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婆家的门前有棵丁香树,现在已经结果了,棕色的果实挂满了枝头。难得休息那天,冰清和田甜帮着李婆婆一起将果枝剪下。
“婆婆,为何要连枝剪?”冰清不解地问道。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为防止种子散失呀。晒干后去掉杂质,包在袋子里就好了。”李婆婆做这事特别的细心,因为田甜小的缘故,还真的撒了些种子。
冰清的思绪在李婆婆的剪刀里游离,那是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
此时在萧冰清的心里,她似乎看到了另外一株开满紫色丁香花的丁香树,那是遥远的五月。李子剑的老家也有棵丁香树,两人相恋的第二年的五月,丁香树开花的时候,他兴冲冲地带着冰清回家了。那是李子剑第一次带冰清去见自己的养父母,也就是王海霞的亲生父母。冰清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
在路上,他告诉冰清关于紫丁香的一个传说——
每一株紫丁香的花瓣都是四瓣,但是,有一株紫丁香树的花瓣却是五瓣,要是找到紫丁香的第五片花瓣,你就会找到自己所爱的人。要是吃掉第五片花瓣,你就会对你爱的人一直不变,会爱她一生一世。
听完后,冰清曾打趣地问他:“紫丁香的传说真的灵验吗?你的第五片花瓣找到没有?”
李子剑伸出右手,轻拍了一下冰清的脑袋,握着她的左手说:“我的第五片花瓣早就被我吞到肚子里去了。你铁定是找不到的了。”
“我不信,一树花没有一朵是五瓣的?”在城西靠山的那个小山村里,冰清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开了满树的紫丁香,一朵朵沉甸甸地挂在枝头,煞是好看。风起时,浓郁的花香浸满了屋子。
“看傻了?赶紧找找看,是不是有五瓣的花。”李子剑还真的帮萧冰清在树上找那传说中的五瓣花。数不清的丁香花里还真的没有传说中的那朵。不过,那时的她觉得整个天空都是纯纯的淡紫,特别的美丽动人。
“真的没有哎,难道真的被你吃了?”冰清好奇地问道。
“嗯,所以明年你第一个来找,我一定给你留着。”
可约定的第二个开满丁香花的五月,永远都没有到来。记忆里那片淡淡的幽香,那丝淡紫的忧伤,早已在冰清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于是,她的心里有了一颗丁香结,看不到,摸不着,而且永远都无法解开。
“婆婆,这是什么树呀?它会开花吗?它开的花好看吗?”田甜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婆婆慈祥地看着小田甜,柔声地一一解答:“这叫丁香树,每年的春天都会开花,紫色的,香香的,可漂亮了。”
田甜的眼眸里充满了幻想,她想起了妈妈给自己买的蝴蝶结,问道:“婆婆,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跟我头上的蝴蝶结一样的颜色吗?”
李婆婆仔细看了看,点头说道:“还真有点像的,明年咱们一起等树开花,到时婆婆天天给你带真花,也像蝴蝶结一样,好不好?”
“太好了。妈妈,我要一直住在婆婆家,我就年年都可以带真的蝴蝶结了。”都说孩子的心事纯净透明的,此话一点不假。冰清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荡漾着一种感动,她感激上苍把这个孩子送到了她的生命里。小田甜的眉宇间有着熟悉的神韵,而她的微笑里更能让冰清感到阳光,金灿灿地投射进冰清幽静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