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夕阳的一抹余晖透过窗子的缝隙洒了进来。屋内虽有些昏暗但也看得出个大概,摆设的极为简单,只有一张小桌和俩个木椅,桌上的茶壶中散出淡淡清香,看来是刚沏好的,靠着窗子的便是苏拓的床了,此时苏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在昏迷当中。当日他发动散字诀消耗极大,再加上被顾护法阻止时内劲反挫过厉导致当场昏迷,时至今日已有七天了。
苏拓缓缓的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呃.苏拓感觉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又疼痛难当,大脑昏昏沉沉的,他轻轻的推开了窗子,一股清凉的风带着一丝雨意迎面吹来,苏拓感觉一阵清爽,微微眯着眼看着那夕阳西下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来。
他记得当日眼看就要和那剑气相碰时,却突然在自己头顶上方开出了一朵赤色莲花,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是什么呢?苏拓自顾自的问了一句。
“小拓”说话的却是苏誉,他以在门外等了好一阵子了。
“爹!”苏拓听是父亲的声音便忙叫了一声,心里想“父亲该知道事情的经过吧。”
“小拓,感觉怎么样?我料想你今晚该会醒过来,我刚沏的茶喝一点吧。”苏誉倒好一杯茶伸手递了过来,眼中尽是温和呵护之情。
“不喝了,爹,你快告诉我那天后来怎么样了,那朵好像着了火似的莲花是什么?冷峥被我打败了没有?”苏拓一连声的问道到。
“呵呵,你先把茶喝了吧,这茶可不是一般的茶,可是有疗伤功效的养元茶呢”
苏拓接过抿了一口,喝下之后只感觉一股热流便在全身运转开来,烫烫的却舒服极了,疼痛也消减了许多便呵呵一笑道“好喝,喝完舒服多了,爹爹,但是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天的结果啊?”
苏誉微微一笑刚想说话,却听外面有人道“苏护法,岛主传令如果苏拓醒了,让他到玄元洞待意呢。”
苏誉眉头一皱,想发作却又不能,因为虽然明知这人是冷千秋派来监视的,但是岛主也确实这样传命过。
苏誉轻哼了一声道“知道了。”
“小拓,你千万记住,一会到了岛主那里,无论他对你的惩罚是什么,你一定要顺从,千万别顶撞岛主,知道吗?”苏誉之所以这么嘱咐是因为他了解他的儿子,苏拓是一个极有傲骨的人,在他眼里除了父亲天下还没有人有资格对自己指手画脚更别提是惩罚了。而岛主脾气古怪有时极易动怒,且岛主一旦动怒,那么任何事就都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苏拓点了点头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苏誉已经拿过他的衣物,语气略显沧桑“有什么问题,回来再问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苏拓看着父亲的背影感觉父亲好像有些老了一般,甚至脚步都略显沉重了。
他不知道因为好勇斗狠而自伤残杀是岛主眼中大忌,而他的父亲却清楚,一直以来触此禁忌者从来没有一个得到过特赦。
轻者,入海底归墟历尽折磨以思过;重者散尽修为驱逐出岛。
所以,他怎能不忧心,怎能还像往日一样洒脱如许。
***
玄元洞乃岛主闭关和降下赏罚的所在,位于仙寂岛极西边缘处位置偏僻,过了仙寂大殿后还要走上许久才能到达。
夜已经深了,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不远处玄元洞前的俩盏古灯散发出昏昏暗暗的光,好似已燃了几百个年头。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音,树叶也被风儿吹的簌簌作响。
苏拓心里有些不安,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感觉今晚的什么都不太正常,就连这风吹浪涌都有一丝异样一般。
因为每次岛主召见亲自指点修为都能让苏拓受益匪浅,所以苏誉最爱来这,可是现在看来这洞穴仿佛却有些狰狞。
洞中比外面还要昏暗,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苏拓只能凭着记忆中的格局一步步慢慢的向深处走去。
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后忽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苏拓。”那是一个可以说的上熟悉却又略显陌生的声音。
突然“呼”的一声,洞内的灯火亮了起来。
岛主还是像以往一样侧卧在洞尽头处的石塌之上,昏暗之中仍然只能看出个模糊容貌,你越想看的仔细,却偏偏就越看不清,仿佛总是有一层混沌包裹着他。
苏拓单膝跪地,拱手道“弟子苏拓拜见岛主。”
“你该知道我召你来所谓何事吧?”岛主幽幽问道。
岛主的问从来都是空空荡荡的感觉,让你觉察不出他的情绪,是喜是怒无法判断,所以没人敢在岛主的质问下说谎,因为如果他知道真相,恰好又在为真相而感到恼怒,那你所说的谎话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极为严重的惩罚。
“苏拓知道,岛主是为了白天.。呃不,是为了几天前我和冷峥决斗之事。”
“你不知道岛中规矩么?”
“可是是他先约战我的,也是他先动手的。”
苏拓说完便是一愣,他的回答把自己吓了一跳,他心里的自己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可是为什么,今夜面对岛主就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和害怕,竟然都不自觉的开始推脱责任。
“这不全怪他,我也是挑衅在先。”苏拓定了定神又补充了一句。
“哦,你下的去手么?”
岛主这突然地一问让苏拓一怔。
“不知岛主所说何事?什么.下不下的去手?”
“自散修为。”
岛主的语气淡淡的,可是苏拓听后却是全身一震。
自散修为?他来之前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惩罚,他也不敢想,他不曾想过自己十几年以来引以为傲的修为一旦尽除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该是会被别人踩在脚下吧?平日里那些被自己嫌弃的人也是会来将自己的孤傲极尽侮辱和践踏的吧?
“我不要!”下意识的,苏拓喊出了这样一句话。
“好吧,既然你自己下不去手,那么我来帮你吧。”岛主的语气还是那么淡淡的,没有一丝感情。
只见他的手朝着苏拓的方向拂了拂然后轻轻一推。苏拓便感觉全身经脉竟瞬间疼痛难忍,真力也在丹田处开始向四处乱串,就好像要冲破身体这道束缚,挣扎而出一般。
苏拓浑身冷汗大出,眼中也开始泛红,逐渐的竟然布满了血丝。
他不甘,凭什么?凭什么!我虽然是这仙寂岛中弟子,但我命由我不由你,我自己苦苦修习的东西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被你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所破坏、毁灭。
“我不要!!!”苏拓一声大吼,此时他已顾不得来之前父亲的劝告,也顾不得什么身份高下,他只想怒吼,他要反抗!
突然之间,苏拓体内仿佛有一个声音,那声音凄凄的,像是怨灵夜诉、像是百鬼恸哭“凭什么?你凭什么就这么被他控制,你的命又不是他给的,你不欠的他,反抗吧.。反抗吧.。”
然后一股暴戾之气便从苏拓身体内散发开来,苏拓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被岛中上上下下敬若神明的岛主,一双已然血红的双眼透出嗜血的凶光,声音也变的极为凄厉一字一顿道:“你、去、死、吧、你们统统该死!”
岛主也没想到苏拓竟会突然如此,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竟也透出了一点惊异来,但瞬间又平淡下来。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洞内的灯就呼的一声又瞬间灭了下来,然后苏拓只感觉胸口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透体而过,同时体内便发出了一声厉啸,那声音极为凄楚,极为不甘,苏拓的一怔,神思仿佛清醒了许多,但他却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他的身体里好像寄生着另外一个灵魂。然后便又昏了过去。
也不知又昏睡了多长时间,隐隐约约之间,他只听得一句好似岛主的声音那声音似气愤,又似轻鄙。
“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我又能造成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