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将你送进了宫。”我说。历史上李延年做一首佳人曲,哄的武帝召了李夫人入宫。
“是啊。谁能想到哥哥的野心如此之大。即使身居末官,也能寻得机会进献歌舞呢。”她转过身来,看着我。
身边又涌来潮水,汹涌澎湃如同蛟龙而出。慢慢的,我看清了。厅堂华丽,梁柱精美。其正中,恰是艳丽娇娥,袅娜多姿,轻盈裙下,拜倒了君王。堂上的武帝正襟危坐,却是垂涎着袅袅楚腰,倾国倾城。
李延年正在一旁为其伴奏,眼里说不尽的傲然得意。
“做此舞,我是极不情愿的。我虽出生倡门,卖艺歌舞,偶有高价卖身。我也想着富贵生活,却从来也没想过要攀枝高官,更不愿意进宫。”她望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怨恨,却又悲哀不止。“一个月以前,哥哥就找我作舞。原本阴郁的哥哥忽然来了精神我自然是满口答应。后来我知道他竟是打算将我送进宫……”她皱着眉,紧咬着牙不愿再说。
身后的女子一舞作罢,武帝高声赞叹着,示下着要纳妃。她哥哥也忙不迭的跪下谢恩,可怜年华正好,竟是做了深宫妇人。
潮水再次涌动,我便看见了深闺寂寥中,哀愁的人。
那是进宫献舞前一夜,李妍又见到了落尘。正如他名字一般,悄然落下,忽然就出现在了身旁。
镜旁红烛落泪,他捧着一方香炉,告诉李妍说:‘到底都是命里的,改变不来。我且送你这香炉,日日焚香可护你周全。’
李妍不知他是从何而来,只是吓了一跳。见他如此说,便又是好奇了起来,向他询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忽然出现在此处……”
“我不过是个游历四方,来去无踪,记取别人故事的人。”他缓缓开口。
“那却是为何来到我这,与了我此香炉?”那香炉甚是好看,做成了鸟状,想来余烟袅袅,更是可人了。
“你自不必多问。”他黑袍扬起,转身过去,不叫李妍瞧了他的神情,“入了宫,不比外头,你且珍重。万事皆命数。”他凝重严肃,仿佛下一刻就是大难临头般。
“此话,李妍不懂……”她还欲再说,却见落尘扬了黑袍将她笼住,几欲撕心裂肺地说:“此世,万不可碰玉,哪怕一丝一毫。”
说罢,长袍盈落,自其中飞出一只黑鸟,从窗口飞了出去……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哥哥的词文,真是叫了天下人尽知,也将所有的矛头纷纷指向了我。总有万般宠爱,千般风情,皇帝的垂怜不过一时兴起。我终究是以色侍人,想着皇帝过了此刻便是不再青睐。我只要隐了锋芒,吞了冷眼侮辱,便做一个深宫老瓯。却没想,武帝没有就这样放过我。”
李妍入宫后,万千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她,戳着她的脊梁说她的出生。真是生怕做什么都是错,她颤颤巍巍的向皇后行礼,胆战心惊地回话,便是回了自己宫里也不能放松半刻。
入了夜,李夫人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日渐消瘦的脸。今夜,刘彻宿在皇后宫中,她屏退了左右享受难有的放松。她洗手焚香,虔诚祷告着,望此生恩宠不在,寥寥度过。
“唉……”她叹息着。
突然听到身后那个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响起:“爱妃如何叹气?”
她忙不迭的行礼,刘彻将她扶起,牵着她的手说:“可是怪朕今夜不来?”
“怎会,皇上辛苦,妾身如何敢……”她还想说下去,刘彻只抱了她向着内室走去。她假作娇羞,倚靠着她此生不想要的依靠
她不过小小女子,如何抵抗,又怎敢抵抗。兄长叮嘱过,万事皆以家族,皇帝宠爱为先,若是敢有一丝一毫的违抗,便是没得好下场。
她不明白,为何原本平易近人的兄长如此狠绝。
她此时的唯一选择是夺得宠爱,可是她不想。又如何呢?她最终只能妥协,所有的人仿佛都凌驾其上,她唯有默默顺从。
要她夺得宠爱,便夺吧,清静的生活以后不敢多想,从卫皇后,王夫人那里夺来宠爱,往后如何安生。为哥哥加官进爵,便就吹枕边风,只叫的刘彻夜夜宿于她寝宫。
那日,她又在焚香,轻烟缭绕让人心神宁静。
“夫人……”不知何处,竟响起了叫她的声音。李夫人四下里回顾,却不见有人。而面前的青烟缓缓的,形成了人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