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开动了。」每日三餐的时刻是最为轻松的时刻，但这次不同。
“咕咚”不要误会了，这并不是因为嘴馋而咽口水，而是不知该如何下筷紧张而至。
「我吃饱了！」一旁的帕琪在坐下的瞬间就转身离开了。
「啊？帕秋莉不吃点么？」
「不饿，我去玩会儿电脑。」
看见帕琪离开的背影neet歪歪头不由得一副担忧的样子说道「还真是离不开电脑呢。」
“我倒是觉得你没有资格说她。”虽然想这样吐槽，但他还是咽了下去。
neet的担忧来得快去得也快，立马就抛到脑后然后转过头为他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不用客气哦，前辈。」
「谢...谢谢。」忐忑的接过“这些东西真的能吃么？！”
「麻烦公主也请帮我盛一碗吧。」一旁有些疲惫样子的永琳，虽然忙但依旧是赶在了午饭前出现。
「好。」
见neet转身盛饭后永琳小声的对旁边的他说道「虽然可能会很难吃，但都是大补，对身体有好处。」
“这些黑漆漆的东西真的东西是大补之物？”
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下筷，闭上眼带着舍生扑死的决心放入嘴中，没有品尝的必要如同吞药丸一样直接吞了下去。
虽然直接吞了下去，但那入口的一顺粘稠恶心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后怕。仿佛吞下的是那远古的禁忌，是那漆黑深渊中潜伏的软体物种，在口腔，在胃中蠕动污染着精神。
「好吃么？」neet一脸期待的表情望了过来。
即便如此，看到一脸期待样子的neet，他依旧笑着点了点头「好吃，好吃，非常好吃。」
虽然这是用语言都无法形容的“难吃”，但他依旧无比“真诚”的如此回答了。
他能看出neet为这次午餐做了不少准备，最少“neet公主都为之下厨”这两点（neet+公主）就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而且看着穿着小兔围裙而且脸上脏兮兮黑乎乎的样子也越发觉得neet相当的可爱。
“照着样子发展下去可能会真的脱宅也说不定。”
脱宅的可能性虽然有，但就目前来看几率不大，因为只是个特例罢了。这次的午餐neet花了很多时间准备，大量优质的材料，大补之物都是她寻找收集到的。（其实大部分都是网购到的）不过心思确实是花了不少，所以害怕这次的料理不和他胃口。
此刻他话语让一直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下来「那就多吃一点。」
撇了撇一旁囫囵吞枣一般狼吞虎咽的永琳，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回答道「是。」
——————
随着他一声高呼，仿佛庆祝胜利一般「我吃饱了。」
“呼，终于，终于扫荡完毕了。”
.....
「谢谢。」看着neet“贤惠”的收拾起碗筷离开后，他向一旁的永琳表示谢意。
「最近也累坏了需要补补。」不知道是真的累坏了还是因为那“深渊”午饭的关系永琳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说道「不过既然要谢就拿出实际行动来，稍微接下班吧。」
“我只是客套一下罢了...”还打算继续修行的。
见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永琳少见俏皮的伸出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不要光顾着拼命修行，偶尔稍微休息一下。」
「但是...」
「没有但是，这是命令。」
「我是说：但是，这一点都不符合师匠的人设。」既然是命令就没办法了，而且既然是师匠的命令那就应该大概...绝对没有错，吧？
「你就不要经常吐糟了，我也是，偶尔需要休息一下。」永琳瞪了他一眼，随后叹了口气。
确实累坏了，所以需要偶尔甩掉一下严肃正经的模样好好的舒舒服服的休息一下。但这是继上次“异变”之后最忙的一段时间，而且就连现在也依旧在忙碌中。
「是是。」
哐，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是只需要说一次！」
「是！」只是一下轻弹，但他却装作很吃疼的样子捂着额头。
见他如此滑稽的样子永琳笑了笑「好了好了，快去帮忙吧，估计铃仙那边已经忙不过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离开，只是笑着看着此刻一脸疲惫的永琳。
感受着他的目光永琳撑着脑袋，仿佛早就猜到他会如此一般，淡淡的眼神看了过来等待他开口。
最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即便一路摸爬滚打走过来也有着不可磨灭不切实际的感觉。
“自己所做的选择抉择是否真的是对的？那些问题是否真的解决了？”这样的问题，直至今日还是觉得开口向她，向他的师匠，八意永琳问出。
