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化身成人的银龙还是没有苏醒。
好在两人长时间的虔诚祈祷,他的呼吸似乎顺畅了一些,肉眼就可以看出胸腔有明显的起伏;心跳也虽然还是那么慢,但相比之下,频率已经稳定了很多,至少跳动的强度在不停的强大起来。
两人没有给他注射或者喂食任何药物,甚至连他身上的伤口都不敢轻易去碰触,因为她们没有任何把握去处理,或者认为那是一种亵渎。
走之前,两人决定把他带上,荒山野岭的,她们实在是不放心把他留下。
黄梅镇目前的状况,对出入都有严格的限制,各个路口都派有专门的岗哨守卫。
不过这可难不倒金玲和杜婉儿,因为两人是医生,又持有专门开据的证明,虽然带着个伤员,还是很容易就通过。
两人到达黄梅镇的镇医院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即便如此,整个黄梅镇医院依然忙碌,特别是那些医生和医护人员,每个人恨不得多长一双手,这样才能应付那些怎么处理都处理不完的事务。
金玲下车,本想找些人来帮忙,看到如此忙碌的场面,没好意思开口。
“金玲,婉儿呢?你们怎么现在才到,不是叫你们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就尽快赶过来的吗!”金玲刚要转身回去和杜婉儿商量着怎么将银龙弄到医院里,迎面急匆匆跑过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看到金玲,脚步并没有放缓,责备道。
金玲不敢怠慢,赶紧跟上那人的步伐,解释道:“婉儿在车里呢,是这样的老师,路上我们遇到一个受伤极其严重的患者,遇到时已经濒临死亡,在我和婉儿极力施救下才有一点好转,所以耽搁了。”
没错,穿着白大褂的,正是金玲和杜婉儿在医科大附属医院的带教医生刘慧,她是附属医院的招牌,对很多科系都有研究,并取得相当傲人的成果,几乎可以算是全能医生。
“你们不会把人也带来了吧!”刘慧站定,用极其严厉的眼神看向金玲,开口道。
“情况有些特殊,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担心再生意外,所以就顺路带了过来,想让您帮看看!”金玲怯怯的开口道。
刘慧虽然平时对她们这些实习生都不错,但却很害怕她这样的眼神,因为只有她们做错事情的时候,刘慧才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们。
“金玲啊金玲,还有杜婉儿,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们,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可是疫区,难道你们不知道疫区是很容易被感染的吗?竟然还将一个重伤垂死的,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患者带入疫区,你们这是想救他还是想要害他啊?”刘慧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金玲羞愧的低下了头。
之前确实考虑没那么周全,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全因救人心切,被刘慧一点醒,觉得确实有些不妥。
但想想,她们当时确实也是没辙了,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身在疫区的老师了。
“老师,要不你去看看?”金玲自责道。
“你们啊。。。”看到金玲自省,刘慧反而心软了下来,道:“带路!”
金玲知道自己碰到刘慧是巧合,估计她只是要去检查或者救治某一个患者,恰巧让自己碰到,看到刘慧愿意将这份优先权给了自己,顿时兴奋的跑在前面引路。
“嗯,瞳孔还没很扩散,不像是有生命危险,他的脉搏。。。他的心跳和呼吸。。。怎么会这样?”刘慧直接在车上就着银龙原本的姿势逐一做了个基本的检查,但检测他的脉搏以及心跳和呼吸的时候,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从医将近三十年,我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心跳和脉搏每分钟仅仅跳动两到三次竟然还能存活下来,真是怪哉,真是怪哉!”刘慧一边皱眉一边摇头自语。
因为他虽然有心跳和脉搏,但实在是太慢了,这让刘慧觉得匪夷所思,不能理解。
“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杜婉儿小声嘀咕道。
“你这叫什么话啊?什么叫不是人,你这是身为医者该说的话吗?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身为医者,要平等看待生命,生命没有贵贱之分,不要因为他生活中做了什么不好而放弃对他的医治。”
显然,刘慧的听力很好,听到了杜婉儿的嘀咕,于是训斥道。
“我又不是那意思,我说的是他根本就不是凡人,他是一条龙变化成的!”无故被训斥,杜婉儿很是不服气,急于辩解的她全然忘了与金玲不将这件事情让第三人知道的约定,脱口而出。
“我不管他是姓龙还是姓。。。。。。”刘慧刚要出口,才意识到杜婉儿的话有问题,于是问道:“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话刚出口,杜婉儿就开始后悔,听到刘慧的询问,她有些懊恼的看向金玲,在得到金玲的允许后,她开口道:“老师,我没说他姓龙,我是说他是龙,根本就不是凡人。”
“你说他是一条龙?你开什么玩笑,你当我是老糊涂了,老眼昏花到已经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了吗?这分明是一个小伙子,还非说什么龙,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刘慧觉得杜婉儿调皮的细胞在作怪,有些生气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自己确认没有看错,但看到平时平时比较调皮捣蛋的杜婉儿一脸严肃,刘慧内心还是有些打鼓,于是看向金玲。
