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下,我送你去学校。这几天都会有台风,你不方便回家就来我这里。”欧阳南晋顿了顿,继续道:“既然你已经跟他们说了你住校,那你就是住校的。”
凌千虹听着欧阳南晋这样说,她再想想赵墨城,如果这样每天上学放学都要墨城老大背到学校又背回家,还要在家里躲避卡季阳爸妈省得让家长知道,那么她住在这里,是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已经麻烦这大少爷不少了,虽是卡季阳的朋友,但这人情却是她欠下的。
她真诚的对欧阳南晋说了句:“那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欧阳南晋听到凌千虹的那句麻烦,这世上还没有他欧阳南晋麻烦的事,他不愿意的,没有人能麻烦上他,他愿意的,那不是麻烦,而凌千虹必定是后者,他不会嫌她麻烦,永远不会。他只是舍不得看到凌千虹一个人,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等,一个人去面对黑夜里的电闪雷鸣,一个人被幽深恐惧的黑暗吞噬,一个人坐在那里害怕。他没有回应凌千虹的这句话,只说了一句:“你有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凌千虹亏欠地说:“谢谢你。”想在后面加一个欧阳南晋的名字,可是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这个和她相处了两天的欧阳南晋叫什么名字,她想,以后自己会不会不经意的和赵墨城说漏有关于这段时间的什么,然后赵墨城会胡思乱想。那还是不要知道了吧,这是个秘密,欧阳南晋不会说,她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凌千虹收拾了一下,走出欧阳南晋的房间,回自己房间里洗洗,换了一身衣服,欧阳南晋抱着她去地下车库。她没有拒绝欧阳南晋抱,似乎这个人已经像赵墨城一样,一切的接触只出自关心和不得已,她放下所有对欧阳南晋的戒备。
到学校的时候,欧阳南晋把车停在一个不容易让人注意到的位置,凌千虹拄着拐杖下了车,她怕遇到赵墨城,她怕遇到卡季阳,她怕遇到凌千陌,她不知道如何解释。所以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走进教室。
早餐时间到了的时候,凌千虹在座位上发着呆,蓝菲菲看了看教室门口,赵墨城立在那里,手里拎着凌千虹的早餐,凌千虹本来想出去,心虚得紧,犹豫的时候,蓝菲菲看凌千虹不方便走路,出去给凌千虹把早餐拿了进来,赵墨城远远的看着凌千虹有点发肿的眼睛,给凌千虹发了条信息:你出来一下。
凌千虹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他想问:千虹,你是不是哭过了?眼睛肿的厉害。他想问:千虹,是不是在宿舍不习惯?没睡好。他想问:千虹,你的脚是不是会很痛?最终,凌千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竟然一个字都问不出来,如果凌千虹说是,在宿舍不习惯,那么他一定会接凌千虹回家,如果凌千虹说是,脚很痛,他愿意陪着她,如果凌千虹说是,我哭过,他一定会给她买许多个水晶笑脸逗她开心。
凌千虹见赵墨城把自己叫出来又不说话,故作轻松的问:“老大,有何吩咐?”
赵墨城看凌千虹还是以前那副样子,瞬间静下来:“噢,没什么,你眼睛有点肿。”
凌千虹不知道昨晚哭了多久,为了不被赵墨城看出端倪,她一副感动的样子说:“妹子们都太热情了,都给我泡奶茶倒开水,可能睡前开水喝太多了,我下次注意点。”
赵墨城看凌千虹还是这样,每次喝奶茶都没个够,不喝到饱不罢休的志气,他领教过。“那好,你赶紧去吃早餐,等你脚好了我再带你去玩。”
凌千虹一听到玩,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她望着赵墨城使劲的点头,赵墨城看凌千虹一副死性不改的贪玩样子,放心的转身要走。
凌千虹叫住赵墨城:“墨城哥哥,我天天回去挺麻烦的,这段时间有台风,我就在宿舍跟妹子们挤挤吧。”
赵墨城想了想,也行,也好过天天跟卡季阳爸妈打游击战似的,总有一天一个不小心就穿帮了,让凌千虹先进去,他中午给她送几件衣服过来,他看着凌千虹这两天都穿着别人的衣服,老这样也不好的。
中午下课以后,凌千虹正想着要不要在教室里趴一下应付下午的三节课,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有短信的声音,赵墨城发过来的:我现在回家给你拿几件衣服,你在教室里等我,很快。
这时候,又一条短信过来了:我在校门口等你,你快出来吧。
虽然没有存名字,但凌千虹知道是谁。她回了赵墨城一个:好。然后编辑了另一条给欧阳南晋发过去:赵墨城说等下给我送几件衣服过来,你先等一下。
