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悬皓月，夜深人静。
借着屋外的月光，我看见灵梦并腿蹲在卧室旁边，看着月光下的院子抽烟。
她注意到我出来，转头问我：“什么事？早苗。”
“有水吗？”我问她，不好意思多说；昏睡前灵梦曾劝我喝点汤，被我直接拒绝了。
灵梦站起身，对我说：“你进屋呆着，我去给你烧水。”
说完，她就往院子里一走，也不听我是什么意思。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不说话，全听她的。
为了骗我，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其实，我心里也是有点动摇的；或许，这里真的已经不是幻想乡了。
又或者，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我和灵梦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样貌性别虽没变，身份和灵梦的性格却发生了改变？而且我现在没办法使用灵力……
但是，真的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吗？真的存在那种力量，让我和灵梦都身陷其中吗？会不会是一场虚幻的梦？
我倒是希望这是一场梦。但是，这梦里的人，给我过于真实的感受了。
没有回屋，我站在门口的月光下，等灵梦回来。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另一间屋子亮灯了。
大概是厨房吧，我这样想。我对这里还不太熟悉，而且不知道要待多久。
有点迷茫地望着半空中的月，我想到神奈子大人和诹访子大人，不知道她们现在知不知道……
不知不觉间，灵梦回到了我身边，手里端着一碗开水。
“有点烫，冷冷再喝。”灵梦告诉我，然后把碗端进屋里。
她经过时，我看到了她的手——一双满是创痕的粗糙手掌。
她绝不是灵梦，但是……也许她是另外一个灵梦。
我有点思维混乱，是被眼前之景震撼到了；之前，我从未想过，是的，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情景。
真是作孽啊……这是什么世道，好好的一双手，不得不这样子了。
我……然而……也许是站得角度不同吧；如果真的有人一直这样生活着，那么我之前的想法，就显得太失礼了。
我也明白，大概就是生活所迫吧；在我小的时候，不是也经历过这种情况吗？只是我忘了，太久，忘了。
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痛苦，每一种痛苦都很难受。
灵梦毕竟是我认识的人，我不可能看着这样的她，而无动于衷……我该做点什么？……我发现我无能为力。
一时无语，我跟着进了屋。灵梦已经把烟枪收了起来，屋里的烟味渐渐散去。
那碗水，就摆在屋里的桌案上，热气在灯光下升腾。
灵梦坐在床边，看着某个方向，一副思考问题的模样。
她在想什么？
我看了看那碗水，又看了看灵梦；我这样站在这里等，可能会等得有点久。
想了想，我还是坐到了灵梦的旁边。
灵梦对于我的靠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侧着头，认真思考；而我看着她，又转回头看那碗水。
一时间，屋里安安静静的。
我望着桌上的碗，又想到以前的某个场景；很熟悉的感觉，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小时候，家里屋内的摆设，桌子上的碗，不就是这幅模样吗？好怀念……那个时候虽然苦，但是什么都不多想，至少比后来几年“幸福”。
简单的快乐，也能成为幸福。这在我以后的日子里，是怎么也无法体会到了。比如看到电视，我现在可以说是完全无感，甚至觉得眼睛疼；小时候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如果有电视可以看，那么绝对是开心的，没有理由。
……
“早苗，水可以喝了。”灵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回过神，点点头。
走过去，端起碗，我喝了一口。
有点咸，味道……还行……
“对了，”灵梦突然挑了个话头，说了一件事情，她问我道：“灵苗已经七岁了，也该到上学的年龄，你看……我们要不要谈谈这事？”
我有点恍然，这是……做家长的感觉吗？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面对这样的处置；不，也许我正在梦中。
想到了灵苗，我觉得倒是可以接受。然而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也不好乱开口。
“你怎么想？”我问灵梦。
“这个年龄再上学，有点大了……”灵梦先是深深吸了口气，叹道。
“家里勉强有点积蓄，你昏迷的时候我算过了，差不多够交小学学杂费的。”
“只是钱不够宽裕，到学校灵苗没零花钱，怕是会被同学看不起……”说到这，灵梦眼中掠过一丝痛苦。
我愣愣无语，心中有种奇怪的感受。
直到现在，我才发觉，我已经不知不觉相信了她；想信眼前的这个灵梦了。
我想不出，能有有什么理由，值得灵梦这样骗我。眼前的事实，太过真实，太出乎我的想象了。
我想了很多，却没有出声。
“我的意见是，学必须得上，灵苗不能步我们后路，她应该得到更好的出路。”灵梦最后说道。
我想了想，没有什么偏差，默默点点头。
那孩子……想到灵苗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不禁为她担忧，也不禁地开始思考她的上学问题。
“那就这样吧！”灵梦又深深吸了口气，拍板决定道。
“明天我带钱，去见本地小学的老师和校长；你在家里面，把门前的菜地锄一下，天气有点干。”
锄地？我有点发愣。
灵梦说完，走出门去，过一会儿听到门外刷牙的声音。
锄地？……但是我不会啊……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小时候神社虽然穷，但是也只是种种“灵”菜【二设】，没这个工序的。
……
不过，尝试一下吧，我想到了灵梦的手掌。
抛开这个问题，我也出去刷牙。
夜已经深了，灵苗的话，应该在别的屋里睡着了。她竟然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和父母分房睡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晚上……我和灵梦是睡在一起……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