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离别
水妙只觉心脏剧烈的跳动,自然之力在心脏中横冲直撞,水妙闭上双目,双手交叉于下丹田,之后慢慢上移。
时间,似乎变得缓慢、静止。
水妙将双手上移的过程中,心脏外的封印渐渐软化,水妙干涸以久的血管忽然如河水灌入稻田一般,分散开来。
风云变色,原本渐渐灰暗的天忽然亮了起来,水妙交叉的双手置于头顶,一团亮光从水妙交叉的手上缓缓升起,如新生的阳光般普照大地。
亮光飞上半空,水妙缓缓的睁开眼睛,这一切很慢很慢,却又在电光火石之间。
衙役们高看着天上忽然出现的新日,还来不及反应,一块巨石悬在水妙头顶,仿佛静止。忽然巨石从外到内渐渐剥离、碎裂。
水妙双目绽放精光。
“光之术——毁天灭地。”
时间正常的流淌着,一声声惨叫。
“这是什么东西啊!”
“太热了,那不会是太阳吧。”
“救命啊,我的身体在融化。”
那团亮光消失了,天忽然又回到了黑暗,比之前更黑暗。
水妙虚脱的跪在地上,自然之力又迅速的回到心脏,抽干了水妙的力量。
好久,水妙才醒了过来,却已是次日清晨。
阳光和煦的普照大地,露珠滴在水妙的脸上,水妙睁开眼睛,昨夜的那一幕,仿佛身在梦中。
噩梦。
水妙还是感觉全身无力,眼睛有些模糊,待得他看得清楚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周围寸草不生,两边崖壁苍白断裂,几副枯骨散落在地。他再抬头看那些衙役,皆成了枯骨。
水妙一个机灵,回头看昨夜被石头深埋的兴槊和小叫花子。默默地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水妙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入土为安。
水妙挖着,手指不断的破损又恢复,水妙也感觉奇怪,自己的力量按理来说已经枯竭,恢复速度不可能那么快了啊。
难道是自然之力重新灌入体内让自己的身体又恢复如初,所以不需要血液的能量也可以保持不死之身?
挖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一只手穿了出来,水妙惊呆了。
正踌躇间,那只手一握紧,周身的石头皆成粉末。本来就已被水妙那一招力量烤酥的石头,一用力成了粉末,飘散开来。
兴槊从灰烬中爬了出来,打了几个喷嚏,他的怀中还死死的拽着小叫花子的尸体。
水妙欣喜道:“你还活着?”
兴槊点了点头,在那层护盾破裂的时候,他又奇迹般的调动自然之力建立了另外一层小护盾,刚好能容纳他和小叫花子,只是力量枯竭,等了一晚上才恢复一点。
兴槊看着怀中的小叫花子,叹了口气,漠然道:“可惜了死掉的人活不过来了。”
水妙瘪嘴,此时的他感慨万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兴槊道:“对了那群衙役,撤退了吗?”
水妙摇头道:“不,都死了。”
兴槊皱眉:“死了?”
兴槊望向四周,好乖乖,所见之处毫无生气,所有人除了水妙都变成了骷髅。
这一战究竟发生了什么,兴槊很好奇,但没有多问。
兴槊抱起小叫花子的尸体,站了起来,道:“我们走吧。”
水妙他们所走之处,树草皆是灰烬,连兴槊都被吓出一身冷汗。
水妙往前走,一断破碎的回忆冒了出来,一个胖胖的身躯在亮光撒向大地时用其他人的身体挡住,自己钻进土里。待得四周没有了声音才从土里爬了出来,小跑逃命。却不料一个如野兽般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惊之下,那人抱着他胖胖的身体,目放红光,獠牙凸起,往自己脖子上一口咬下去。
水妙一个机灵:“不会是在自己暴走的时候吸了谁的血吧,没感觉啊。”
兴槊问道:“你怎么了?”
水妙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
绿意处处的山林,转眼间便成了荒地,似野火烧尽一般,沿路经过衙役们的尸骨,水妙忽然想起那老人说的那句话:“我有个孙子啊,去做了衙役,现在还生死未卜。”
老人沧桑的面容,孤单的而无奈的背影,久久回荡在水妙的脑海中。
“现在,怕是真的生死未卜了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愿意去做,就不会去做的。
水妙二人回到城中,城门上已经挂上了兴家军的军旗。兴家军攻城略地势如破竹,小小辉州城想要攻破,不用一袋烟的功夫。
军队驻入城中后,没有抢夺百姓的任何东西,反而将丢弃在城中的包裹细软收到城主府,贴出告示让乡民们去拿。
水妙不禁感叹道:“你带领的军队,很好。”
“谢谢夸奖。”兴槊忽然神秘的笑了笑,“如果我的军队有了你,那就更好了。”
水妙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婉言谢绝道:“我漂泊浪荡惯了,而且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去做。”
兴槊有些失望,微笑道:“我军的大营永远欢迎你。”
水妙一时间忽然有了想加入的冲动,但战争和官场已经让他感到厌倦。
水妙道:“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兴槊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吧,我能为你做的一定会去做的。”
水妙想起城外的农民因为城主将河流截流而导致田地干旱,水妙道:“我希望你能将护城河挖坑,将原本属于人民的水源还给他们。”
“大爱之心。”兴槊感叹道,“你这样的人不去做官太可惜了。”
兴槊越来越好奇,像水妙这样一个力量强又有博爱之心的人,若是做了统领或者一方霸主,也并不是件奇怪的事。
水妙笑道:“人各有志。”
水妙将小叫花子的尸体埋在了那座破庙的院子里,默默的坐在地上,忆往昔,多少美好已经回不去了。
简简单单,原来那么难。
水妙运起自然之力,可惜在经脉之中根本找不到一点痕迹。昨日那可怕的力量就是从自然之神那里窃取的力量吗?
若是能为自己所用?
可惜了,现在是守着宝山只能干瞪眼。
现在的他只想回去看看僵族存留下来的百姓们过的怎么样了,之后去魔族王宫中将自己的父亲的尸身找回来安葬。
昨日虽然爆发了一次,封印明显有些减弱,若是力量完全从内而外破开,届时水妙定是粉身碎骨无疑。
这是自然之神对他下的一个诅咒,让他时时刻刻都危在旦夕。
水妙不屑的望了望眼前的自然之神像,道:“我就偏偏做给你看,在我有生之年,用我现在的力量,将禅宣余孽铲除,让你一辈子欠我的,将你养育我二十年的恩情全部还给你。”
一声马啸,兴槊带领军队准备回京,路过破庙时停下,对部下说:“你们现在这里等着。”
部下道:“是,将军。”
兴槊下马,进得破庙,虔诚的瞻仰着自然之神像,又望了眼小叫花子的坟墓,望了眼水妙,道:“你真的不跟我回京吗?”
水妙点了点头,道:“你走吧,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兴槊会意的笑了笑,道:“神宫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微风瑟瑟,点燃了多少豪情壮志。
水妙轻轻在兴槊的左肩打了一拳:“你若遇到任何困难,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兴槊点了点头,也在水妙肩头打了一拳,笑道:“你若遇到任何困难,我也定会上刀山下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