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身边的字符渐渐充满了整个天空,在阴沉的云朵下漂浮旋转,形成那一个巨大的字符海洋。
刃斩情的领域被外面无穷的神域力量压迫得缩紧,缩小到方圆几十米的大小,同样浓郁到仿佛如湛蓝色水晶,他就静止在水晶之中,冰冷地凝视着不远处的守护者。
“这就是神域?”他问道。
“是,这就是神域。”
说话间,刃斩情的天晶领域再一次缩小了小半。
刃斩情身上近乎无尽的九阶力量顺着身体全力传导到他的领域之中,也仅仅止住守护者那看似没有一丝威力的神域。
他龙嘴张开,全力喷吐出一道璀璨的光柱,极速地飞射出,击打向守护者微小的身影。
巨大的威势将守护者身上的斗篷吹得烈烈作响!
守护者依旧没有动!
在他面前一枚字符正好顺着轨迹到达光柱必经的路径,光柱带着无尽的力量与看似弱小无力的字符轰然相撞!
没有声音,只有那个文字的笔画渐渐扭曲,形成一个旋转的线条漩涡,以一种卸力的方式卸去伪神境的全力一击。
刃斩情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全力喷吐出的元力如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丝毫的回应就消失在那诡秘的字符之中,旋即闭上了嘴。
他的龙目中有些绝望,原本以为自己的全力一击能够对守护者有些伤害,甚至最坏的也能够将他击退几步,然而没想到竟然被如此轻易地化去。
“哈哈哈!原来我错了,一直以为已经是伪神境的我已经有了足以自傲的资本,原来在神的面前,我还是不堪一击呐!”
刃斩情大笑着说道,声音震颤四野,其中透发着有些落寞的寒凉。
他望着满天飞旋大大小小的字符,无数秩序的链条从中吐发。
虽然看不懂每一个字符的含义,但冥冥中的感知让他明白这天空中散乱的字符有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见微知著,观一叶明秋。
从守护者神域展开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赢得这场战斗。
但他直到依旧死死地撑住身边的天晶领域,不让它后退一分。
那是他的尊严,也是圣灵山的尊严。
天空中的字符忽然全部消失,露出澄澈的暗云,那缥缈如山的气势也散去,只剩下守护者虚立在虚空之中。
“你……”刃斩情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不结地望向守护者。
“你走吧,”守护者有些虚幻的声音说道,“如果在圣灵山,有兽神枷的帮助,我不是你的对手。”
“至于雪舞晴,她会安好无恙的,我以我的名义担保,不知行么?”
刃斩情大喜,身上白雾蒸腾,幻化成那个中年的帅气大叔,他对着守护者直接一个深躬,脸上有感谢的神情。
再抬起头,刃斩情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地上那些渺小的倒地人影还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不是虚幻的梦境。
空中传来守护者那飘忽的声音:“山主阁下,所谓的未来,仅仅是最可能的假设,没有因的初端,也没有果的终结。所以不必太过信它。”
刃斩情望着天空,久久无语。
圣灵山上的魔兽被巫族蛮族尊为圣灵,视若神明。只是神明终归还是双面的剑刃,它也终于会伤到自身。
“被人尊为神太久了,也许忘记了浩尘大陆的无疆。苍穹之下的浩瀚,修行之道的真意了。”
他在原地低语了一句,转身身化蓝色光芒,直冲天际。
“修行,本来就是逆天之道啊……”
云层被他冲荡出一个细小的空洞,转瞬就被汹涌的云团湮没起来,再也没有一丝踪迹。
天要下雨了。
刃斩情落在一片碧绿色的林海之中。
那里面有两个人,一人跪在地上,另一人倒在厚实的泥土之上,与其说倒地的是一个人,倒不如是一具尸体。
他站立在地上,目光炯炯,注视着面前跪倒在地的大汉,那个大汉正是之前的蛮族人。
大汉抬起的头看到刃斩情落下,瞬间就低下来头,匍匐在地。
“巫卫的骨稣带来了吗?”刃斩情冷声问道。
