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缘分这东西,忒强大了。
距围场赛马已过三天,赫连渊送苏玥娘回去时,只撂下一句“你容我好好想想。”便匆匆忙忙的离去。
“小姐……”丫鬟小心翼翼的开口,眼神闪躲,不敢直视。
“如何?”她确实有些心慌。
““同福客栈的人说,连公子,刚刚已经走了,我们的人没碰上。”
走了?这是他给的答案吗?她神情恍惚起来。
他说他要想想,她没有逼他。焉知她不是在赌?赌真心,赌天意。他三天了无音信,她三天坐立难安,心急如焚。
她看得出他身上非富即贵的气质谈吐,绝非凡夫俗子,她对自己美貌也信心非常。她是想利用他逃开那张父母织就的大网。她需要找一个足以与赫连家匹敌的男人。她想,她对连渊,多多少少是有情意的。
才能让她最终撂下女儿家羞涩的心思,托人去打探,却得知这么个消息。走了、连当面拒绝都不敢。
苏玥娘突然有些恨意,恨自己被落了脸,恨连渊的懦弱,恨他无情,不愿见她一面,当面说的明白,叫她断了念想…可他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怪不得连渊。心里,恨意之下,更多的却是密密麻麻的疼,密密麻麻的难过。
烛火闪了一下,她的眼神也跟着闪了一下,眼底氤氲了一股灰败,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熄灭了。
丫鬟恍惚了一眼,小姐的眼底,是水泽吗?
“安置吧!”她这样说。
赫连渊走的第三天,正好是七巧节,我和苏慕也赶了巧,凑热闹的过一把人间的节日,在这个人挤人的时候,我俩晃悠得十分得瑟。你问为啥,我们是阿飘啊!又不是实体,那里会碰到人?
在一片“哎呦我的脚”等一系列“哎哟”的叫声中,我和苏慕淡定的走着。我眼一尖,看到独自一人站在桥上的玥娘。
万家灯火通明,苏玥娘孤寂的身影着立在桥上,身后是来来往往热闹非常的热的人,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对于她,实在格格不入,倒颇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冷清。
她似怅然,望着桥下各色各样的灯许久,眼里闪着落寞。我抬起头,盯着她。久到我脖子都酸了,她才摆手。
苏玥娘又怅然若失的站了许久,像像失了魂。我听见她微微的叹息,夹杂着浓浓的失落。
我知道,她在想赫连渊。
后面的烟花爆竹一下接着一下升起,苏玥娘似是被惊了一下,扭头过去,看到那一抹藏蓝色的身影时,她惊了,惊得把手里的帕子掉了都浑然不知。
赫连渊…是一直在她身旁么?心中有一股难以言表的欢喜。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场面,落在旁人眼里,当真极美。想起后面两人的结局,我不免唏嘘一番。
“不是要走,为何回来?”苏玥娘眼波微转,略微讥讽,吐出的话丝毫不客气。
赫连渊不语,走上前来,拾掇起玥娘掉地上的帕子,如珍宝般叠好,送进玥娘的手里。“我回来,因为我放不下。”这句话,足以击退世间大多数女子的心防。
此时此景,我敢保证,苏玥娘绝对动心了。
仗着自己的好视线,我看见苏玥娘藏在袖子底下那只攥着赫连渊捡起的帕子的那只手,颤抖的紧,如同她的心跳,杂乱无章,乱得很。
她对他,一开始就是算计。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知道慌乱为何物。
“别忘了我是有婚约的人,你敢?”
赫连渊打断她,坚定的摇摇头“我不在乎…无论对方是谁,此生,我已放不开你。”
她猛的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怎么办呢?”赫连渊如玉的脸沾染一抹赧色喃喃自语“玥娘…我好像,放不开你了。”他伸出手,递在苏玥娘前。
苏玥娘恍惚了一般,像极了当初初见的场景。他也是这般伸手,轻而易举的把她拉过。可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像个讨糖的孩子,害怕被拒绝,小心翼翼的寻求一个答案。
苏玥娘定定的看着赫连渊,眼神,表情,都没转换过,更没有言语。
气氛逐渐冷了下去。
赫连渊自嘲,也罢,她那样高傲的女子,怎么容忍像寻常男子一样的他?
赫连渊的脸色一下一下的灰白下去,心也逐渐冷了下去。
在我以为又要重温一下“僵尸脖”的时候,苏玥娘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举动,她坚定的把手覆上赫连渊的手上,一拉,踮起脚尖,轻轻烙了个印在赫连渊的脸上。
这这这…这哪里是大家闺秀会做的事,大庭广众之下,简直是放浪骇行。
我和苏慕共同扶着即将掉下来的下巴,眼睛瞪得老大。
苏玥娘做了,做得心安理得。
她的脸撞进赫连欣喜若狂的眸里,缓而坚定的说“渊郎,别骗我,别负我。”
我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炸得我生疼,不对呀!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我怎么,好像在那看过。是我产生幻觉了吗?
我用力砸了砸脑袋,旁边是赫连渊和苏玥娘甜蜜幸福的身影,这厢是我愈来愈痛的脑袋。
我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却被人大力撞到一旁。
我望向苏慕,正准备开口大骂。真是的、没看到劳资身体不舒服吗…那么大力干嘛?
我看了眼坐在原地的苏慕,再看看再人群中被撞的七零八落到我。大惊,瞪着圆溜溜的双眼,伸手戳了戳旁边的人……
指间真实的触感狠狠的惊了我一把!我仰天长啸:这这这、这尼玛的不科学啊!
我颤巍巍的将身体转向苏慕,他似乎陷入了沉思,没有发现我现在的处境。我艰难的开口,趁着脑袋里的疼还没有发展到我不可接受的地步“苏慕……”
在他终于正眼看我的时候,我放心的翻了个白眼,两脚一蹬准备晕过去。
哎!现在我是实体哎!苏慕他能不能抱到我啊!我会不会被广大的人民群众的脚丫子喂饱啊!雅蠛蝶!!!
此时此刻的我,无比痛狠这么一副“身娇体弱易推倒”的身体,连初为人的新鲜感都被压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苏慕惊慌失措的神情,忙乱的脚步。听着他,嘴里喊着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阿九…”
******,抱着劳资还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男人果然就是这么不靠谱的货。我愤愤不平,眼皮沉重的盖住我的眼睛,无力回答…
可是,阿九、是谁?为什么我的心,听到这个名字后,会那么痛。
等等、我痛得发麻的大脑迟钝转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