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挂在空中,云显得朦胧,半遮着弯月。要是风吹来,云就会被吹散,弯月就完全突显出来了。
古老的村子里,有人在祭台上,跳着祭舞,身穿麻衣,脸上带着面具,上面画着红色的花纹,头发里还插着一根羽毛,风吹来,羽微微飘动。
祭台的四角,各柱着火炬,火焰在熊熊燃烧着,木紫烧得啪哩噼啦响着。
再向外看去,尽是一间间小屋,屋里一片黑暗,也安静得连针跌地也能听得清楚。
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祭台周围,看上去,约几百人。
他们穿着白色的丧服,带着黑色的面具,透过面具上的眼孔去看,眼瞳是金黄色的,却十分凝重,看着祭台上,被跳着祭舞的巫师围着的那个人,像在看着死去的亲人似的,悲伤就这样汹涌了。
她躺在祭台中间,青灰色的石砖的祭台表面,用鲜红的液体画着纹理,圈圈相连,又圈圈绕外。
是鲜血,血腥涌来,刺激着鼻子。她忽然醒来了,张开双眼,很迷茫看着四周。可下一刻就被好奇与兴奋取代了。
陈紫瑶跳了起来,巫师继续跳着祭舞,双手手腕上、双脚脚腕上,都带着铜铃,黑色的表面,随着他们跳起祭舞,在铃铃响着,却都没人理会陈紫瑶。
围着祭台的村民却一下跪了下来,低着头,快要贴地,身体在颤抖,有的人居然哭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嘛啊?”陈紫瑶摸了摸头,左走,右走,却好像入了迷宫一般,怎么也走不出巫师们的围圈中。
她眼中的兴奋渐消,好奇,却也很警惕地看着四周,心中很疑惑。
“苏寻人呢?说保护我的!一下子就被那女打倒了。然后自己也晕过去了,一醒来就在这里,难道他已经死了?额额……我就不信,他肯定藏好了。那人呢?不会逃了吧?不过这肯定不是管家安排的好玩的事。他们怕死我受伤了。”她轻叹声,然后双眼又闪起了兴奋,接着说道,“不过也好。嘻嘻。自由了,哈哈哈……”
“不过……”她又像想到了什么,犹豫了起来,说,“这里不会有鬼和小强吧?我怕。不行,不行,苏寻,苏寻,你给我出来,出来……我怕,出来……”
她在大声喊着,巫师依旧跳着祭舞,没有理她。祭台外的村民还在跪着,哭声,呐喊声,悲痛声,甚至还有笑声,混在一起,在四周回旋,却没有一个人走上祭台来,也没有那个敢抬头看看陈紫瑶,仿佛自己成了厉鬼似的,他们一看就死掉一般。
她还在呐喊着苏寻,冲不出巫师的围圈。可四周除了那村民的混合声,就只有风刮得更厉害了,更冷了,像刀切过,划过脸蛋,很痛。
衣角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啊!”原来有一间木屋里还有人啊!
他推起了木窗,用细木撑着,看着祭台上的陈紫瑶,声音传来,人却隐在了黑暗中。
“对啊!毕竟还只是个女孩子啊!”另一把男声传来,有些熟悉。哦。原来是那白茫茫世界中的那个男人啊!
他轻叹一声,说道:“半涯,千年沉睡,醒来,大家的心都变软了啊!不像当年那般喜杀了。在沉睡中,那个个梦境,让我们懂得了很多啊!”
“对啊!半满!”半涯也轻叹一声,说道,“那么可爱的女孩,献祭了,总是很后悔吧!”
“那还能怎么样?”半满说,“难道能反抗大哥的命令吗?难道能吗?”
“不能!”半涯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坚绝,说,“那么就开始吧!”
“好吧!”半满说,“我也想开始,早些结束,心也好受些。但还不行,火纹剑还未拿到。”
“火纹剑?”半涯忽然安静了下来,良久才说道,“现在在谁手上?真是怀念啊!”
他的语声充满了愁怅感。
“半婪!”半满说道。
“半婪?”半涯念着这个名字,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四周回旋,却又被风声和那村民的混乱声遮去,陈紫瑶没听到。
“我记得他是大哥第五个孙子吧!现在他的兄弟应该只留半泣了吧!”半涯说。
“对!半泣为弟,排行第九!”半满说,“他的其他兄弟,都被大哥杀死了。对吧?包括他的父亲,他应该很恨大哥吧!”
“能不恨吗?在他面前杀了他的父亲,和兄弟。而且大哥还把他俩兄弟封印了千年,他俩也是百年前才醒来啊!现在算算,半婪也一百五十多岁了啊!半泣也有一百二十了吧!”半涯说,“你觉得,他俩谁更胜任下一代家主!”
