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在选择曲子的时候并未多加思考,他以前很喜爱《高山》、《流水》,所以想都没想就给出了曲名。
《高山》、《流水》本为一曲《高山流水》,乃春秋战国人俞伯牙所作,传承至今。关于此曲的故事,家喻户晓,千古传唱,多用以比喻知己、知音。
而此曲在唐初前是完整的,初唐后好事者将根据曲中意境切割,一分为二。《高山》言仁者乐山之意,《流水》言智者乐水之意。
李文选择的高山,曲风刚柔并蓄,铿锵,深沉,其纯朴古雅。
二人同台演奏,李文的琴音悠扬婉转,清越流畅,舒缓有序,悠悠不绝于耳,给人已听觉上的冲击,给人已最天然纯真的音乐享受。
而潇湘姑娘的萧声则是清耳悦心,行如流水,如怨如慕,萧音自带有一股清幽之感,在潇湘姑娘手中演奏《高山》,铿锵有力,如梦似幻。
众人不仅仅享受到了悦耳的乐曲,还能边听边欣赏美人,不失为一大快事。
两音融合,柔和各自的优点,别有一番风味,来欣赏曲子的人早已经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就连之前一直自顾喝酒表情起伏不大的阁罗凤也怔住了,这或许是《高山》第一次琴箫结合吧。
“好!”
“好!”
一曲匆匆而过,紫云阁气氛高潮,呐喊声不断,喝彩声不绝。
老鸨挺着两朵浪花,笑吟吟的看着场中。
李文多久没弹奏琴曲,刚才在弹奏时一度痴迷其中,弹奏完了还没反应过来,若不是众人呐喊声震天,他或许还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之中。
潇湘姑娘眸子中波影缓动,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李文透过面纱,看得如痴如醉。
“杀!”
不过好景不长,曲刚完,几个黑衣人从夜色中出现,他们穿着夜行衣,也似李文一般蒙着面,从天而降。
正落在戏台之上,一个蒙面人拿着明晃晃的刀直接向李文和潇湘扑来,眼看就要接触到潇湘姑娘,李文眼疾手快,跳跃而起。
李文已经练习武功多时日,不过他也就三脚猫功夫,那是这蒙面人的对手。刚才情况紧急,他脸色一暗,来不及思考就扑向了潇湘姑娘。
李文明显感觉到胸前一阵柔软,只是现在非同常日,哪有功夫研究这个。
这时候蒙面人的刀飞速落下,李文的衣服被割掉一角,好不惊险,他已经从鬼门关已经转悠了一圈。
而其他几个黑衣人,目标爨守隅以及陈巩。
“大胆!”陈巩怒火腾腾,来听个曲子还被人刺杀!在他的地盘谁敢这么嚣张!
一声大喝,他的几个轿夫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之前就离陈巩不远,见情况不妙,立刻上前解救。
一时间,刺杀陈巩的三个蒙面人和四个轿夫杀作一团。之前和爨守隅以及陈刺史侃侃而谈的公子哥们做兽鸟散,慌忙逃离现场。
阁罗凤皱眉,他也随这些公子哥们离开了现场,并不想参合其中。
有一个运气稍微差一点公子,脚步稍微慢了一点,瞬间被一个黑衣人从半腰斩断,身首异处。他被半腰斩断,鲜血狂喷,红的白的绿的从横切面缓缓流出,混做一团。
“快跑啊!杀人了!”
“杀人了!”
至于那些嫖客以及听曲子的人,早已经吓破了胆子,呜咽尖叫着逃离了客栈。
除开攻击潇湘姑娘和陈巩的四个蒙面人,还有三人杀向了爨守隅。爨守隅的几个轿夫见几人来势凶猛,也是拔刀而出,前去解救爨守隅。
这些蒙面人目标明显,各自分工很明确,爨守隅与陈巩大骂,想都不用想,绝对是政敌!但究竟是何人派出的杀手,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谢听和黄达见到黑衣人出手那一刻,脸色当即就变了,阴沉无比,都以为是张寻求派来人刺杀李文的,他们来不及急匆匆和王员外详谈,说了一声快跑之后化作两道黑影向李文急速赶去。
“多谢公子相救。”
潇湘脸色惨白,在李文的怀中,两人的姿势很是暧昧。四眼相对,李文从他她眼神中看到慌忙神色,和她之前一直自信高傲的摸样相比,更有几分凄美。
此刻哪是说话的时候,李文见躲过惊险的一刀,冷汗连连,心想以后一定要好好练武才是。
那蒙面人见李文躲过他全力一刀,冷哼一声接着挥舞手中明晃晃的刀向李文砍去。
只不过这时候谢听和黄达已经到来,黄达身体异常迅速,拔刀相向,左手持匕首挡住了蒙面人的刀。
“呵呵,让我来陪你玩玩!”
