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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仙人

“原来如此...孙伯早已得知苍茫峰内的事情。”荀青将遗书点燃,一脸漠然看向孙百寿床榻之上的血迹,停留些许后找了个借口告别了王鸣独自向苍茫峰的方向走去。

春节刚过去了一个月,岳国北部已经开始渐渐回春,山路间的积雪融化,汇聚成数不清的小水流汇入清马村外的济河中。此时天色极为明朗,日光柔和,一些山林间的野兽渡过了漫长的寒冬,纷纷外出觅食,一时间山林之中鸟语花香,满是生机。

然而荀青的面色却是不太好,他虽然已经有了想法,但那亡灵巫的强大自己已是见过,荀青唯一所仰仗的便是怀中的金仙匕,自己的父亲却是在那亡灵巫手中,无论如何荀青都要前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连续走了许久之后,天色渐晚,荀青在大雪山内的一处小山洞内升起了篝火,准备度过一晚继续行走,将随身带的布袋内的干粮拿了出来啃着,看向山洞外,夜很快降临,山间内一片肃静,偶尔会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荀青看向火苗跳动的篝火,其内不时发出噼啪之声,他想其了那日的周平。

突然间,荀青怀中的短匕迸发出了金光,原本冰冷的匕身有丝丝燥热从其上传出,荀青面色一紧看向洞穴外,原本犯困的他此刻却是打了个激灵,山洞外三只黑猫面目狰狞向荀青走来,嘴部咧开露出白森的尖牙,这三只黑猫与一般的野猫不同,其身形竟然如狼一般大!极为渗人!

荀青突然间想起了在大雪山脉外天色将晚之时周平看向山内的眼神,看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三只黑猫,荀青不由自主握着手中颤抖的短匕向后退去。

一声极为刺耳的猫叫声过后,左侧的那只黑猫向自己扑了过来!其速度如同闪电一般迅速,荀青赶忙抬起双臂阻挡,一瞬间的时间自己的手臂上传来疼痛发热的感觉,自己的布衣被其尖锐的爪子划开,右小臂处就如同被四把刀子划了一下,鲜血缓缓渗出,那黑猫再一扑上,荀青猛瞪双眼将自己手中的短匕狠狠向其腹部此去!但由于那黑猫跃的太高,那短匕刺入了其咽喉处,一时间惨叫之声传来,荀青的脸上沾染了血,那黑猫随即倒下。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

而剩下的两只黑猫先是恐惧地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荀青手中沾满血的短刃犹豫不敢上前,而是与荀青保持着一段距离,龇牙咧嘴发出凶狠之声。

忽然之间,山洞外突然起了一阵阴风,其内的篝火闪动了一下,而剩下的两只黑猫则是看了荀青一眼过后向山洞外跃去,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没入山林之中。

荀青正松了一口气好奇之余,突然山洞口外一股旋转的黑色气团慢慢涌至其内!一个人影在旋转的气团中央若隐若现,直到那气团消失后,一个身着黑衣,手中拿着沉重铁链的人出现在了洞穴的篝火旁!

绿眼孙百寿!

荀青甚至是连震撼都没来得及,便被孙百寿持着的黑色铁链打在了背上,极为疼痛的感觉传来,荀青只感觉脊骨如同断裂的疼,随后倒在了地上口中喷涌出一口鲜血!

荀青从那巫奴洞穴离开后,整整过了七日亡灵巫师才回来,当其看到荀青逃走之后便一直觉得纳闷,原本他以为荀青是仙人子弟,而仙人与自己势不两立,他本想杀了荀青以除后患,但又生怕荀青背后的什么师尊找上门来,不想荀青却又逃跑,心中便感惊慌,不料荀青自己又闯进了苍茫峰之中,这更是令他极为不安,大雪山脉内所有的黑猫是巫师的眼线,而当黑猫看到荀青之后,巫师便第一时间得知了其方位,便火速赶了过来。

没等那荀青抬头看向巫师,这绿眼孙百寿便一双手扼住其咽喉将其举了起来,双眼凶狠地瞪着荀青。

荀青经过这巫师短短时间的一折腾,眼神之中顿时光彩黯淡了下去,那发着金光的短匕在地上剧烈颤抖着仿佛就要冲上来刺入巫师的身体,荀青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散去,背后传来极为痛楚之感。

“你到底是谁!”