“只有半婪了!”半满摇了摇头,语声有些冷,说,“而且,半泣已经死了。无言应该把他献祭给上古邪神了!”
无涯一愣,说:“我怎么会不知道?”随后他又像懂得了什么,说,“这是大哥的命令,对吧?”
“对!”半满点了点头,说,“而且半泣也不合适当家主。”
“嗯!”半涯也点了点头,说,“那火纹剑,无言能拿到吗?”
“放心吧!二哥!”半满笑道,“就算他没有拿回来,半婪也会拿过来的。因为无音还把半婪的儿子抓来了。哦不,半婪的亲生儿子已不见踪影,听说是在他出生时,便被半婪的妻子带走了。而抓来那个,只是半婪捡回来的一个男孩。可半婪也爱得紧张啊!”
“呵呵…看来,半婪的性情因为这个男孩改变了很多。”半涯笑道,“作为我们半氏家族的家主,一定要心狠手辣才行啊!不然……”
他忽然没有说下去了,看了看半满。
半满冲他点了点头,手中燃起火焰,照亮了四周。
屋内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正是把苏寻和陈紫瑶抓回来的女子——无音。
她看了看半涯。半涯弯曲着腰,手贴着背,身上也穿着白色的祭服,头发苍白,脸色微微红润,枯黄的脸,道道皱纹在他的老脸上,纵横交错,像将要死去似的。
“不然什么?”无音看着他,坐在椅子上,问道。
她也换上了白色的祭服。大家都几乎穿上了白色的祭服,要集体去参加一场葬礼似的。
“不然什么,也和你们无家没什么关系吧!”半涯没有说话,半满却说道,“半婪儿子呢?怎么样了?”
他挺着腰,正值壮年,和半满一点也不像兄弟,更像父子似的。
半涯仿佛咧着嘴,笑着。
“反正都是个多余的。何必在乎呢?”无音玩着她那头发,很玩味看着半涯,说,“我问你,不然怎么样?”
“哦!你想知道啊?”半涯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半满却道,“我们半家与你们无家只是暂时是朋友,我们半家的事,你还是别多问了,没好处。”
“如果我偏要问呢?”无音还在玩着她的头发,四周的温度去骤降,宛如掉入了一个冰洞似的,很好。
“哈哈哈……”半涯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告诉她又怎么样?每当我们半家家主不够心狠手辣时,我们就会集你们无家人的灵魂,为他打造灵丹,只为了让他成为一个魔头。哈哈哈……你们无家可是上古神的后代,那鲜血,那灵魂,让人贪婪啊!哈哈哈……”
无音暴怒,眼角旁暴出青筋。她祭出一把长剑,向半涯刺来。
半满欲出手,却被半涯拦住,他便很识趣退到了一旁。
无音刺来,剑反射着寒光,刺来,带着阵阵的刮风,杀气汹涌,仿佛势能把大山也给硬硬斩断似的。
半涯没有出手,只是弯着腰,手贴着背。可无音靠近他半米,被直接便被弹了出来,撞向了墙,跌倒在了地上,呕吐着鲜血。
她握着剑,撑住,冷冷看着无涯,又呕吐出鲜血。
“沉睡了千年,我们的确没有当初那么喜杀了,只是我想告诉你,无论怎么样,走狗就是走狗,你们无家想反抗我们半家,现在还不够,至于以后…呵呵,那天你们无家上古神的血脉那天激活,或许还能挑战我们半家。现在可不行哦。”无涯说,“那怕这千年来,我们半家的人沉睡或被封印,但你无家,还是乖乖做我们半家走狗吧!哈哈哈……”
无涯回过身,看着窗外,看着祭台上,乱逛的陈紫瑶,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觉得可惜啊!”
无音爬了起来,握着剑,冷哼一声,身影消失,下一瞬间出现在祭台上,握着长剑,向陈紫瑶刺去,冰冷的声音却传入了半涯和半满耳中。
“既然你们那么怜惜,那我就让她去死吧!哈哈哈……”剑刺向了陈紫瑶。
“该死的!”半满一怒,身影消失,下一瞬间也出现在了祭台上,握拳向无音打去,只是那长剑将要刺入陈紫瑶体内了,半满根本来不及阻止。
半涯卷头紧紧握着,杀气汹涌。
祭台上的巫师还在跳着祭舞,吟唱起了祭歌,歌声悲伤,在四周回旋,像在超渡死去的亡灵似的。
祭台外,村民停止了哭声,却冷冷笑着,站了起来,拿下脸具,暴露出来的脸,鲜血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