欧阳南晋收到短信,给北滕饭店的打了个电话订了菜,让他们给凌千虹送过去。北滕饭店是这里服务和速度都一流的饭店,只过了十几分钟就送到凌千虹面前了,凌千虹也饿了,看着这几个菜里还有猪蹄,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个就开始啃,赵墨城回来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就是凌千虹粗鲁的吃相,本来还想再给她买点吃的过来的,来了之后看到这情景就打消了念头,凌千虹也发现自己的吃相有点不雅,不过看面前站的是赵墨城,依旧不管不顾的啃猪蹄。
赵墨城把衣服放在凳子上,现在是高三,大家时间都很紧,他也不例外。“吃好赶紧去休息。”
凌千虹嘴里包着吃的含糊的“噢”了一声,停了下来,赵墨城走了,很放心的走了,凌千虹拿起筷子,囫囵的又吃了一通,扯了张湿巾擦了擦嘴,抹干净手上的油渍,慢慢的往校门的方向走出去。
欧阳南晋在校门口等着,他看见赵墨城出了学校,又进了学校,又出了学校,等了几分钟,才看见凌千虹拄着拐杖往自己的方向过来,凌千虹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欧阳南晋替她系好安全带,慢慢地开回家,把凌千虹抱回房间。
凌千虹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她没有做梦,没有任何不安,直到欧阳南晋把她叫醒,又送她去了学校。她睡了个好的午觉,很清醒,下午的课恍惚间就过去了,赵墨城没有给他发信息,没有给她打电话,他感觉,似乎欧阳南晋就这样占据了赵墨城曾经占据在她的生活里的时间。她定定神,怎么可能呢,欧阳南晋不可能占据到赵墨城的存在的,只是这一小段时间而已,而赵墨城在自己的生命里多久了,久到已经成为一种理所应当,成为一种习惯。
一个电话拉回她的神思,欧阳南晋来接她了,她等学校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以后,才慢慢的走出去。
欧阳南晋看凌千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没有开回家,带凌千虹去了另一个地方,是他在乡下的别墅。
凌千虹看车开出了校区,开出了市区,慢慢的车窗外掠过的房子越来越矮,高楼大厦越来越少。路边开始出现芦苇,桃园,还有大棚,慢慢的开进一个没有车辆出入的路,旁边有竹子,有花田,凌千虹问欧阳南晋:“我们又要去看花田吗?”
欧阳南晋目视前方否定掉:“不是。”然后车就停在了路边。
欧阳南晋抱起凌千虹往别墅的方向过去,他本来可以开到门口的,他只是忍不住想抱着凌千虹多走一段路。
渐渐的穿过竹林小道,凌千虹的眼前出现一幢烟灰色的别墅,欧阳南晋把凌千虹抱进去,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很干净,欧阳南晋不常住这里,但他不可能受得了偶尔会住一下的别墅蒙灰,所以定期会有钟点工来打扫,再随时准备好新鲜的东西存进冰箱,等待欧阳南晋心血来潮来这里住一下。
欧阳南晋把凌千虹抱进房间,让凌千虹好好呆着,自己去厨房准备两个人的晚餐。欧阳南晋不是没下过厨,只是以前他从来都是做点简单的给自己吃,也从来不可能为任何人做吃的,这一生,总有一次,有一个人打破你的原则,成为你的例外,让你做一些你从未为任何人做过的事。欧阳南晋想:如果可以,我愿意守护你这一世,我等你高考,我等你大学,我等你和我结婚。
欧阳南晋没有做中式菜,他醒了一瓶拉菲,做了沙拉甜汤,煎了牛排,不一会儿,餐桌上就放了双份的精致西餐。
凌千虹无聊的在房间呆着,顺手拿过旁边的一摞书,都是些自己没看过的书,她拿起一本,里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只看到扉页铿锵有力的写了一排字:“幸福就像沧海遗珠。”这些书都很新,像是才买过来的。
凌千虹合上书,不知道这本书里写的到底是什么,会让人标注一句这样的话,里面的内容她看不懂,似乎是法语。她又翻翻其它几本,都是自己喜欢的小说,随便打开一本就开始看起来。
不多久,欧阳南晋上来了,抱她下去吃饭。
餐桌上,烛光熠熠的闪耀着,欧阳南晋抱她在座位上,自己在凌千虹对面坐下来,他给凌千虹倒了一杯红酒,凌千虹爸爸虽然喜欢喝红酒,但是家里聚会爸妈一般都给她们准备葡萄汁。她有时候也调皮,偷偷的把葡萄汁换成红酒,从小耳濡目染的培养出的品酒的能力,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轻轻抿了一口,不涩不酸,很顺口。她肯定的点点头:“这酒挺不错的。”
欧阳南晋没有说话,一边切手里的牛排。凌千虹满足的一边喝酒,一边吃沙拉。欧阳南晋切好牛排,把切好的牛排和凌千虹的盘子对调一下,凌千虹不知不觉喝了三杯红酒了,欧阳南晋把醒酒器挪到凌千虹够不到的地方,对凌千虹命令到:“先吃,别空腹喝这么多。”
凌千虹意识到自己喝得太快了,开始吃东西,喝的时候没感觉,吃完这顿饭的时候才发现头晕晕沉沉的,特别想找个地方躺着。
欧阳南晋察觉出凌千虹的醉意,把凌千虹抱到床上,拉好被子。
凌千虹晕晕的,沾着床就睡着了,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呼吸间还有淡淡的酒香味,欧阳南晋注视着凌千虹红扑扑的脸,如果凌千虹不动不说话,那种感觉有种逼他犯罪的冲动。可是霎时,凌千虹腿一伸,一脚就把被子踢到地上去了。他无语的又给凌千虹拉上被子,才又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