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刀光剑影,一声声追喊厮杀,不知过去多久才渐渐平息下来。月娘绝美的容颜从此蒙上冰霜,再无温暖灿烂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衍儿你还小,听我的话,我会送你去西蜀,那里是师父的故乡。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生活。我知道这一定是师父所乐见的,阿逸也会支持的。”月娘只有在对着衍儿的时候,才会语意轻柔一些。
“不,月姐姐。”萧衍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他知道月娘要做些什么。把他远远的送走,让他过新生活,把自己丢在复仇的深渊,与魔鬼同归于尽。萧衍于心何忍?更何况那是自己父母兄妹的血仇,如何能让月姐姐一人背负。“我不会走的,应该留下来的人是我,月姐姐。”接连的变故似乎让这个男孩瞬间长大了,眼中含泪却忍住不肯流下,目光由悲伤、恐慌逐渐被恨意所取代。
月娘深深的闭上双眼,一个十二岁少年本该清澈的目光却染上了复仇的阴毒色彩,她不忍看。但她知道萧衍已经不在,就像她自己一样。理了心绪,月娘冷艳的目光望向远处如血的残阳。“好吧!留下吧,让我也有点还活着的感觉。”
“以后你就叫残阳吧。萧衍已经不在了。唐月娘也死了,从今往后再没有月儿了。”喃喃低语,却字字诛心。
残阳醒来时已经午夜。右肩伤口仍隐隐作痛。他环顾四周,除了窗前落下的一地月光外,房间里其他物件都笼着灰蒙蒙的颜色看不分明。还没来得及理清纷乱的思绪,残阳就听得寂寂夜色中飘荡着呜咽的埙音。他立刻凝神细听了一会儿,遂起身调息片刻,整顿停当便乘着月光飞窗而出。夜色朦胧,残阳却对白云山庄内的屋舍路径了如指掌。也幸亏岑琴把他安排在自己的院落,清静又邻近后山。当残阳来到山庄后的丛林深处时,他已面色苍白,冷汗涔涔。
屠无月扶住残阳,面露忧色。她解开残阳的衣襟,撤下绷带,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轻轻的为残阳敷上药。“你伤得很重,至少三日不能动招。这药是我调制的,你带回去记得每日换敷。一会儿我送你回去,身法施展也会影响伤势。你务必小心!”屠无月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说话了,残阳听得心头微热。
“月姐姐,我见到哥和可儿了!”
换药的手猛烈抖了一下,药粉撒落在残阳身上。屠无月没有答话,只默默的帮残阳包扎好伤口。转过身,脸庞隐在月光的背面。
“他不记得我了。他说他失忆了,以前的事情想不起来了。”残阳平静的叙说,“我担心可能又会是阴谋,没有认他。”
“南宫跟我说她见到排山掌,如今你又遇见他。也许真的是他。”屠无月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带着颤音的话语完全出卖了她。内心深处的冰封在残阳说起萧逸的那刻就融化了,露出早已支离破碎的心,锥心痛楚随之排山倒海而来。
“这个世上已没有月儿了。若真是他,也宁可他早已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