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猎人,我明白幼崽的感受。”说话间,萨莎竟是轻轻地抚摸着邵翀的头发。
头顶的突兀触感,陌生却温柔,犹若温润的甘冽,不烫也不凉,带着适宜的温度流遍全身,最后流进心中的沃土,滋润着新抽芽的嫩苗,冲刷着被悲伤污的酸腐的土壤。
虽然萨莎的个子比邵翀矮了一头,够着他的脑袋有些费力,但是这并不妨碍邵翀享受着他在这个世界里的第一次感动。
萨莎的手轻抚着邵翀,一会儿犹如轻弹琴弦,一会儿宛若轻拨玉珠,一会儿好似轻拂纤尘,一会儿像是轻挑蛛丝。
就这样,邵翀微微驼着背低着头,萨莎则向前挺直了上身努力地抚摸着他的头。
好一会儿之后,邵翀才从感动中醒了过来,疑惑地看着对面那个在今夜给了他很多惊讶的女孩,不经意间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微故事。
故事里诙谐而温馨的描写了我们身边的二货朋友,就像萨莎一样,有的时候让你怒火中烧,有的时候让你劳费心神。他们似乎永远都长不大一样,像个小孩子般,在你的身边一直调皮捣蛋,让我们很苦恼自己为何会认识这样的二货。
然而,在最后,故事又给了我们一个常常被忽略的感动。充满期望的世界里,二货们渴望认同,渴望别人能够需要自己,渴望有人能够发现自己的闪光点,而不是整天弄鬼掉猴的,让旁人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天生扮演小丑的角色。
他们也希望自己能够像一个真正的知己一样,站在我们的身边,与我们一起分享他们的悲伤与快乐。
“好了,手收回去吧,该吃饭了。”邵翀微红着脸,也不看萨莎,低着头一个劲儿的给自己夹菜。
闻言,萨莎也是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小心翼翼地夹着从未见过的饭菜,生怕再次惹恼这位旁人眼中的大贵族。
只是,怪异的饭菜刚一入口,就惊得萨莎差点叫出声来!
不同于村子里,由于缺少调味品,而显得原汁原味的菜肴。今夜尝到的饭菜是那么的五彩缤纷,就像以味觉为笔,香料为墨所画出的油画一般,让人为之惊艳。
只可惜,似乎因为厨艺的问题,菜品中香料的辛香有点儿重,掩盖了些许食材本身的味道。不过,萨莎依然被这口味繁华的中国菜肴征服。
邵翀悄悄地看着萨莎一脸一本满足的表情,心中也是一阵欢喜,不过嘴上却依旧谦虚道:“味道怎么样?做的不好的话还请见谅。”
而萨莎则鼓着腮帮子拼命点头示意饭菜很美味,咽下嘴中的食物之后她餍足地说:“你能请我吃顿饱饭我就很满足了~”
“我是在问你饭菜味道如何啊……?女士。”邵翀心塞地回应道。
“啊!味道啊,很棒啊!这是我出世以来吃到的最美味的晚餐了,谢谢你了,大贵族~”
“和你口味就好。”得到食客的夸赞,邵翀心满意足的答道,同时也提出了他在意许久的问题:“话说回来,为什么你总是叫我大贵族?我可没承认过自己就是贵族。”
萨莎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吗?虽然你没说过自己的身世,但是你的气质根本就不是我们这种下层人民出身的人所能具备的吧。自信、冷傲、知性,尤其是你那整洁的风貌,完全就是富足家庭出身的贵族。”
“你是这么想的?”邵翀有些无奈的说。
萨莎摇了摇头说:“他们都这么说的。”
“那你呢?”
“我?我只是直觉觉得你是而已啦,这么复杂的问题不适合我~”萨莎乐呵呵的应道,丝毫不觉脸红。
一听萨莎提起直觉,回想起今晚的遭遇,一股无力感从邵翀的内心油然升起:“白薯女吗……?这种直觉,直逼死神小学生啊……”
“呐,那你到底是不是贵族嘛?”被邵翀吊起了胃口,萨莎好奇地问道。
唐突地问题,宛若锋利的矛尖一样犀利,让邵翀猝不及防。他沉默着,左眼直勾勾地看着萨莎,似是举棋不定,又似在打量萨莎的容貌。
简洁利索的棕色马尾,澄澈纯真的棕色瞳孔,散逸着单纯天真的气场,让邵翀不由自主地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来历。
从天马行空的现代交通工具,到简单落后的古代轿子;从整齐划一的钢筋混凝楼房,到建造考究、木瓦青石的亭台楼阁;从简练的现代汉字,到繁杂的古代小篆。
这些在邵翀看来很习以为常的东西,到了萨莎这里却成为了光怪陆离的事物,这大概就是生活背景与文明之间的差异所带来的魅力吧,只不过,如此巨大的差异,估计也就只有萨莎这种不经世故的人,才能接受。
至于为何自己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袒露自己的心声,表明自己的身份,不是因为自己不在乎时空旅者这层身份所带来的危险,而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
或许有人会觉得如此做法实在是有失稳重、太过草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法则塔予以自己的诸多能力,成为了最大的依仗。时间法则写入躯体,让我永生不死;空间法则的掌握,使我拥有了自保的能力。
奇诡的能力,让自己不至于死在异世界里。
而在地球上的时候,我看过很多穿越题材的网络小说,有时候会很奇怪,为何书中的主角,宁肯将这个秘密带入棺材里,也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
我能理解不将自己的秘密分享给并不相熟的酒肉朋友,但是却不能理解他们不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他们在新世界的亲朋好友。天天面对自己最熟悉的人却不能在他们面前展现最真实的自己,真心觉得这样太累,也令人愧疚。
或许是因为内心不服。
但我愿意对我的至亲挚友们报以最大的信任!
“那么,萨莎,你愿意做我的亲人吗?”
“欸?!”
唐突地问题,自始自终都是那样的尖锐,让被问者们总是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