金玲平时比较文静,看上去相对沉稳,如果同一句话从两人口中说出,刘慧比较愿意相信金玲。
“老师,他真的是一条银色的巨龙变化成的。。。。。。”
金玲很郑重的将自己所见所闻如实告诉刘慧,生怕刘慧依然不相信,最后还拿出数码相机,将自己拍摄的整个过程再次放了一遍。
在听完金玲所讲述的,以及看完整个录像,刘慧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你们确定这不是网上下的视频?他真的是录像里那条巨龙变化成的?”最后,刘慧反复确认,因为感觉一切犹如梦幻,感觉很不真实。
最后,刘慧走了,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本来以为会快速解决这里的一切,但因为临时变故,耽搁太长的时间。
走之前,除了刚来时那些检查,刘慧也没有给银龙做任何的施救工作,如金玲和杜婉儿一样,因为第一次遇到,没有把握。或许放任便是最好的救治。
临走时,刘慧交代两人暂时将这件事情保密,毕竟这样的事情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果贸然曝光,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金玲和杜婉儿两人将银龙架回医院给两人临时安排的宿舍,这也是刘慧交代的,因为此时的医院床位实在是吃紧,根本腾不出地方来安置,这样也是为了让银龙尽可能的少些接触感人的患者,避免感染,以免伤上加病更难恢复。
刘慧答应两人,等第二天自己闲暇一点的时候会再到她俩宿舍仔细为银龙检查一遍。
金玲和杜婉儿也没有时间留下来照顾银龙,甚至连为他祈祷的时间都没有,医护人员吃紧,她们必须赶过去帮忙。
疫情比想象之中要严重很多,接下来几天,两人一直在忙碌之中,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偶有闲暇的时间,她们都会双手合十,诚挚的为银龙祈祷片刻。
这是她们唯一能做的。
几日下来,刘慧也会在百忙之中抽出那么一点点时间来看看银龙的情况,通过金玲和杜婉儿的描述,最后还是没有做出任何的针对治疗,偶尔也会在想起时,为他送上祝福。
几日过去,她们甚至没有给银龙喂食,因为她们曾经尝试不止一次,无论给他喂过什么,都是徒劳,都让他给吐出来了。
不过,让三人欣慰的是,似乎银龙的状况反而逐渐好转了起来,脉搏和心跳越来越有力了,呼吸也变得平稳了。
让她们不解的是,银龙的心跳依然还是一分钟两到三次的频率。
这天,三人利用闲暇时间再次来到宿舍,想要观察他的变化。
“@#!¥。。。”突然,银龙开口,但说的却是三人都听不懂的话。
从说话语气的波动,以及传达的情绪上,三人依稀可以猜测得出,似乎是一些咒骂或者是呵斥这类的话。
因为突然,三人均被吓了一跳。
在三人的注视下,银龙开口一阵急促的话语之后,只见他没有任何支撑,瞬间从床上坐立了起来。
虽然全身甚至脸上都缠着纱布,但三人还是感觉到他表情很是泥泞,很是痛苦,因为此时的他紧握着双拳,整个身体都在膨胀,似是在挣扎。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银发男子全身肌肉紧绷的时候,在他的体表竟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虚影;即便他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但三人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道龙形的虚影,似乎也在不停的挣扎,似乎要破体而出。
看到这一幕,三人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原因,本能的向后退了退。
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银龙似乎还是感觉到三人的存在,于是将头转向三人所在的方向。
三人屛住了呼吸,每个人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虽然昏迷时,他看上去就是个和善的年轻人,但三人都没有忘记,这个年轻拥有俊朗面孔的年轻人可是一条龙,而且还是一条可以随意变换身形的巨龙,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就凭他们三个女子,如何都应付不过来。
然而,他睁开了眼睛。
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三人如遭电击一般,内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同时,这股寒意瞬间遍布全身,如坠冰窟,动弹不得;紧接着,她们感觉周身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让她们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几乎要窒息。
杀意!
不知为何,她们竟然同时想到了这个词。
而后,她们眼前竟然出现了同一个画面:有一道落寞的身影,身上染满鲜血,独自站在一座高山上,面对无数的其形怪状的她们叫不出名字的生物狂热的向它冲来。
它带着惨笑,带着无奈和不甘,身体腾飞而起,迎向扑面而来的无数的抓足、无数的利刃巨斧、颜色各异的光柱。。。。。。
那道身影正是银色的巨龙,而它身下的那座高山,正是那些奇形怪状生物的尸体堆垒起来的。
在它的周围,血流成河。
“啊!”
在那无数的爪足,无数的利刃、光柱临近时,三人惊醒了过来,同时惊叫,喘着粗气,因为感觉那些爪足利刃击打在自己身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