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是集市。
人群熙熙攘攘，无数小商小贩来到这里，操着一些有些本地音的大陆通用语呦呵着，甚至挥舞一下本地的特产，希图有客人来购买。
战争之后，萧条很多，同时也令大多数曾经畅销的贵货无处销售。
两人采购了一些食物，衣服和生活用品。
这里与蓝阳帝国服装多少有些不同，那里多是一些单衣，形式上也注重形体塑造和花纹美绘，而这里就只注重保暖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厚棉袄也是并不美观，价格倒也是公允。
辰策和顾安之在买完两件军蓝色厚棉袄之后直接穿上，连里面的衣物都没有脱下。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辰策问道。
“买些东西给魏老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如果不是她，我们昨天就冻死在外面了。”
“然后，我们定居在这里吧。”
“好！”辰策下意识得回答道，“不对！我们不是去地异院吗？”
“当初盘算一下，我们正好在夏季能走到这里，那还得是日夜兼程。只是没有想到遇上那么多意外，竟然早来了许多。那个学院，可是夏末的八月份才招生，现在是放假。”
“嗯，那我们为什么不找些靠近的地方。”
顾安之一笑，“因为贵呀！”
接下来，顾安之将一应物资都买得妥当，甚至还联系了附近一家建筑工程的人，要在魏老太家边建一座占地广阔的教堂和三个人的居所。
这一点辰策直接满口答应下来，钱对于他来说仅仅只是一个使用的工具，尽管珍惜，却没有顾安之的情义珍贵。
顾安之，可以将生命给予他，也许因为善吧。
辰策想到此处，脸上露出笑容，柔和中没有一丝原来的伤心若死。
他这一段时间和顾安之在一起，顾安之在路上的时常劝说，已经将他带领出阴影，重新在心中填充了阳光，他那日的痛哭算是最后的释放了。
当他把食物等诸多必须品带到魏老太家时，魏老太很坦然的收下，只是放在另一个屋子里。
建筑队下午就到了，先行刻画了地图，随后施工。
那里面竟然有一个土属性法师，和辰策都是一阶魔法学徒，但人家的魔法直接能打工挣钱。地基和一些砖石就地取材，运用一阶魔法土石固化，很快一座毛坯房就在那里建成，前面空了大片空地。
那里将是一座教堂。
建筑队有一个口号：蓝翔建筑，速度入住！
米饭飘香，魏老太拉着那个法师的手将他拉到她的房子里，随后又将其余的人都请了进去。
顾安之和辰策进入的时候，魏老太正帮着其余的工人盛饭，雪白的米饭是今日辰策买来的。
恩惠相互传达，回报相互赠与，这算是善良的交融，当然是顾安之的意思。
“你们来啦！”魏老太扁扁嘴，笑得很开心。
“今天米饭特别香，比起我家去年种的好多了，来吃饭吧。”
辰策脸上露出羞怯的表情，想要摇头，顾安之拉了他一下，辰策会意，没有动作。
“那么麻烦魏老太了！”顾安之接过魏老太手中的碗，盛了两碗米饭，递给魏老太一碗，又递给辰策一碗。
“剩下的我来吧。”顾安之微笑道，“老人家应该多休息一下，劳累过后恢复很慢的。”
“年轻人，你说的真对，我这身体这几年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几年前我还能搬动几十斤大米，现在只能一点一点舀米粒啦。”
魏老太嘴张开，笑得很开心，露出里面近乎没有牙的嘴。
辰策和一群工人坐下，吃着米饭和炖的烂乎乎的土豆白菜，忽然感觉如此美好，就好像有了……家。
忙碌之中，那点点温馨随着香气，飘荡得老远，仿佛可以直到永远……
这般时日，若无尽头也是安好。
辰策如此想着，顾安之轻轻地拍了拍辰策的肩膀，辰策回头，看着顾安之指着辰策的手套，微微一笑。
那笑容很温暖，令辰策直凉到心里，瞬间那丝幸福掩藏到深处，低头之中，满是苦涩。
“今日，感谢各位了，明天希望大家能够早来，这五十尘金币明天一起付清，请各位不要着急。”
“先生客气了，我们当然不会着急。”那位土属性法师站起来说道。
入夜，也许是之前顾安之的动作，辰策根本毫无睡意，只是听着房间中两个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他起身，原本就是合衣而卧，出门更加方便。
他小心地将屋外门推开，来到房门外，直接跃起，跳到房屋上。
上面是北方特色的平整屋顶，加上白色的积雪，踩上去发出清冷的“咯吱”的碾压声，倒是没有丝毫打滑。
辰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喷吐出白色烟霞，在月华下淡淡的，如被雪花倒映的光芒。
他坐下，看着天空，北方特有的清朗，特有的深邃，特有的辽阔，很少却很清澈的星空。
月亮在天空中照耀，周围的星光都被掩盖住了。
他叹息一声，他自己多么像这轮明月，尽管注定会有耀眼的光芒也同样失去了繁星的围绕。
“小策，你原来在这里啊。”背后一道身影轻轻地说。
辰策起初下了一跳，转瞬就安静下来。
背后一暖，一件毛皮大衣铺在他背上，随后雪花碾压的声音响起，身边再度坐了一个人。
是顾安之。
辰策有些生顾安之的气，还是望着天，没有理会他。
“我知道，那时我打扰了你的心情，但是我在保护你呢。”
“切！”辰策冷笑一声。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一种生灵，他很喜欢帮助人类，是人类的启蒙者，后来天地间有了巨大的变化，一个极其凶恶的空间打开，无数只有最古老的传说中才会出现的魔从那里蜂涌而出。”
“生灵全族投入这一场生死大战，最终取得了胜利。一些生灵用生命幻化成门扉，而泄露出的力量几经辗转，感染了一个善良的少年。”
“那个少年帮助许许多多的同类或者其余的种族，只是他紫色的眼眸和变异后失去的双翼代表着他不再是原本的生灵，无数人都唾弃他，反感他。”
“如果他稍稍掩饰，也许就不会有这等结果了，等到众人都包容的时候，再揭晓，也许能更好吧。毕竟灵魂没有一丝变化。”
顾安之的语气之中有着难以掩饰的痛惜。
“那个种族有一个名字叫羽，算是上古世纪之中最顶级的种族之一，可惜最后也是龟缩于他们的神国之中，不再出来。”
“那个少年怎么样了？”辰策将手伸入袖子里面，让冰凉的小手重新焕发温暖，他对这个问题很是关心。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那个孩子在羽族之中受尽了冷眼，最后想要复仇。”
“然后？”辰策脸上好奇之色更加浓烈。
“然后他忽然明白了，和好友浪迹天涯，选择了宽容，选择了遗忘。”
“如果毁灭了世界又能换回来什么？还是希望能够宽容这一片世界吧，毕竟忘却了痛苦也是一种幸福，尽管我不希望你要遗忘。”
“如果有一天，我是他的过去那要怎样？”辰策淡淡的问道。
“我希望你能走上一个善的结局。”
“但愿吧。”
辰策没有说话，从储物戒指之中掏出那块灰黑色的石板，看着它上面飞舞的字符深深地注视着，偶尔还仰望一下天空。
“对了，那个故事……是虚构的。”
顾安之抬起头，看着辰策根本没有理会自己，于是接口道：“骗你吧！骗你也不听。”
无尽的符文与苍穹之上发星海一样充满着亘古的韵律，令人深入那玄密的殿堂。
一夜的光景竟然转瞬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