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华灯初上,街边杨柳随着夜风轻轻摇摆,十分妩媚。
牡言背着一个黑色的运动包在民生广场的雕塑下来回踱步,清秀的面庞引得夜跑的少女纷纷侧目,有大胆的甚至直接上前搭话,不过却被他婉言拒绝了。
他平时要么是在一些深山老林,要么就是在荒漠碧海,已经多久没有受到如此瞩目了,这让他有些不太习惯,下意识的躲到了雕塑的阴影中,不想被人当做动物园里的动物来观赏。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古池这个混蛋说好七点来接他,现在都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了,不会是被哪个小姑娘给缠住脱不开身了吧。牡言越想越觉得可能,便打算拿出手机给班长去个电话问清地址自己过去。
可就在翻包的时候,一辆红色的超跑缓缓驶来,停在了牡言身边。
他疑惑的停下了动作,牡言可不会认为仅仅半年,古池的风格会变得如此风骚。
车门半开,从驾驶席走下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牡言仔细看去,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涌上心头,小声唤道,
“江颖?”
“哎?我这几年变化挺大的,你怎么认出来的。”
江颖笑着摘下了墨镜,露出了清丽的容颜。三年过去了,她的变化的确挺大的,这种变化并不是着装这种外在层面的变化,而是内在气质发生了一种惊人的蜕变,变得干练,精明,也更加有女人味了。
江颖是牡言在大学时期的恋人,两人从大三谈到了大四,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一定会结婚的时候,两人毫无预兆的分手了,江颖也在那一年去了德国。
“怎么不说话,还在怪我吗?”
江颖的底气有些不足,毕竟当年提出分手的是她,也不知现在牡言心里是不是还在怪她。
但牡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心绪始终异常的平和。过去的始终已经过去了,没有遗憾,没有留恋,又何来的记恨,曾经美好的时光他会一辈子记在心底,但也仅此而已。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对了,怎么是你来接我,古池呢?”
“古池说他有事,打电话让我来接你。不过也就是你,别人可没这个面子。快上车吧,聚会快开始了。”
“那就谢谢你了。”
街边,霓虹灯闪烁不止,江颖一路疾驰将这些华美的灯光甩在了车后,前后不过十分钟便来到了今天的聚会场所,登仙阁。
这登仙阁是月海市最顶级的娱乐城之一,设施齐备,服务周到,但价格也是贵的离谱,一般人光是点上一杯水就能花掉大半个月的工资,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是个实实在在的销金窟。
班长周墓,身材笔挺,穿着一身正装站在门口迎接前来参加聚会的同学,见到牡言便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二人也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了,此时再见当真像是穿越时空一般,回到了当年一起街头撸串的时候。
“怎么才来呀,路上堵车?”
牡言笑道,
“我才刚回市里,连家都没回就赶过来了,多担待。”
江颖在牡言身后佯装生气的说道,
“我说周墓,你这样把我晾在一边好吗?我也是你同学啊。
周墓缓过神来,笑道,
“我可是班长,对同学当然是一视同仁的,校花也是一样。牡言我是抱过了,来,你也来让我抱抱呗。“
说着越过牡言作势就要抱上去,不过动作是要多慢有多慢,就差对牡言说快点拦住我。
牡言笑着拉住他说道,“别闹了,聚会快开始了吧。”
若不是江颖说话,周墓还真是不会注意到她,调笑之间化解了尴尬,要是在以前脸红是基本,结巴是附赠。
牡言觉得周墓变得圆滑了许多,三年了,每个人都在变化,自己应该也是有所改变的吧。
“走走走,张一文在三楼定了个包间。”
说着周墓带着牡言二人进了登仙阁,径直上了三楼。
可在包厢门口,有一个男人端着一个空纸箱站在那里,牡言记得这个端纸箱的男人好像是叫陈泰,不过其它的印象却是不怎么清晰。
周墓不解的问道,
“你站门口做什么?”
陈泰晃了晃纸箱,道,“这次聚会是大家凑钱办的,可这钱却是张哥先垫的,总不能让张哥吃亏吧,想进去先把份子钱给交了。”
周墓皱眉道,“我们不是已经把钱转给他了吗?“
“可有些人不是没给吗?“说着斜眼看了看牡言,继续说道,“一人三万六千六。”
江颖心中明了,这陈泰八成是冲着牡言来的,谁会没事在身上揣着三万多块,这不是成心刁难吗?
若是以前,江颖早就和陈泰杠上了,可现在却选择了静观其变。
牡言不是笨蛋,陈泰对他毫不掩饰的恶意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可在自己的记忆里,和陈泰的交集简直少的可怜,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矛盾什么的更是谈不上,可这样子分明是有血海深仇啊,难道自己曾经梦游塞过他一嘴袜子?不至于记恨这么多年吧、、、、、、
牡言摸遍了全身的口袋,加上从背包里找出的一张毛票,数了数也不过在才三十六块六,就缺三个零了。
他平常去的地方根本没有用钱的时候,钱包从来都是忘在家里,除了基本的交通费,身上根本就不带钱。
这次回来付了机票钱之后,兜里就只剩下这几十块,刚够打个出租车回家的,三万六千六,他也只能呵呵了。
陈泰看见牡言手里零碎的钞票,眼神中满是不屑,说话时语气充满了轻佻,“要是没钱,这聚会可参加不了。“
周墓怒道,
“大家都是同学,你有必要这样吗?”
“同学怎么了,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总不能让张哥吃亏吧。”
“牡言又没说不给,谁会在身上带这么多现金,你这不是成心刁难是什么?”
陈泰打量着牡言周身的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运动服,这哪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人,根本就是一个穷光蛋吧。
“他拿得出来吗?”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我怎么不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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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从包厢里走出一个儒雅的男人将两人拉开,问道,
“这是怎么了呀?”
陈泰抢先道,“张哥,有人不出份子钱就想进去。”
周墓道,“牡言才刚刚回到市里,身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张一文笑着揽住牡言的肩膀,亲热的说道,
“这又没有多少钱,至于吵成这样吗?这样吧,你给我打张欠条,咱们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原来牡言还纳闷自己和陈泰是不是发生过什么矛盾,可看到张一文,便全都明白了过来,这正主是才出现呐。
这张一文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从大学开始就对自己很有敌意,不过当初大家都是同学,也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可现在不一样了,听说这张一文现在是某个跨国公司的中华区执行总裁,有钱的很,这找麻烦的花样也多了起来。
牡言不耐烦的拍开张一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
“我们似乎还没有这么熟,再说我可没有欠别人东西的习惯。”
张一文也不恼,笑道,“我这可是为你着想,难得已经到了门口,难道不和以前的同学打声招呼吗?”
牡言心里觉得好笑,若不是古池硬要他来,他现在已经在沙漠里开始自己的摩托越野之旅了,他可没有时间和张一文这种小人耗。
就在自己想着是甩头就走还是抽张一文一个大嘴巴子再走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谁说我哥没钱,不过是三万六罢了,我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