“神上,它在这里。”大汉毕恭毕敬地自自己手指上的储物戒指中拿出巫族人的短笛,那是巫族特有的乐器,或者武器。
刃斩情接过来,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世上最精美的雕刻,赋予了生命,却没有赋予脸上的神情。
他轻轻地将骨稣放到嘴边,平稳的气流从上面的小孔鼓入,震荡着内部用来发声道骨珠,骨稣发声的原理就在于这可以在内部震荡的珠子。
但没有一丝声音从骨稣中透发,它沉寂得好像死去。
刃斩情眼眸中忽然染上淡薄的哀伤,虽然仅薄薄的一层,却坚韧得即使他与守护者战斗时的全力一击都似乎打不破。
传闻,每一个骨稣,都是一个巫族人的一生,他们在圣启时就会拥有自己的骨稣,然后就是不离。
虽然每一个骨稣都如此的相似,却只有它们的主人才可以放出它们喑哑的声音。
巫族人,从放流中奏着荒乐,在圣灵山下鸣着喜歌,把一生的悲欢离合放到小小的骨稣之中,积淀着无形的印记。
当一个事物从无情到有情,就是无生的死物找到一个生命的过程。一个巫族人的骨稣就是这样,在里面的骨珠中刻下铭记的印痕。
如今,它的主人死了,它还会对谁歌唱?
刃斩情无论在嘴边如何吹奏,都放不出一丝声音……
他颓然地放弃了手中的骨稣,“蛮卫,你把巫卫的尸体带回到他的部落,这把骨稣也归还回去吧。至于他的东西,如果无用就都还回去。”
他说着,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情感,只是那一双眼眸中又有多少丝丝缕缕的话语被无情的风吹散?
刃斩情不知道,却明白他必须在巫族蛮族之中显得超然。
圣灵山,真是让人的心如冰似雪呐……
刃斩情在滚滚的思绪中,翻涌出这一句话,无奈,叹息。
……
辰策从昏迷中醒来,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揉了揉还在痛得兀自跳动的眉心,又清醒了许多。
他睁开眼睛,看向四周倒地不起的人们,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
一道人影时候在忙碌一个倒地的胖子身上摸索着,他并不高,看上去瘦弱且矮小。
这道身影在辰策的眼中很是熟悉,他连忙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他的样子。
他是夜霄!
“夜霄,你在做什么?”辰策喊道。
夜霄显然没有想到辰策竟然这么快就会醒过来,吓得身体一抖,转过身来。同时他手上乌芒一闪,他那柄黑色的镰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我在救人啊!”他的脸上露出从来没有过的寒霜。
“难道……”辰策惊讶地说道,用手指着那辆从未打开过的铁皮车。
“没错,里面是我的族人,更有我的妹妹。”夜霄说着,将头上包裹着的头巾打开,露出里面被压的有些扁平的修长耳朵。
夜霄竟然是精灵族!
他的脚尖也终于点到需要的东西,他从刘管事的裤管中掏出一串钥匙,其中有三条修长到十几厘米的黑色钥身,和上面无数锯齿预示着它们是铁皮车的钥匙。
“你打不赢我,我也不想杀你。”夜霄忽然叹息着说道。
“我原本就没想与你为敌。”辰策忽然露出笑容,仿佛有阳光忽然明媚的照耀起来。
辰策的笑永远都是那样的温暖,也许是带着圣空山上的回忆。
“这一百尘金币我本来就不在乎,我只是想去赤月帝国而已。”
“那么,需要队友吗?”辰策笑着问道。
“如果你要是真心的,我真心需要。”夜霄脸上缓和了许多,但还是隐隐有着警惕之意。
辰策看在眼里,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味道,但他也明白夜霄警惕的原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夜霄用钥匙试了几次,终于打开了铁皮车的大门。
随着门轴微锈的呻吟声,铁门缓慢的打开了。
辰策和夜霄都不由望了进去。
“不要看!”
里面忽然传来微微有些嘶哑的焦急,但还是掩饰不住的带有自然气息的娇嫩嗓音。
辰策和夜霄脸上不由微诧,不约而同的想到。
里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