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华山论贱（上）

王傥第一能想到的就是王子腾那厮！

那厮一脸奸商相，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如果是他欺负了文瑜闲，王傥在想要不要召集老四老五敲他闷棍！

敲闷棍是北园的一项历史悠久的优良传统，早已有之。

据说曾经有一个体育老师，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对班里的女同学上下其手，惹恼了女生的男朋友。中国好男友就揣着板儿砖天天跟踪体育老师，终于有一天逮到机会……

体育老师后脑被缝了八针，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最关键的是他出来后再没有对女生动手动脚！

估计他至死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因为他猥亵过的女生自己也数不清。

那个中国好男友凭借一己之力挽救了多少差点堕入魔手的女生？

从此他就成了北园的传奇！

哥不在江湖，但江湖依然有哥的传说！

为了徒弟，王傥决定把这项优良传统继续下去！

照王傥看，王子腾这类人就是傻。

仗着自己家里有个亲戚在学校作威作福，树敌良多，真要有人想办他，他的结局也会像那个体育老师一样——找不到仇家！

他大爷是省公安厅厅长又怎样？

月黑风高夜，两千多学生一齐涌出好，你能查得出是谁下的手吗？

自古北园一条路，进进出出人无数。横空飞来一板砖，后悔当初没看路。

可是文瑜闲说事情不怨王子腾，虽然也和他有关。

原来自从文瑜闲加入记者站，王子腾每天就大张旗鼓到其班级门口接送，结果有一天，他撞到了文瑜闲的班主任！

文瑜闲的班主任还有另一个身份——文瑜闲的亲小姨！

于是小姨班主任就把这事告诉了文瑜闲的家长，文瑜闲的家长一听就不干了，坚决要求文瑜闲退出广播站！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文瑜闲还没开始播音呢，就被自己人给干掉了。

但据说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简单，那天王子腾之所以能撞上小姨班主任，是因为班主任听到什么小道消息。

所以，是谁给班主任通风报信，就成了整个谜案的关键所在。

据说王子腾传出江湖奸杀令——呃不，追杀令，悬赏一千大洋要揪出这个人！

“这个人应该不会是老二吧？”

这是王傥的第一反应。

老二有“前科”，连续拔了王子腾一个礼拜的气密芯；

老二有动机，看不惯王子腾和文瑜闲“在一起”；

老二有合理的解释，前几天刚被王子腾修理过，而且他也应该认识文瑜闲的小姨，毕竟两家人曾经走得那么近！

老二啊，跑路吧，万一遇到江湖奸杀——呃不，追杀，兄弟们也保护不了你啊！

“老大，真不是我干的，”孙吴迪愤然道，“我发誓！”

“如果发四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肾么？”

舌头捋直了说话！

“就算我信，王子腾也不一定会信啊！”王傥急道。

“他信不信我不管，总之我没做过。”

这就是老二！硬邦邦——呃不，响当当的老二！

“再说了，”孙吴迪终于叹了口气，“我就是为难谁，也不可能和瑜闲过不去！”

王傥一想也对，整件事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文瑜闲，让文瑜闲难过，肯定不是老二愿意看到的。

“老二，我相信你！”王傥拍拍孙吴迪肩膀，“看来告密者另有其人。”

“瑜闲现在应该很难过吧？”孙吴迪黯然神伤。

“那是相当难过，”王傥叹气道，“她告诉我她连出家的念头都有了。”

“她要真出家倒好了！”孙吴迪依然波澜不惊。

“不会吧？”王傥不敢相信，“你希望文瑜闲出家？”

“到时候我肯定会陪着她……”孙吴迪嘴角露出微笑。

恍惚间，王傥好像看到《鹿鼎记》中李自成陪着陈圆圆从平西王府出来的那一刹那，那一刻，平西王的帽子绿油油的——

“呸，想得倒美！”王傥唾弃道，“你们再生个女儿叫阿珂呗？——德性！”

孙吴迪愕然。

看来王子腾还是没有王傥的智商，一直没来找孙吴迪的麻烦，程雪那边倒是进展神速，访谈的预告都贴出来了，就在后天。

“后天？这么快？”王傥忧心忡忡，“感觉我还没准备好！”

“不用准备，”程雪鼓励王傥，“王傥，我相信你！你那天和我说的就挺好，到时候你就正常发挥，肯定错不了！”

“是吗？”

王傥心道：“有些话也就愿意对你说说，对别人就没什么兴致了。”

“你最近睡眠不好吗？”程雪看着王傥的黑眼圈道，“怎么眼圈黑黑的？”

“还不是我徒……”

