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人看着巫族人倒了下去,大声喊了几句西域的土著语,然后身性渐渐消失在森林之中。
“神灵的子裔是不容你们亵渎的,圣灵山上的神灵终会对你们降下怒火,你们都无法逃脱!”
他在丛林中大喊着通用语,没有人明白他话语“神灵”的意思,却从这莫名其妙的话语中听到森森的杀意。
倒是魔兽还算忠诚,或者是与这些人类打出来火气,尽管数量稀少,却顽强地战斗到最后一只。
战斗整体上呈现了一边倒的形式,魔兽被人们围起来,有序的围杀。
当最后一只黑色猿形魔兽倒下去后,所有人不由舒了一口气,此时二十多武者和十几名仆人死去大半,剩下的武者几乎人人带伤,甚至有几人都是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
刘管事从人群中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到:“都静一静,重伤的都放到车上,等这位僧侣回复了施救!轻伤的朋友请互相照看一下,多谢了!到时候再加尘金币!”
他连忙跑到顾安之身边,看到顾安之将辰策平放到地上,手上治愈术的光芒已经收敛。可辰策面色依旧如金纸一般苍白,眼眸涣散。但如果仔细查看,辰策眼眸中透着灰色的雾气,那是他无名功法自行运转的光芒。
“僧侣大人,刚才代表您了,实在抱歉,希望您能够体谅一二。如果不是告诉他们您会施展治愈术,我怕这个团队就散了,所以……”
“我明白你的难处,只是我现在没有魔力了。”顾安之轻笑着说道。
“您看看这个,我也是花费不少才淘来的。”刘管事有些肉痛的说道。
他从衣服贴肉的兜里掏出一个晶莹的水晶小瓶,里面有透明的液体在轻轻的摇晃。
“精神回复药剂,倒是个好东西,不过我这么用了,你不心疼么?”顾安之看着这瓶药剂平静的对刘管事说道。
“当然,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刘管事苦笑着说道。
顾安之轻轻将辰策抱了起来,放到那辆敞篷的铁皮车中,趁刘管事不注意,将那瓶药水在鼻端嗅了嗅,掰开辰策的嘴倒入他的嘴里。
“帮我照顾好他,麻烦了。”顾安之对着一旁自己捆绑固定断裂的臂骨的夜霄说道。
夜霄没有说话,用力点了点头,嘴里咬着绷带的一头,用力缠紧。
顾安之左手轻轻地点动虚空,那里有一面石板瞬间闪现,上面一个繁杂的古字从石板上悬浮状态脱离,印在顾安之的左手上,和石板一样一闪即逝。
顾安之重新出来,脸色微微有些红润,看起来恢复了许多。
刘管事脸上堆着笑容,说道:“麻烦您了,这边请。”
顾安之跟着刘管事,低声说道:“请问刘管事,我能知道你的这一批货物是什么吗?竟然会引来这些西域的人。”
“这……恐怕不能说,主要是关乎我们商会的一些事物,抱歉了。”
“没关系,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里面应该是人吧。”顾安之笑着说道,毫不顾及刘管事渐渐发冷的目光。
“好了,我也只是说说,钱这个东西还是很重要的。”他瞧着远方,瞧着西边微蒙的星辰。
该来的终归要来呐!
顾安之脸上露出一个与刚刚客气的笑容不一样的笑意。
顾安之手上无形的古字从虚空之中汲取着光明元素,通过他的身体,直接以治愈术的形式透发到重伤的人身上,稳定伤势。
辰策躺在冰冷的车板上,在药剂刺激中精神力开始恢复,对于无名功法的疗伤作用更加控制和催化,体内再一次裂开的内脏和经脉得以缓慢的恢复。
夜霄皱着眉,完全没有刚刚胜利的喜悦,心事重重的闭目打坐。
晨光渐渐的消散,中午也到来,南部的浩尘大陆尽管还算是深秋季节,但正午的温度已经热了许多。
“大家都吃饭吧!”刘管事让车停下,对着人们喊道。
火焰在柴草中蒸腾起,干粮从中灼烤着,散发出小麦的清香,所有轻伤的人都围坐在火堆边,就连辰策也都被夜霄搀扶着走了过来。
辰策接过夜霄递过来烤好的麦饼,在上面洒了一些盐巴,张嘴就吃。
“嘿,小子,你昨天真不错!”一边一个青年说道,“那个巫族人怎么说也有三四阶了,你竟然把他给杀了!”
