庶民贸然顶撞朕,但念在以前至少是贵妃的份上,朕命令朕的宠妃淑妃亲手折磨死这/贱/民,好给被欺辱过的人一个交代!开始!”
沈裕尧嘴角的笑渐渐冷却,望着这皇上,轻轻地说:“你放心,昏君永远不得好死。祝你和你的狗宠妃百年好合,真是同流合污,祝福你们。”说完,她便望着那面如土灰的书婉怜,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冷,让人不寒而栗。
许是这书婉怜怕了,也许是书婉怜从小就没被阴森的眼神盯着过,她一脚踩在沈裕尧的胸口,看着沈裕尧喷出血,然后再用宫中她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最狠的手段,折磨这沈裕尧。
沈裕尧已经痛麻木,见着书婉怜一脸同情的笑,恶心至极。这么虚伪的人,还是书香世家的吗?当年她暗中对自己使坏,明显笨拙的手段,对于一个从小就了解阴谋诡计的女人简直是无稽之谈。但是偏偏是这份“不可多求”的友谊,让她变傻,变笨,竟把自己活生生的送入虎口,任由这些人/渣/宰割。目光渐渐变得犀利,她知道,还活不了多久了,这是上帝都在恨她呢,还要她多活一会儿受多一点屈辱,尊严,沈裕尧再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尊严……
耳边传来一些笑意,模糊间她看见一侍卫竟想扑向自己,但见自己要断气了,嫌弃的走开了。呵呵,想当年她一个堂堂的贵妃,堂堂一个武功世家出生的人,竟连武功都不会……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