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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4)

史小玉成了他的忠实牌友,两人总是联手,打遍朋友无敌手,他戏称:“我们配合默契,只需一个眼神。”这对超级牌友沉迷于此,晓明上午去店里打理事务,下午就是兼职时间,他和史小玉出入专门的茶馆,包赢不输。

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总能听到几声“碰”“自摸”“糊了”的声音在回荡。萧冰清无论是在小区,还是在街头,都能看到聚集在一起的老老少少摸着“小方块”,砌着“小长城”。

于是,她不得不接受这种现状。对于麻将这个老祖宗留下的产物,喜欢它的人比讨厌它的人多得多,所以她的声音自然很低弱,逐渐地,她也不再为此烦恼了。

萧万紫开学前来看望冰清,两人一起上街买婴儿用品。姐妹俩坐在三轮车上聊天,万紫一甩头忽然看见了田晓明和史小玉亲昵地走在大街上,还不停地打情骂俏。万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恨不得立刻要追上去质问姐夫。冰清顺着万紫的目光看到了田晓明一脸幸福的样子,萧冰清打了一个冷颤,但什么也没有说。萧万紫忍着心中的怒火,紧紧地握着姐姐的手,想给冰清一些温暖和力量。

冰清也紧紧地握着妹妹的手,紧握的双手让万紫感到一种窒息般的疼痛。她刚想问姐姐,冰清却放开了手,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就如我们的好运气。”

当晚,不苟言笑的冰清扔了一句话给田晓明:“如果你把别人当成傻瓜的话,那你自己就是最大的傻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我田晓明怎么会是傻瓜呢?我的心里只有你,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和孩子的事,一定不得好死。”他一直认为自己绝顶聪明,能在两个家庭,两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更何况冰清是足不出户。

若有人问:“世上谁的微笑最迷人?”

许多人会答:“蒙拉里莎。”据说在大英博物馆,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蒙拉里莎的微笑》这幅画的时候,居然有晕厥感,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科学的魅力吧。

有一天,晓雨好奇地问冰清:“嫂子,我感觉你的笑怎么像蒙拉里莎的微笑在凝视生活,好像找到了什么?能告诉我是什么吗?”晓雨觉得嫂子似乎已经知道哥哥的事了,可她不能确认。

萧冰清摇了摇头,淡淡地微笑着,依然什么也不说。聊了一会儿后,两人都安静了下来。晓雨是个琼瑶迷,拿起《聚散两依依》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而冰清则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认真地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我是个懦夫,所以找来一片轻纱,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不想再看见眼前的一切,不想再触摸那颗脆弱而敏感的心,不想再撕开那道刚结痂的伤口,不想再听见心碎的声音,不想再……只想用这片轻纱把自己的心隔绝开,重重包围起来,就算它不会康复,也不至于再受到伤害。

写完后,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当眼中即将盈出泪水时,她用笔把每个字都涂成黑圈。离开的时候,她把这张纸捏成一团,扔进了纸篓。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刚刚写的那张纸条。

此时的冰清也是一个懦夫吗?她会为了孩子也给自己找来一片轻纱,悄悄地蒙住眼睛,重重把心包裹起来吗?

关于这片轻纱,没有人知道,只有萧冰清自己知道。

万紫始终也不明白,姐姐为何不让她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万紫不能做到,在她的眼里揉不进一粒沙。两姐妹是截然不同的处事方式,可万紫尊重姐姐的选择,因为生活在围城里的人是萧冰清,不是她萧万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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