「真的解决了么...我一路走过来，摸爬滚打甚至堵上性命最终真的有解决么？我所做的种种真的是正确的么？」虽然想问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询问，纠结片刻后就如此这般将纠结于心头的话语说出。
有种怨妇一般的纠结状。
但事实确实就如同永琳眼中所看到的那样，如同怨妇一般「啊啊~一上来就是一连串莫名的问题呢。」
永琳揉了揉本来就有些头疼的头，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反问道「那你觉得呢？是对还是错，是解决了还是未能解决？」
思考片刻，他有些不情愿的回道「哪有用别的人问题来反问的人啦，嘛...真要说的话，我觉得...对不起。」
见他低头认错的样子，作为他师匠的永琳弹了弹他的额头欣慰的笑了笑「愁眉苦脸这么久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虽然早就猜到了），总算是开窍了，不过只是来向我认错么？还是说想要听听我的意见？」
「老实说，虽然我觉得有些多余，但我想要知道让师匠知道我所想，我也想要听听师匠的意见。」虽自己已经认定，但即便如此想要听听师匠的意见。也想让师匠来倾听，倾听这绞尽脑汁得出的想法。
见师匠点了点头，他开口诉说着「紫事件的时候有些胡来，明明只要考虑着紫根本不会破坏幻想乡这一点，我不那么感情用事用上剑的话，我就不会那般身受重伤。」
「紫胡闹着总归会消停下去的，那漫长的等待终会持续下去的。啊~那一次可真是惨烈呢，手臂和肩膀完全错位，肋骨和内脏也完完全全都搅在一起了。」“嗯嗯”的永琳如此说道。
「经过紫的恳求我在短时间内苏醒了过来，虽然不知道过程是怎么回事，但我当时的我在强撑，这一点可能师匠最为清楚对吧...」
那次的伤“治好”后，依旧强撑下来是导致所有选择“出错”的开端「为那些“欠债”拼上性命这一点，让我有了一种好像接近了你们的错觉，让我有了一种成就感，让我开始沉迷，沉迷在这虚伪的“强大”之中。直到...」
话到此戛然而止，但永琳却接上了话头「直到了解那真正的“力量”为何之后，直到确切了解到自己的渺小，直到身体残破已至极限之后你开始胆怯。」
「那时我了解到，我深爱着这个地方，爱着这里的种种，我视之为珍宝。所以我不想就此消亡不想将这个名额让给下一个自己，于是开始了“胆怯”的行动。」
撑着脑袋的手可能有些发麻，永琳换了个舒服懒散的趴在了桌上顺着他的话说道「但是该面对的总归还是要面对，即便胆怯也依旧还是被推动者前行，这就是不论在现世还是幻想乡都存在的残酷的“现实”。」
残酷的现实不论在哪里都是存在的，对谁都一样，不论是月人、现世人，平民还是公主都是一样的。这是悠长岁月中，这位智者所了解到的道理。
「是呢，现实还真是残酷，明明我都那般破破烂烂了但还是要我“前行”，最终也只能丑陋的“爬行”了。」摊摊手，并不觉得羞耻反而有些自豪的样子如是说着。
永琳掩嘴轻笑一声，伸出拳头向前比划着「我倒觉得很帅哦，那超有气势的一拳。」
“明明已经打败过那位“暴君”了，却一点身为强者的自觉都没有...才怪咧！”「不要拿这个取笑我了，根本不算数的。」
「赢了就是赢了，即便放水很多也是赢了。既然赢了那么“奖品”有得到么？答案有得出来么？」
即便他本人不在意，但永琳可不这么认为。
即便风见幽香带了私情刻意放水，但赢就是赢。因为在永琳的认知中，能让那位强势的花田之主“输”的存在，仅此有一位，也就是眼前的他。
所以不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他都应该有自豪的资本才对。
不过此刻的“赢家”一点赢家的样子都没有，他挠了挠头「可能有得到答案吧？」
「哈？为什么是疑问句。」
「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我想我可能以后会明白，但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
见他纠结的样子，永琳噗呲一笑「那么上面的“对不起”有待商榷咯？」
「那个是真心的对不起！一直以来太过胡来和任性真的对不起！」双手合十好好的低头道歉了起来。
「嘛~那么说，总之就是虽然没得到答案，但总算是想明白了，认清了自己过往所做的种种的错误对吧？」
“结果最终还是饶了回来么？”
“还真是深奥的问题...”看着低头认错的他永琳叹息道「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就会认为你的判断你的选择，你所做的种种行动都是正确的。」
「哈？」
「干嘛一脸惊讶的样子，你不是要听我的想法和意见么？」
「就算师匠这么说我也是很吃惊啊，为什么会突然认同？」本以为是会被认同的事，那应该是既定的事实，但突然被否定的那种错愕让他不由得吃惊不小。
「唔......相当深奥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认同，按照以往来说我肯定是赞同、很认同你会想通的。」
「那为什么？」
没有直接回答，永琳反而耸耸肩笑了笑「是啊，那是为什么呢？」
「...」有种被这位忙里偷闲到人设崩坏的智者给耍了一般的感觉。
见他不在自讨没趣的样子打算转身离开时，永琳伸了伸懒腰说道「就算活了悠久的岁月，不懂，不明白的东西也还是不会明白，也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
