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冷声问道。
他的肢体慢慢回复常态,附着在皮肤上的灰慢慢脱落,手指和腿慢慢出现轮廓。我慢慢向后退步,我能猜测到他不是人类,可是恐慌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所有未知发生以前的恐惧都称不上是恐慌。
“你该在房间里而不是在这里。”他又厉声问道。
“哦?但我已经出现在这里了,你又能如何?”我故作镇定,但心里已经不知所措。
他忽然冲到我面前,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低沉着嗓子说:“我可以马上就杀了你!”他的身后满满是灰土,他的脚在此刻才显现出来。
我冷笑一声:“杀我?你不可能杀我。”
他脸上的阴厉倏而散了许多,我接着又说:“如果我已经没有用处,你随时都会杀我,而不是在此时此刻。让你从疯人院救我出来的是我们的房东把?如果他没有发话,你也不可能杀我。”
他不甘心的松开了我,愤愤的说:“这个人很重要,就算是你也不能动她的灵位。”
我诧异着回头,一画,一炉,盏盏白蜡,这就是他口中的灵位吗?“她是谁?为什么没有牌位?”我问道。
“她不是任何一个人,她是……”他没有说下去,仿佛有许多话,许多念,但是说不清道不明。
“看她的打扮是汉朝女子,该立个牌位才好。你……”我凝望着万三言,他是个常会打趣的幽默的人,也有正经的一面,现在这样的沉寂和失落相当少见。我也没有在说下去,在画前拜了一拜。
“你究竟是何人?”我起身望着那青铜香炉,年代久远。
“我不是何人。”他缓缓开口道。
“那么,你是什么东西?”我转过身去,望了望他脚边残留的渣滓。我早就不奇怪这些事情了。世界被翻转,梦境现实化,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
他闭口不言,却打量着我。
我一笑,开口说:“你这是成精了吗?香灰。”
“你为何觉得我是一把香灰呢?”他掩着眼中的诧异,但我还是看了出来。
“你不让我下楼是为了不想让我看到这些,以及发现你的身份。这里每一件古董你都不甚在意,你既然对这画上的女子如此上心,那么必定所用之物不凡。”我说着,踱步到他身边:“你脚边的灰尘和香灰的样子几乎一样,而且,你总是抽烟。”
“我只不过是喜欢抽烟罢了。”他扯出一抹笑,似乎并不在意我的猜测。
“那么你抽的什么烟呢?中华?熊猫?不知名的野牌子?还是说!……”我望着他,嘴角边的笑意一点也没有收敛的意思。“万三言牌?”
他忽而摇着头笑了起来,我静静的看着他,胸口的左边跳动的厉害,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对他,除了一辆黑色吉普和抽几口烟以外我真的一无所知。
这些脱口的话已经是我硬着头皮的筹码,我没有把握他不会杀我,或者如怪物一般吃了我。
“沈寒秋,难得的你也很幽默。好吧,我承认。这也对我也没有一点坏处,我是那凤炉内的一把香灰。”他点起一根烟,又接着说“你一定看出来了,我没有烟是不行的。”
“那么,如果这样,你行不行呢?”我从袖中划出那把,他给我的细小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香灰妖精,杀了你,你还能活吗?”
“真是讽刺,这还是我的刀呢。你怎么动不动就威胁我,我可不是你的敌人。”他笑了笑双手举起以示低小。
“说,房东是谁,你们有什企图!”我逼问着他。
而就在此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想起,我疑惑着,这手机是万三言给我的,里面只有他的电话号码,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这个手机号是我的。
“看来,还是躲不过。”他皱着眉“接电话吧。”
我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手里的匕首却还是不放松。没有号码显示,但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接。心里打着鼓,有极不好的预感。
我接了电话,但是却不敢说话。
“沈寒秋,最近可还好?”电话那头,是李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