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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布衣玩伴

此间的山耸立竟不知有多高,陡峭的山岩似尖锐的刀锋作势就要劈下,让人生畏,回望之间苍茫的群山层叠绵延开来,常年起伏于四时不见消减的云雾之中,颇有仙家气息。

群山之中,飞禽走兽,灵药奇珍多有散布,燥热的夜间,群山深处还隐约可闻不知名凶兽的啼吼,常唬得山外围的小村庄一阵鸡飞狗跳,每每不是张家就是李家走丢了几只鸡,天一亮,准有村妇站在自家院中叉腰冲着山大骂。

这是山脚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村庄,错落有序的十几间稻草小屋相互依靠着,浅浅的院落篱笆,被周边田里大片大片的麦浪所包裹着,分外美丽祥和。

不过这份祥和,很快就被打破了。

“你这是耍赖!赤裸裸的欺骗!我…我…我要去你家!找婶子告你!!”

一个稚嫩尖细的声音传来,听得出这是个孩子,像是受了委屈,说出的话略显急促,导致人听的不是很清晰,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大声控诉着。

“咦,你这是弄啥嘞,有话好好说,急啥嘞!”一个略显土气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故意拉长的小大人语气,满满的不受威胁!

村口的河滩上,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不依不挠的争论着。

当先站着的小人一身青袍,不知什么材地,他正努力睁大眼睛瞪向对方,鼻子呼哧呼哧出着粗气,白皙的小脸说不出的愤怒。

反观受指责的一方,却乐呵呵的没事人样的坐在地上,不紧不慢的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里还摸索着…石头?

“行嘞行嘞,孔老二,真是受不了你,每次都这样,重来重来,满意了吧。”

坐着的小孩大大咧咧的,黑黑的皮肤,略显瘦弱的身子,明显出身农家的他一身打着补丁的布衣。

站着的小孩闻声大喜,随即眼睛一弯,眉头一松,怒目金刚相一下子不见了,屁颠屁颠的趴在地上开始重新摆石头。

布衣少年不由嘴角一撇,心里给他小小的一个鄙视,也开始不紧不慢的摆起自己的石头。

很快两人的石头摆好了,只见杂石散布的河滩上,竟被两人合力清理出一块空地。

褐色的石头,浅色的石头各自摆成两个方阵,正像战场两军交战般,在两人手中不断变换着阵型。

青衣小童指挥着,代表自己军队一方的褐色小石,分出小半石子冲向空地中凸起的寸许小土丘,边移动石子边大喊道:“先锋营,占领制高点!”,涨红的小脸,说不出的激动。

布衣少年嘴角又是一撇,挪动着浅色石子缓缓向前推进。

青衣小童一见,心中不由一慌,手下挪动石子的速度更快了,远远地石子在他手中的推动下,蹦起了地上凸起的沙砾,隐隐有了几分战场黄沙飞扬的景象,不觉的让人好笑。

他偷偷看了下对方,发现对方没怎么在意,不觉长舒了一口气。

很快,青衣小童就把几颗褐色石子,摆上了空地中央那个小小的土丘,已然占领战场制高点的他,像是看见胜利在向他招手,脸上说不出的得意。

随后,陆续又有几只队伍被他派出,迂回在土丘两边,隐隐有了呼应之势。

布衣小孩还是不紧不慢的向前推动,他没有采取分兵战术,只是慢慢的围向土丘,隐约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包围圈还在不断缩紧着。

青衣小童自持占据制高点,退可守高,并没有撤回两只游击部队。很快,包围圈形成了,青衣小童决定据高而守,开始指挥两支游击部队撤上己方占领的高地。

异变就在这时发生了!

只见布衣少年把手伸向土丘,竟指挥起山上的敌方军队,攻击要上山的两只游击部队。

青衣小童见状一愣,赶忙提醒道:“喂!你碰错了,那是我的兵!”