「但即便这样也还是明白一些东西，即便不算真的明白，但既然如此明白了一叶半角想必我总有一天会明白。」那是和之前他所说这话语之时绞尽脑汁不断思考时的样子。
但这样的思考也只是片刻，随后淡然的笑了笑，永琳伸手指了指他的胸口「那个时候的你，虽然也是这般称呼我为师匠，也是这般尊敬我，也是这般遇事都会来征求我的意见，但你却和那个时候有着很大的不同。」
「那时的你，只会考虑最为正确，最有效的解决之法，从来不会对我说“对不起”，一直都是最为“正确”的，正确到让人心寒的地步。」
「如果是那个时候的你，如果是他遇到之前那些种种，他一定会考虑最正确的解决办法。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是啊，但是很可惜现在的你，不再是那时的你了。」
「我...」说到这里，永琳摇了摇头「我们可能做错了什么，我们可能下意识的将你看做那个时候的你，所以会不认同你所做出的选择。」
「所以我原本应该是不认同的，毕竟就算伤可以治，但受伤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每次看到你残破的出现在我面前时，都让我感到心痛。」
永琳说到这时，他惭愧的低下了头。
「怎么低头了？这可不像那个战胜“暴君”的人应该有的表情。」
「...师匠又在拿我说笑。」无奈的叹了口气。
「抬起头来，我是在夸奖你，我不认为你所做的那一切切都是错误的，应该说正因为是错的所以我才会觉得你是对的，因为这是按照你的心所作出的决定，并非当初的你，光凭这一点就能让我...」不知该如何表达这种心情，有高兴有懊恼有遗憾也有后怕。
正因为永琳也不是很不明白所以才会如他那般给不出真正明确的答案。
也许最初觉得如果眼前的他能按照着当初的那个他来行动的话就好了，将他作为当初那个他的代替品，但随着相处永琳发现她所想的并非如此，如此那般只是想要一个代替品。
在明白自己并非想要代替品的时候，永琳开始有些后怕，后怕自己差点就沉浸在了那悠久的回忆之中，沉浸在那不可能再度出现的时光之中。
即便经历轮回再度归来，但逝去之人终究还是逝去。
「让我...感谢你，你的选择哪怕全世界甚至包括你自己都认为你是错的之时，那么我...我们都不会认同！所以抬起头来，你不需要因为那些所作所为而感到惭愧。」
越发有些弄不明白了，明明那样乱来，明明想要好好的认错但却被眼前的永琳全盘否定了。
抬起头来的他从永琳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光彩，那是前不久在紫哪里在守矢神社时见过大家的眼神。
那是没由缘的信任，没有任何由缘无法想清无法明白的信任，不论做出如何选择都给予肯定支持的信任。
“大家到底从哪里看出弱小的自己拥有承载这份信任的力量的？”无法明白，想不明白。
如果能想明白他也不会来向永琳询问意见，也不会来向永琳坦白和承认错误了。
“明明想要得到认同，明明本应该被认同才对。”
「就算师匠这样说，我也...不明白。我早就不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任凭我自己的意志还是被当初的自己所影响了，虽然我也一度模仿着当初的自己，但也一直被大家所点醒，但即便这样我也还是不清楚无法明白，无法确定自己心中所想的是否是因为我自己，还是因为当初的那个我。」
混乱再度袭来，无数的记忆碎片，那些已经碎成残渣模糊的记忆再度袭来，如同阴魂不散的恶鬼扰乱者他的灵魂。
“那一切的决定真的是我心中所想的么？不是因为被当初那个我所影响？”
看着混乱无比紧邹眉头、即便痛苦思索也始终找不到答案的他，永琳伸出双手轻轻的将他的脸环抱在胸前「并不是想要你变得如此混乱，并不是想要逼迫你去承认“你其实早已脱离当初的那个影子。”」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向你说的那句话么？」
「...」混乱的思绪再度平静，只因他想起当初的那句话。“做好我自己。”
「我有做好么？」
「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能以凡人之躯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非常的好了。」
「你知道么？以往的我、我们带着有色眼镜。总会情不自禁的将你和当初的那个你进行比较，可能也会潜移默化的将你当做那个代替品，当做“伪物”一般对待，你也曾深受印象，对比那早已逝去的人，想要就此成为当初那个他的代替品，成为“伪物”。但...」
「但，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感谢你，感谢你一直的坚持，感谢你即便胡来，即便一次次拼上性命也一直坚持的做好你自己。」
「我啊，以这样的你为荣哦。」
虽然师匠并没有回答他的自问，但这样的话句语却比任何回答都要让他深信不疑。
本来绞尽脑汁想了好久才得出的结论，本来想要好好认错的，但结果却变成这般，被其推翻得一文不值而且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既然这样想就早点给我说啊。」总觉得师匠在欺负人了...
