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经历了一场深长的睡眠,我的意识慢慢地从黑暗中醒来,缓缓地睁开眼睛,周围的环境由模糊到清晰,目之所及是一片雪白。床头摆着呼吸器,心率仪还在一闪一闪平稳地走动着,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将伏在我身边睡着的那个人染成了金色。
我动了一下,轻轻地扭过头,奇伏在我的床头沉沉地睡着,握着我的左手。我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奇睡着的样子也很好看呢。棕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一部分晰白的面容,细密整齐的睫毛深深地垂着,平稳地呼吸带着遮住面部的头发微微地起伏,额上的那两点眉显得格外醒目。我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却立刻惊动了右手上还扎着的输液针头,疼得皱了皱眉毛,只好乖乖地放了下来。就这样的动静,奇还是醒了。
“感觉好些了吗?”他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直起腰。阳光在他的身上勾勒出金色的线条,微微卷曲的长发没有束缚地随意散乱下来,清绿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清雅中带着些许慵懒,一丝不羁,我竟看呆了。
“怎么了?干吗这样看着我?”奇有些惊讶,我一愣,猛地别过脸去,心里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脸上火辣辣的,想是红了。
“没、没什么!”我慌乱地捂着脸,不知所措。我这是怎么了?干吗这么慌张?
“恩……那个……”奇的脸也红了,迟疑了一下,递了个面具过来,“这个……”
我一怔,含羞地接过面具准备戴起来,奇突然说话了:“其实……你不用戴也可以了。”
“什么?”我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他们……我是说裴迪拉他们……都已经见过了……”
“什么?!”我这下慌了,虽然我一直对女圣斗士必须戴面具的传统嗤之以鼻阳奉阴违,但是……那毕竟是阴违啊!现在……他们都看见了……这……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会杀、不能爱……我……
我茫然地坐着,快哭了出来。
“你不用这样!”奇大概没有料到我会这样慌张,有些着急,“当时因为要给你戴呼吸器,面具是非摘不可,这件事情我是问过教皇了,教皇说非常情况只能非常处理。只是等你好了以后必须上教皇厅求得雅典娜的宽恕。”
“真的?”我又惊又喜,方才的羞涩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兴奋地看着奇。奇呆呆地看着我,脸忽然红了,一抹红晕再度拂上我的脸庞。
我穿着黄金圣衣,脸上罩着面具站在教皇厅的门口,一想到下面可能会遇见的事,手不禁有些微微的抖。作为圣斗士,敢于对从神话时代就流传下来的传统尤其是雅典娜亲自下的命令阳奉阴违,后果我是不敢想象的,如果因为这个而丧失了圣斗士的资格,那还不如被赐死了好。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开始有些后悔当初的轻率与无知。刚才路过那几个宫的时候,一个个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弄得我禁不住慌乱起来。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挑战圣域或者雅典娜的权威,但是我的这个行为,似乎已经触犯了这种权威。那么,后果会怎么样呢?
“处女星座黄金圣斗士珂,教皇召见你。”
我收回思绪,轻叹一口气,随着侍从走进了教皇厅。教皇坐在高高的圣座上,戴着面具,我看不见他的表情,这使我心下更加忐忑不安起来。摘下头盔,单膝跪下:“教皇,处女星座黄金圣斗士珂应您召见。”
教皇挥退侍从,诺大的教皇厅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墙上的烛火跳跃着,在寂静空荡荡的教皇厅留下不安定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