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正中田大鹏的下怀,他和她的意见是一致的,只有田家的血脉才能让他安心。他想起冰清那俊俏的模样,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像白驹过隙般飞过。但他没有把想法立即告诉老婆,毕竟这事要是由他自己提出来,会丢了自己的颜面和身份,也会被老婆冠上“老色鬼”的帽子。他要借着正当的名义给自己立个牌坊。
从那以后,他时不时就在朋友和老婆的面前提孩子的事。徐琴芳也变得越来越敏感,本来还有点喜欢冰清的,现在想喜欢她都不可能了。别看徐琴芳大字不识一个,可很会察言观色,生活的经验告诉她,田大鹏对冰清动了歪念头,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丈夫每次去城里办事,总会特意多给冰清几百元零花钱,她也假装不知道。
田大鹏知道自己的儿子既没常心也没定心,一看到他趴在牌桌上就想训斥他。田晓明从小就惧怕父亲,可怕归怕,田晓明得依靠着父母。所以,他对父亲是既敬重又畏惧。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入冬的时候,田家的老亲戚们就一停地问徐琴芳:“冰清有孩子了吗?结婚都快一年了,怎么还没怀上呀?”
还有人私底下议论道:“我看八成田晓明不会生孩子。”
……
这些话也多多少少传到了徐琴芳的耳朵里,她心里再也忍不住了,倘若大家都传出自己的儿子不会生育,那田家不等于是断子绝孙了吗?冬至前几天的一个夜晚,她想了很久,跟田大鹏摊牌道:“冬至我们一起进城吧,我替你把门。”
“什么把门?你在说什么胡话?”田大鹏假装听不明白,转过身继续睡觉了。
“是吗?你会不懂我的意思?你不是早就有盘算好了吗?”说出这样的话,她觉得自己也很虚伪,可退后一步,她也想通了,不管怎样总是自家的孩子好,再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别的男人看上自己的儿媳妇,那就会鸡飞蛋打了。
她深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已经打过电话问过冰清了,我也算了一下日子,就定在冬至吧。”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对田家以后的生活发生的变化。每到夜晚,她都会假设种种可能:如果冰清忍气吞声,既觉得对不起媳妇也对不起儿子;如果冰清告诉儿子,那以后田家父子如果相处?如果这次没有使冰清怀孕,那不是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或许更多……
不论是何种,都让她感到很心痛,因为她除了有一个儿子,也有一个女儿。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做父母的岂止是心痛?她很想断了田大鹏的念想,可她一想到家族的利益,她又只得忍痛,狠狠心。作为一个女人,她何尝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种爱恨交织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此时睡在客房里的徐琴芳,心里一会儿如浪涛滚滚,一会儿又如冰天雪地。她刚刚去看过自己的女儿,晓雨睡得像死猪一样。她贴着晓雨的耳边喊了好几声,女儿都没有反应,她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不过感到她奇怪的是,晓雨睡觉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嗜睡过,这难道也是天意?今夜,会是怎样的结局呢?她现在既希望儿子此刻就赶回来,又希望儿子住在外面,这种矛盾煎熬着她的内心。
徐琴芳从书房走了出来,看见田大鹏焦急地在冰清卧室前踱着步。当她告诉他晓雨睡得很死时,田大鹏开心地咧着嘴直笑,而后轻手轻脚地旋开门锁闪进了主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