黄达冷笑,然后用力一顶将蒙面人推出一步,手起刀落,凌厉的短匕首好似下雨一般接向蒙面人疯狂刺去。
那蒙面人见黄达身手不凡,不敢小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中的刀闪烁光芒,化作一道道魅影,抵挡黄达的进攻。
“这些人不是冲咱们来的。”
谢听来到李文身边,沉凝开口。
这七个蒙面人的目标共有三个,潇湘姑娘,爨守隅爨司马,陈巩陈刺史,谢听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若真是张寻求派来的人,今日恐怕危险了。
“恩,你先去保护爨司马。”
李文作为一个男子汉,当然是他抱起了潇湘姑娘,然后他看到爨守隅的几个轿夫已经快挡不住蒙面人了,他赶紧开口让谢听前去帮忙。
潇湘被李文熊抱,脸颊浮上了红晕,一片晚霞之色,轻轻用力一推,赶紧从李文怀中逃出来。
“咳咳,这个,潇湘姑娘没伤到哪里吧?”
怀中佳人羞红了脸,脱离出去,李文这才注意到刚才他和潇湘的姿势太过暧昧。同时想到之前感受到的柔软,不由脸红。
在古代,大家族的女儿那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长期待在闺阁中做些女红,亦或者学习琴棋书画陶怡情操。
若按规矩,她们有些甚至到了十多岁还未见过除开亲人之外的其他男子,更别说肌肤之亲了。
“潇湘没事,公子有伤到哪里没有?”
潇湘脸色极不自然,娇柔小声开口。她纵然是有薄纱遮掩,李文也将她脸颊上的羞涩看得真真切切。
“多谢姑娘关心,没事,没事。”
李文眨了眨眼,若是以前他那体格,估计现在已经躺尸了,看来练武还是有好处的嘛。
“大胆,竟然敢刺杀朝廷命官!还不束手就擒!”
这时候十几人从门外冲进来,为首的那个大汉一身皂色捕快服,一脸胡渣,粗狂的面孔,站在人前一声大喝。
李文没晕过去,你来了你倒是上啊!在那里呵斥有个什么用,倘若这些人怕刺史的名头,他们还敢来行凶?
七个黑衣人见捕快这么快就赶来了,脸色难看,其中一人道:“抓刺史!”
另外六人得到命令,马上放弃对手,全部冲向了陈巩。
“哼,死活不论,给我上!”
这几人不但不停下来,反而专攻刺史,那捕快大喝一声,后面的兄弟们全部冲向蒙面人,试图解救陈巩。
这时候整个紫云阁柱子上到处都是刀痕,桌椅被砍坏无数,不过死伤的人数却只有两三个。
那七个蒙面人既然已经确定目标,发狠起来,哪里是一群捕头能阻挡的。虽然有黄达谢听帮忙,但是陈巩还是被他们架走了。
刺史被架走,那还得了,十几个捕快立刻追去,谢听黄达则是被李文给叫了回来,他担心还有其他人影藏在暗处。
爨守隅一头狼狈,灰头土脸,和往日从容自信、英俊搭不上半点关系。他向李文走来,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几个洞,手臂上已经受了一刀,血流不止,已经染红了衣袖。
“这些人太狠了,不要让我知道是谁!”
虽然爨氏家族一直有同室操戈,不过却没明刀明枪的干,他贵为南宁州都督的孙儿,谁敢触他眉头?从未这么狼狈过,今日被爨守隅视为耻辱之日。
李文见爨守隅手臂在流血,也不接他的话头。赶紧从怀中一阵搜索,找出了上好的金疮药,从黄达手中接过匕首,将爨守隅受伤手臂的衣袖割掉,在他的伤口上洒满了药粉。
只是此地没有绷带,他只能从自己的衣服上割下一块,双手利落的将爨守隅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
“伤口不深,应该能立刻止血,并无大碍。”
李文将这些做完,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