“都是运气使然,再说你看看我这伤,不也是死里逃生吗?”辰策客气道。
“我叫李杨,一个冒险者,四海为家。不知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李杨笑道。
“我叫辰策。”辰策略微顿了一下,看了一边安静地吃着麦饼的夜霄,“他叫夜霄。”
“请问你看到那个叫顾安之的僧侣了吗?”辰策看着天光,略微计算一下,顾安之已经有接近半天没有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他现在可忙了,那些重伤的人都是他照顾的。”李杨脸上透露出钦佩的神情。
“哎,说起来昨天晚上的战斗最遗憾的事你知道不?”李杨向辰策微微凑了一点一脸神秘的说道,“就是你杀的那个巫族人身上的储物戒指被后来的大汉带走了,真是……那里面的东西想想就让人激动。咱们可是折了近十人才把他杀了呐!”
李杨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打开瓶口,一股麦酒的味道从里面散发出来。
他大口喝了一口,随后递给辰策。
“小兄弟你要喝点不?”
辰策瞬间想到在以往身上经脉淤结时喝酒的痛楚,那时他只有一些特殊的时候才会象征性的喝上一些,平时是滴酒不沾。
他再看面前的酒葫芦,瞬间就没有喝下去的欲望。
“谢谢了,我这个年龄不适合喝酒。”
“你多大了?”
辰策微微顿了一下,“十岁。”
“对了,这位大哥,那天死去的那些人都葬在哪里了,是都送回他的家乡了吗?”辰策忽然想起这个问题,转瞬问向身边的“专业人士”。
“当然不了,他们都安葬在死亡的地方,不分彼此。”李杨脸上露出一些落寞的神情,仿佛看到那些昨日新立起的坟冢。
“这是一个冒险者的命运——死在冒险的路上,这种归宿对于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人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李杨说道,再次饮下一大口烈性的麦酒。
他的脸上露出潮红,微酣的醉意。
慢慢地歌唱,开始唱出没有多少韵律的歌声。
“哎,路上的朋友,
不要问我到哪里,
我的心在禁空海的彼岸,
我的情在圣灵山的西方,
我的脚步要踏过北域的冰原,
我的身影要躺在雾隐的树冠上;
看,圆圆的月亮,
做一个快乐的冒险者,
我要走尽这片世界,
我要淘尽人间道宝藏,
我要和朋友喝酒,
我要喝醉在今天;
不要怕死,
那是冥神的呼唤。
朋友,不要哭泣,
我在这里留下的足印还没有消失,
我在远方,
心还在流浪……”
歌声并不好听,但充盈着一种豪迈的气息,他唱着,动情地唱着,仿佛心随着他的歌唱传到那个梦想的远方。
火堆边的冒险者听到他的歌唱,也轻轻地哼起这首不知是哪位吟游诗人唱出的乐曲,渐渐加大了声音,动情地歌唱。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搂抱着身边的人,有人低下头自己在轻唱。
仿佛在哀悼着昨日死去的人们,又仿佛在为今天的相遇庆幸。
辰策和夜霄看着这群冒险者,静静地听着他们的歌唱,没有美丽的韵律,但每一个转折都进入他们的心中,那是一种人与人的经历与感悟借助歌声的共鸣。
冒险者就是这样,每时每刻都在珍惜着自己的生命,每时每刻都在面临着死亡,精彩的生活,看淡了生与死的界限。
我随着我的心活着,这就是最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