那孙百寿一双绿眼如同饿狼一般盯着荀青,上一次他问了荀青问题后荀青即是此态度,因为疏忽大意导致荀青遁逃,而这一次,这巫师下了狠心,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走荀青,就算他没从荀青身上问出个什么,也要杀了荀青,那双扼住荀青咽喉的手仿佛有极大的力量,荀青的面目已经由通红渐渐向惨白变化,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这巫师勒死。

也是感觉到了荀青快要不行,那巫师又将荀青狠狠摔至地上。

咳嗽了几声过后,荀青抓住了那短匕!但刚一抓住全身就被巫师手中的铁链死死捆住,拖拉至洞口处一跃而下,如蝙蝠一般飞去!

而此时,那苍茫峰四千丈之高的平台之上。

...........

一名白袍老者的正在打坐冥想,突然间双眼睁开!其内寒芒一闪而过,面色冷了起来,在其睁开双眼的一刹那,整个人身上爆发出一种极为强悍的气势,其旁如有罡风掠过将一些小石头都磨为粉末!

大雪山脉的夜中极冷,一轮半圆之月挂在夜空中,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山脉中的丛林之上,如同一片银海,煞为壮丽,而苍茫峰的雾中,此刻其内却有着极多的萤火虫,亮着星星点点的光点,只不过那光点的色彩,却是血红!

那巫师在飞回来的一瞬间带着荀青没入地下,回到了地穴之中,在其归来的一刹那原本咆哮呼喊的巫奴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双双幽绿的双眼盯着荀青。

而荀青刚来到洞穴之中,便是看向自己父亲的方向,而荀水,却是又成为了巫奴!静静坐在铁笼之中,荀青身体被那锁链缠的极紧,双眼中尽是苦涩,唯有那短匕金芒更盛,在昏暗的洞穴之中如同耀日一般!

“你倒是挺阔气。”那巫师嘴角浮现出一抹极为令人厌恶的笑,将荀青之前交给父亲的那个装着冰芝的布袋放在了洞穴中央的椅子上。

荀青双眼如虎狼一般瞪着这巫师,没有任何言语,自己被其铁链锁住不能动弹丝毫,而那巫师却是满眼戏谑之色,走至了关着荀水的铁笼旁看向荀青。

“上一次我问你那金仙匕是从何而来,你不肯告知于我,但这一次,我却是有办法让你开口”

那巫师阴阳怪气地说道,将荀水的铁笼打开,并将其一把拽了出来丢在地上,而荀水却是刚一从笼中出来就如同野兽一样看着荀青,传出呼呼之声。

而荀青双眼内的苦涩更浓,全神贯注看向离自己仅三步之隔的父亲。

那巫师将荀青身上的铁链抽去,荀水眼中绿芒更盛,向其逼近,荀青则是不由得向后退着。

那巫师冷哼一声之后,脸上的笑容止住。

“我当你是什么仙人子弟,原来不过是个凡种,凡人怎可能有仙家之物,说!若在不识好歹,我把你也变成你父那样!”

荀青双目冷冷看着向自己一步步逼近的荀水,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退到了洞穴的尽头,而那巫师紧随荀水其后,双眼同样冰冷看向荀青,他本怀疑荀青为仙家子弟,但得知荀青是凡人后本想将其直接杀掉,但还是很好奇那金仙匕是从何处得来。

突然间,靠在洞穴石壁上的荀青脚下一动,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金仙匕向那巫师身上投去!

但下一刻,荀青真正绝望了,那颤动闪着金芒的金仙匕被其手中的铁链打落在了地上,如出水之鱼在地上翻滚着。

“不知死活!”那巫师心中升起怒意。

而与此同时,那苍茫峰之上的白发老者,站立在平台边缘,冷眼看至苍茫峰底部!其一头白发随风而动,如同一根根极长的银针一般!棱角分明冷峻的脸庞之上没有半点喜怒之色,白袍在月光下的冷风之中飘动,发出如同鞭炮的噼啪之声!

“这缥缈峰,怎容得下你!”

老者话音刚落,便如同离弦之箭向下方冲去!一时间,苍茫峰之中的大雾内一道极为耀眼的银色之光闪现过后,一声大地炸裂之声传出!在山谷内回荡久绝,一些已经入睡的野兽不禁被其惊醒!

而洞**,那正准备杀死荀青的巫师猛然间一抬头!双眼内尽是恐惧之色!

从上方看去,只见苍茫峰底部,出现了一个巨坑!一些铁笼内的巫奴被石土掩埋,嚎叫之声顿时传出。

而那老者,其身如风在虚空之中浮着,眼中尽是蔑视之色,看向洞穴之中的巫师及巫奴。

荀青大惊,仙人!

