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大厅里忽然有人惊叫起来。万紫抬头看了看,发现田晓明的父母被男方的亲戚拉到了台前,田大鹏右手举着个小榔头,脖子上挂了个灰色的小簸箕,脸上也被画得像小丑。他的身后跟着田晓明的妈妈,只见她带着一副老花镜,一只是白镜片,另一只镜片上涂满了墨汁,右手还提着个醋瓶。
万紫听见人们都在放肆地哄堂大笑,可她不明白这是何意,于是就问身边的小姨。小姨笑了笑,说:“可能是他们城西边的风俗,闹着玩呢。”
当他俩经过这边的时候,万紫看着脸上蓝一块白一块的田大鹏,觉得他真的很滑稽。她不禁也跟着笑了下,田大鹏忽然就看见了万紫。万紫没有躲闪,对视着他的眼睛。他熏红着脸笑了笑,随着起哄的人群往前走去。万紫觉得他的目光很犀利,透着一种阴森和诡秘,她又开始为姐姐担心起来。
吃完饭后,万紫和父母把冰清送到新房,父母们在客厅说着话,万紫陪冰清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没过多久,父母和万紫就起身告辞了。冰清泪眼婆娑地看着即将离去的父母和妹妹,顿时感觉自己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心里却空落落的。
萧家嫁女的事在这个乡镇上不胫而走,成了这个春节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特大新闻。萧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上街,害怕见到熟人,害怕别人问他这事。可是越担心的事就越会发生,时不时有人就会说:“萧华真是瞎了眼找个那么一个亲家,去年我帮他女儿做介绍,他还看不上。如果……”
世上没有如果的事,所以就让那些懊恼、悔恨、气愤、无奈、悲伤随风飘散,从此再也没有“如果”,只有“真实”。萧华如果能够预知冰清与晓明的婚姻会如此艰难,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硬逼着女儿了,说什么也不会把亲生女儿推向万劫不复的悬崖。
而冰清的不情愿却在跨进田家大门的那一刹那,把“李子剑”这个名字丢在了身后。她想既然听从了父母的安排,那就好好学做一个贤惠温柔的妻,学做一个孝顺大方的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