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了花娘,明明她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怎么到了第二天,忽然就教人把自己架了出去。
那些人也不和他交谈,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穿过几重院落,到了一座高阁前。牌匾上写了藏书二字,想必是冯家藏书阁。
“花娘喜欢用藏书阁做禁闭室,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那些人说完,反锁了门,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林帆躺在青石砖上平了平气,看着阳光从窗纸朦朦胧胧的透过来,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中起起伏伏,精致大气的门框被衬的灰蒙蒙的,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爬起来整了整衣衫,知道那些人是不可能把自己放出去,也知道从门口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索性打量起里面,想找找有什么逃出去的地方,比如看守薄弱的窗户,比如没人知道的小暗道什么的。
花娘肯定不是想要了自己的命,她认识父亲,听起来和父亲还是朋友。怎么也不至于对自己下毒手。
可是关禁闭这种事情,莫名其妙,直教人摸不清头续。
不知道自己被关了禁闭,林纪在外面知不知道。
他还在这里思考问题,楼梯上就传来踏踏的声音。他抬头,只见一个深蓝色道袍的少年从上往下看着他。
楼梯上光线比较暗,林帆只勉强辨认出是一个少年。等到他跑下来的时候,林帆才发现世间竟然可以有这么好看的人。
不妖不媚,端正清朗,偏生一双桃花眼,脸上自带三分笑意。让人第一眼就忍不住想要亲近他。
“你是……新来的弟子?”那人拧着眉头打量他,“新入门弟子得不到藏书阁的待遇啊。难道是花娘派你来看着我的?”
他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凑过来勾住他脖子笑嘻嘻道:“小兄弟怎么称呼,为什么被关进来啊。”
“在下林帆。不是冯家的弟子。至于为什么被关进来,我还真的不知道。”
他说完,发现那道士和见鬼一样看着他,结结巴巴道:“林,林帆?莫不是鸿城那位?!”
“你知道?”林帆一惊,消息怎传的这样快?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道士反驳道,“我冯良向来就是包打听。况且鸿城那事那么大,别说缥缈峰了,我想凤落山上那两位也肯定知道了。甚至我想,皇帝都知道。”
林帆咂舌:“有这么夸张吗?”
“当然。林家才过去二十年,鸿城就乱了二十年。你以为没人想动东方十二城吗,那是动不了。不然早就没有东林的说法了。”冯良像是没见过旁人一样一直打量着林帆,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不像不像,你应该是长得像你娘。”
“你见过我爹?”林帆反问道。
这冯良看起来和自己一般大。怎么可能见过他的父母。他自己都没见过自己母亲。
“说了我是包打听的嘛。”冯良嗤笑,“哪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来来来,我带你看看这藏书阁。藏书阁二楼可全都是江湖先辈的资料。林家的也应有尽有。”
林帆有些意动,便随他上了二楼。二楼是极大的一个空间,排排红木书柜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靠近门口的几排都是些小门小派。冯良的脚步停也不停,带着他一路到了尽头。
尽头很空旷,略约只有十几个书柜。看得出来新换了书封,新墨上写了几个姓氏。
林帆一眼扫过去,竟然看见了如今世家的姓。林家,夏家,梁家,还有冯家。
“你在看这个啊。这是从大战之后开始记录的。都是流传千年的家族,每一个都不容小觑。”冯良指着一排书架,那书架太长了,甚至占用了其他书架,“这是你们林家的。你慢慢看吧。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只看最后那一本。是你父亲的书。”
“这里是,一个人一本书吗?”
冯良闻言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有的人一辈子只能留下几句话,只能和别人的挤在一起,甚至成为别人故事里的过客。而林墨不是,他是那种哪怕用十本书也写不尽的人,他好像天生就是为了为难史官的,没有人能用几句话来概括他,也几乎没有人能理解他。”
冯良摸着书骨,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可惜即使是冯家,也只记载到那年的八月十五。如果不是你出现了,林家的故事真的要断了。”
林帆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一直知道父亲非常厉害,但他从未想过那个在芝罘岛上蜗居二十年的人竟然这般风头无两。名气大到,哪怕二十年后,还有那么多人记得他。
“不过也奇怪。”冯良收拾了心情笑道,“那时候可能真的是英雄的年代,不只是林墨大侠,还有梁言王爷,还有洛青夏姑姑。还有很多人,他们就像一个传奇,让我们想都想不到。”
“那花娘,也是传奇吗。”林帆不自觉的问出了这句话。
冯良立马变脸,他重重哼了一声,嗤笑道:“她算什么。一个虚伪的女人。”
“你就这么讨厌她?”
林帆想了想,花娘确实有些喜怒无常,但也不至于招到如此记恨。
冯良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已经不再讨论花娘的事情。他让林帆自己去看,他一个人又爬上了楼。
林帆自己站在二楼,二楼静悄悄,阳光穿过窗户洒落进来,把木质的地板照的白亮亮。
他看了看,整座藏书阁都用了术法维持,那些阵法精妙到,绝非一人可以破解。
暂时是出不去了呢。
幸好自己当初答应了林纪的要求,如今林纪应该是可以替自己照顾一下镜静。甚至也可以去求一求花娘,让她出手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