布衣少年手下动作不慢反快,他憨憨一笑,看上去说不出的老实敦厚,瓮声瓮气的说道:“老二啊,我跟你讲,你的前锋营早已经被我收买,战场反戈了。”

青衣小童,刚听后明显有些呆滞,随即他激烈的驳斥道:“这怎么可能!你这也太无耻了吧!?”

布衣少年呸呸几口,吐出嘴里嚼得已经没了甜味的草杆,耐心的解释道:“这怎么不可能,我问你,你派上山的部队是你的前锋营吗?”

青衣小童下意识点了下头。

“前锋营的将军,在你手下不过是有着军职的武将,我给出的条件是战后割让你的土地给他,封他做王!你说,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心动!?”

好像有些道理啊,青衣小童“啊”的一声,不由想起昨日师傅才对自己说的,人心难安,世人多是不足于眼前所有。

“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小童下意识就想反驳。

“没有什么可是了!”布衣少年猛然站起身,大手一挥,看向小童,神情说不出的严肃庄重:“无力的扭转败局已定!你是要做一个妄图白白牺牲万千将士性命,只为成全你忠义之名的统帅!?还是做个为了天下苍生,万千家庭的团圆,污名加身都不自辩的真正…仁者义士!?”

青衣小童听后,只觉得耳边轰隆作响,内心热血滚烫难以自息,好一个深明大义,为了万千人生命污名加身都不自辩的将领!

他目光投向土丘,想在众多石子中找出这个深明大义的将领。

战事很快随着,青衣小童一方军队的反戈相向,大部分有生力量遭围歼,而告终。

布衣少年推动着手中的石子,冲向青衣小童的帅帐高速行进,石子压着空地飞遁,沿途磕飞了多少碎石,带起了多少灰沙,那速度比起刚刚青衣小童的也不多承让。

很快,以摧枯拉朽般之势的打破了小童零星的抵抗,取得了胜利。

得胜后的布衣少年,一改排兵演练时的沉静,大声欢呼起来,自吹自擂的把石子摆在自己面前,像是在检验自己的万千雄师,自己冲自己大喊道:“大将军万岁!大将军万岁!”,

然后他站起身两手一叉腰,冲着天呼呼哈哈大笑自答道:“谁能横刀立马?为我张大将军!”,这副臭屁嚣张模样,让青衣小童不由狠狠撇了撇嘴。

“铁蛋!张铁蛋!回来吃饭了!......你这皮猴死哪去了!快给老娘滚回来…..”远远地村中一声狮吼。

震得刚刚横刀立马的“张大将军”两腿微微颤粟,得意的嘴脸还滞留在脸上,脑袋却有了往下搭拢之势。

他匆匆跟青衣小童告了个别,转身就是一阵小跑,跑过玉米地时,似是想起了什么,使劲的吹了一个口哨。

青衣小童目瞪口呆,看着玉米地里的一人多高的杆子一个接一个接连倒下,一只呼哧呼哧的大花猪,摇着小尾巴钻了出来。

然后“张大将军”利索的翻身上“马”,少年“驾”的一声,花猪带着他疾驰而去。

小童低下头看向石子战场,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他看着地上散落的几块褐色石头,那是已放叛逃导致战局失利的前锋营。“兄弟啊,你要封王我不怪你,但你为什么要拉上我的前锋营呢?”,

随即小童像是醒悟,狠狠一跺脚,“呀呀呀,凭什么我的军队投降,就是为了天下苍生?凭什么你能收买我的前锋营?花言巧语!”

他望向少年消失的地方,懊恼的叫嚷到,好无耻的小贼!!

小童转身向着群山走去,走了几步回头又望了望村庄,只见暮色袭来,山间清凉的风中摇晃的金色麦田沙沙作响,几道袅袅的炊烟升起,朦胧的的烟雾轻飘飘的飘向天空,那份宁静久远一时让人心生美好。

眼见四周无人,小童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柄寸许小剑,轻轻往空中一抛,喃喃几语,一阵光亮闪烁,小剑变大悬浮在空中,小童随即一跃,手持剑诀,飞剑载着他向群山深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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