那老者手微微一挥,在地面上颤抖的金仙匕飘至其手中,其上的金光骤然黯淡。

白袍老者面色平静,随后双唇浮动,声音不大,却是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雾之禁制中布下蛊,使得山野之人沦为你之奴臣,你,可认?”

原来,这苍茫峰外的大雾,便是老者一人亲自布下的禁制,目的便是让那些前来的人不要随意闯入,而这巫师却利用了仙人布下的雾之禁制,在其内播下自己的巫种,也就是蛊毒,任何进去的人都会受蛊毒入体,最终成为其奴隶!

那巫师一瞬间脸上的神色便灰了下来,跪在其下不断磕着头认罪。

白袍老者面色仍旧平静,但不难看出其心中隐藏了极多的愤怒,其双唇紧闭,双手在背后紧紧握成拳。

“仙巫不同道,遇即难免杀戮,你,可知晓?”老者冷道,其声如同水波一样,但其内的威严却是让人心神一震。

那巫师匍匐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已经不敢发出声音。在世上,巫师多为邪恶的一类人,作恶多端,而仙人则一生都在修道,极为注重修身养性,自古正邪不两立,但世事无绝对,无论仙人还是巫师,其身上都有着人性,有心术不正的仙人,也有大善济世的巫师。

“缥缈峰为老夫修炼之地,老夫在此千百余年不曾有人入内打扰,但你却入峰盗取仙草,老夫百年的心力就此毁于一旦,你,可知罪!”

老者心中极为不适,那苍茫峰上极多珍惜之草药,皆是自己游行天南海北采取而来,在其上栽培供自己炼制丹药所用,但却是因为这巫师,药草少了十之有三,自己平时定不是极为注意这些草药的数目,因为苍茫峰内的草药栽培皆是自己手下的两名道童打理,但却是在巫师到来后的短短一年的时间,自己的药草便少了那么多,老者虽为仙人,但却生性极为吝啬。

那巫师匍匐在地上求饶着,然而老者心中怒意却是更盛。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随即老者手中浮现出一抹金黄之色的光晕,随着其口中一声大喝,那光晕飘至空中,骤然间炸裂一道道如同针线的金色之芒,刺入巫奴体内,而那些巫奴,包括荀青的大伯,皆被这金色线芒贯穿身体,一瞬间便一命呜呼!

而后那巫师立马起身就要逃窜,但老者却是如同一道雷电奔来,一手触在了其天灵处。

那绿眼孙百寿眼中尽是惶恐之色。

“这缥缈峰,容不得你。”老者平静的目色之中闪过一丝寒芒,随即金仙匕直直贯穿了其身体!血水骤然而出,但却没有沾染老者白袍丝毫。

而洞穴下,只留下了满眼震撼的荀青!

老者浮至半空之中,看了荀青一眼,但当其看到荀青旁未被自己杀死的荀水后,双眼内的神色冷了下来。

“看来雾之禁制,布下便是错,任何禁制,都不如这死人给世人带来的警醒强烈。”

那老者微微一指,荀水的身子便漂浮了上来。

荀青面色微微一怔!

“不要!”

原本荀青以为,仙人降临,这些巫奴和那巫师尽数被灭,自己和父亲便有生机!但他没有想到,这仙人却要赶尽杀绝!

而老者没有丝毫理会荀青,只见那荀水以及死去众多巫奴的身子如同纸一般向上浮动,其绿眼中的惶恐之色更浓。

“即日起,撤去雾之禁制,以六十巫奴之身挂与峰上,警示来人不得入内。”老者口中喃喃自语,自己峰头的草药被盗取了那么多,本就是吝啬的他心中怒意更盛,随后大手一挥,苍茫峰其外缥缈千年的大雾骤然撤去!

随后那巫师的铁链也跟着悬浮而上,那铁链平时捆成一团,但完全拉开后却是有二十丈之长!将包括荀水在内的巫奴尽数锁在了苍茫峰底部的峰壁之上!

“不要!上仙饶命!”

荀青在其下嘶吼着,而那白袍老者却是没有理会,一指微微点在了荀水的天灵之处,荀水双眼内的绿芒涣散,出现了如同常人一般的清明之色,那双清明之眼看向荀青后,在一瞬间,其内出现了一丝浓浓的伤感之色!而荀水在死前的一瞬间意识清明,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弹指间过后,其嘴只是张着,瞳孔渐渐放大,死了。

白袍老者最后看了一眼苍茫峰上被铁链捆绑着的六十五名死去的巫奴,径直向苍茫峰之上奔去。

而地面上,只留下了一脸麻木,双目瞠大,脸上还有泥土与血迹的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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