王傥这两天确实在担心文瑜闲的事。

倒不是谁告密的问题，而是他知道文瑜闲确实喜欢播音，喜欢广播站。如果家长贸然因此就让她退出的话，可能在她以后来说都是个遗憾。可是这种事，自己又怎么帮她呢？是去跟她家长解释文瑜闲没早恋？还是说有人嫉妒文瑜闲故意背后使坏？

等等，如果说有人嫉妒瑜闲背后使坏的话，会是谁呢？

王傥瞬间就想到那晚自己看到和王子腾走在一起的女孩！

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程雪，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王傥突然离去，程雪莫名其妙。

“我还没说完呢，王傥，王傥——”

首先要查出那个女生是不是广播站的。如果说要嫉妒文瑜闲的话，那只有广播站的嫌疑最大。

而要说查人的话，毫无疑问要找小鱼子。

“同桌——”王傥的这一声“同桌”的甜腻程度能达到三个加号。

“干嘛！”小鱼子怒视王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你不是挺能耐的嘛，还要我帮忙？”

“跟你一比我差远了！”王傥从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好的耐心，“谁不知道你小鱼子是北园情报中心主任，只要是学校里的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

“那是！”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拍马屁是韦小宝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绝技。用在小鱼子身上也一样好使！

“说吧，什么事儿？我这儿还忙着呢！”

“就是……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女人吧？”小鱼子凭直觉就猜出王傥找上自己没有好事！

“对……”王傥不得不承认！

“还是漂亮女人吧？”

“也不是很漂亮，但也不能说不漂亮！”

“到底漂不漂亮？”

“漂亮！”王傥感觉小鱼子的眼神能杀死自己。

“不帮！没门儿！”

小鱼子就差没喊出“关门，放狗”了！

“等等等等，同桌，你误会了！”王傥急忙辩解。

“我还能误会你？王傥，不是我吹，你一撅屁股我就能猜出你拉什么屎！”

“那你猜猜我早上拉的是干的还是稀的？”

“你……”

王傥要无耻起来，连他自己也受不了。

“同桌，是这样的，我不是为了我打听，我是帮朋友打听。”

“人家女孩作什么孽了能被你朋友看上？”

“行，作孽就作孽吧，”王傥一咬牙，“我朋友为了这女孩寻死觅活的，你就说帮不帮吧？”

“这样啊，”小鱼子终于消除了敌意，“可以考虑，说吧，咱们学校的吗？长多高，长发还是短发，眼睛大还是小，戴不戴眼镜——”

不愧是专业查人二十年，专家啊！

小鱼子毕竟不是FBI，查人需要些时日。

再说王傥能提供的信息太过模糊，个子不高不矮，头发不长不短，眼睛不大不小，眼镜有可能戴有可能不戴——

“去死！”

小鱼子简直忍无可忍。

就在等小鱼子消息的时候，王傥颇费心思写了一封回信安慰文瑜闲，无非是说些鼓励的话，他也知道说这些没用，只希望能陪文瑜闲说说话，让她心里好过些。

“师父！”

王傥在上体育课的时候碰到文瑜闲。

操场就那么大，经常会有两个班同时上的情况。

“怎么，你们班也自由活动么？”

高中的体育课本就名存实亡，就像太监的鸡鸡一样。

“徒弟不开心，逃出来了，师父，你怎么也在这儿？”

文瑜闲一脸委屈。

“程雪要主持一个访谈，我在这儿熟悉稿子呢！”

“那徒弟是不是打扰您了——”

“没有，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

“师父要是真没什么事儿，就陪徒弟走走吧？”

美女的邀请，总是那么让人难以拒绝。

北园靠近后门的一侧有个水泡子，据说不知哪年哪代曾经有个公主投湖殉情，所以起名叫公主湖。不知是湖让公主出了名，还是公主让湖出了名。总之后来一旦有人感情不顺，就来湖边溜达。

也难怪，谁让中国的爱情故事总和水有关？

董永和牛郎组团偷看七仙女和织女洗澡，白娘子和许仙断桥相遇、水漫金山，孟姜女哭长城，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你说好歹有个梁祝不带水吧？可是几百年后人们没事儿研究出个蝴蝶效应，也就是说东太平洋的一对蝴蝶没事扑棱扑棱膀子，有可能在智利引起一场海啸来……

就连时下大火的《还珠格格》，也少不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难怪人类文明都起源于大河流域，试想你连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哪还有心情干别的事啊？

不知怎么，王傥和文瑜闲就转悠到这里来了。

“师父，我想上去坐坐。”

文瑜闲指着湖中心的亭子。

“咱们还是换个地儿吧。”

“为什么？”

“我怕你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