「你又没问。」其实这样不是答案的答案也是永琳刚刚才得到的。
早在最初修行时开始，看到他那笨拙的找着各种理由不断增加修行重担的时候永琳就已经猜测到他在考虑些什么了。
“他认为这样的结果并非正确的？想要快速的变强，想要纠正错误？想要将那些看似解决了的问题解决掉。”当时永琳这样猜测着他的想法，同时也反问着自己。
但是永琳却想不出答案，也正因为无法为他解答所以一直闭口不提，只是默默看着他那如同“折磨”着自己一般的训练而痛心而自责着。
“这是为什么呢？”永琳这样想着，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痛心，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心烦意乱？
但当他在承认错误的时候永琳想明白了，想明白为何自己为变得那般。
那是因为“这些错误并不应该由他一个人来背负，因为我、我们才是罪魁祸首。”
是我们在期待着他，期待着他成为那虚幻之人的代替品才对！
“不过紫可能在更早之前就没有将他视为代替品过了吧？”
“同时灵梦也是？”
“公主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
“...”
“...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好笨好蠢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有些失落但也很高兴，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即便曾被称为月之头脑的我也依旧有很多东西无法弄懂，可能以后会慢慢找到答案，也可能永远也无法弄懂，但...
“却很开心。”
而这种开心的样子被他看在眼中，他不由得喃喃道“腹黑属性都出来了，到底崩坏到什么地步了...”
「唔？你说什么？」
有些不舍的离开那包容一切，温柔宽容的怀抱说道「没什么，只是确确实实感觉师匠您累坏了。」“如同字面上的意思那般，已经累得人格都崩坏了。”
「知道就好，那就好好的让我忙里偷闲一下吧。」
「了解。」
见他离开后永琳撑着脑袋偷偷笑了起来「是在何时，已经变坚强了呢？」
他在听到永琳那是的话语时，那泪水就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明明是考虑了很好久的“对不起”，这是他现在所能想到的答案。
“必须承认那些错误，只有承认了错误才能昂首挺胸的向前迈进。”
但这样的答案却无法让他甘心，明明自己都无法认同自己却想要渴求被他人认同。
...
“那样肯定的话语如同是救赎一般，让那不甘成为委屈成为泪水差点决堤而出。”
不过他却忍住了，没有过多的“撒娇”。
那因为无数个轮回而混乱的记忆，无数的负面感情以及冰冷彻骨导致脆弱无比没有温度的心和灵魂不知何时在她所不知道的时候成长了起来，变得坚强了起来。
“做好自己就行么？”这何尝不是在我在提醒我自己，不要忘记自己作为罪人，作为导师的身份。
“虽然一直教导他做好自己，但自己却一点都不像样子呢...”
“不过...”
「一下子不看着，稍微闭上眼睛就一定会错过什么有趣的事吧？不过...偶尔稍微休息一下也好。」这样自言自语后，永琳慢慢的闭上了疲惫的眼眸陷入沉睡。
「大家看着的我，肯定是我不曾知晓的我吧？」这样想着，他瞧瞧的为其盖上毛毯后轻声说道「晚安，师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