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这是?”陈潇狐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青玉,不解地望向王成。
王成连忙按住陈潇握住那块青玉的手,又似是不放心一般,将其塞进陈潇衣兜,拉着陈潇走到宅府一角,随即警惕地向四周张望而去。
直到确定无人注意自己与陈潇,才贴近陈潇耳旁,轻声说道:“这玉是舅舅早年经商之时,偶遇一名高僧昏厥于路旁,出于善心,我将其救并悉心照料,数月后,那高僧临走前赐我此玉。”
“得到此玉后,我每每将其挂于腰间,此后商路竟如鱼得水,仅仅数年便赚得盆满钵满,于是我便回到村中,本打算安居乐业,谁料到那晚没有佩戴此玉,便发生了如此之事...”
“这些年来,我一直多方打听那高僧行踪,想好好报答一番,对方却仿似人间蒸发,寻不到踪迹...”舅舅又叹了口气,拍了拍陈潇肩膀,沉声道:“想必这玉来历不凡,舅舅我此生已经享受得足够,而你此行恐怕一路坎坷,这玉算是舅舅最后的心意。”
陈潇摇了摇头,虽然舅舅讲述之事令他对这块小小青玉产生了浓厚兴趣,但这毕竟是舅舅之物,况且此次变故起因乃是舅舅未将此玉佩于身边,更表明此玉不能离开舅舅,否则...
陈潇已经不敢往下思量,他只知道,这玉,他是万万不能要的。
“傻孩子...”
王成浓眉一皱,脸上涌现出复杂之色,缓缓道:“你觉得,那老滑头要是看到了这块玉,我能保得住吗?”
陈潇双目一滞,蓦地反应过来:那狡猾的县太爷此刻只是派遣官兵搜索宅府中贵重之物,届时搜查完了,他本人亦会出马,而舅舅那里,已是无物可藏...
就在这一犹豫的时间,两人身后的官兵,突然多出几个,皆是神态严肃,径直走向王成与陈潇二人。
“这小子是?”一名五大三粗的官兵迈开大步之际,浓眉大目中露出傲然之色,伸手指了指陈潇,问向王成。
王成脑内略一思索,面色在下一刻骤然变换,瞬息间已是满脸怒气模样,义愤填膺地回答:“我也不知是哪家的野小子,居然敢进我府中看热闹,这不,我正要将他赶走。”
“你府中?”一道戏谑之声传来,陈潇循声看去之时,却见一名皮肤暗黑,此时正嘴角轻扬,双目中带着阴厉的高瘦官兵自后方走出。
“此府由王某出资所建,在此住了二十余年,难道不算是王某府中么?”王成反问,目中有了怒火。
那高瘦官兵笑意更甚,细长双目将偌大的宅府环顾一番,旋即怪里怪气道:“你说得没错,倒是辛苦你了,花那么大功夫,为我们县太爷盖这么精妙的住处!”
“哈哈...孟兄说的有理!”周围几个官兵立即揶揄附和,脸上带着悻悻之色,瞥了一眼脸已气的发紫的王成,神色颇为得意。
“你们欺人太甚!”
在一旁的陈潇再也无法忍受那高瘦男子对舅舅的挑衅,瘦小的身躯猛然冲出,一时间有如离弦之箭,一把撞向那瘦高男子。
“你...”几乎是那男子发出惊呼的同时,陈潇的全部体重已狠狠地撞到了他的腰部,这男子平日就爱仗着身份去做放纵之事,腰力早已透支,经不起半点折腾。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男子被陈潇撞得一个踉跄,站立不稳,下一刻竟翻到在地。
这一幕令周边众人霎时间目瞪口呆,就连王成与那几个官吏都惊呆在原地,未反应过来。
“你小子活腻了不成!?”为首的大汉怒吼一声,话音刚落,对着陈潇蓦地抡起一脚。
陈潇只觉身体一轻,随即整个身躯已经重重摔在一丈开外,头昏目眩,连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那高瘦男子吐了吐嘴里的尘土,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满脸愤怒与怨恨之色,自从当了县太爷的贴身捕快,他已在村中骄横多年,平常人见到他只有躲的份,哪料到今日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弄出洋相?他将牙一咬,抿了抿嘴,目中露出阴狠之色。
“他奶奶的!”
男子面色扭曲,嘴中嗔骂,下一刻径直走到陈潇面前,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随即猛地就是一脚。
霎时间,陈潇只觉天地一片空明,嗡嗡之声充斥整个脑海,疼痛之感遍布全身,一时间身体甚至已在这痛痛下不能动弹。
“小小年纪就学人逞英雄?你以为你算哪根葱?”高瘦男子阴阳怪气地说着,眼中残忍之意更浓。
话音刚落,又是一脚!
这一脚,正中陈潇小腹。陈潇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只感觉天旋地转,极致的疼痛甚至使他麻木了痛感。从小到大,在舅舅家中因为做事规矩,从未犯错,使得他也从未挨过舅舅一顿打,以至于此时的他,有种在奈何桥处徘徊之感,仿佛下一刻就要不省人事。
看着陈潇挨打,王成心中仿佛被千刀万剐,这近十年来自己都未忍心下手打过陈潇,今日却眼睁睁看其被小人欺负,心中愤恨已是到了极致。
王成终于看不下去,向那高瘦男子大吼道:“为何与一孩童过意不去?这小毛孩不懂事,给点教训便够,何必如此心狠手辣?”
那男子回头看向王成,冷冷一笑,抬腿正要继续。
“够了!”
领头大汉忽然一声令下,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陈潇,眉目中有那么一丝不忍之色。
“大人给我们的任务是将王成带回去,别做节外生枝之事。”
听罢此言,瘦高男子冷哼一声,轻蔑地看了一眼陈潇,向王成方向走去。
“为什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般,陈潇双手撑住地面,看向那几名官吏,呼吸急促地说道:“为什么你们要仗势欺人?”
领头大汉命众人架住王成,又面无表情地看向陈潇。
陈潇永远也不会忘记,那高瘦男子离去时脸上的趾高气扬。
也永远不会忘记,王成离去时,眼神中的不忍与诀别之意。
更不会忘记,那大汉临走之时,留下的一句冰冷之语:
“弱者,注定只能被欺凌。”
是么...弱者,就注定被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欺负,我陈潇不甘心...不甘心啊!!
我要变强,不论如何,不论通过怎样的方式,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变强!!
我要让这些人渣们,尝到应有的惩罚!!
...
“舅舅!”
陈潇猛然坐起,伸手抓向中舅舅的面容,却只抓到一把虚无。待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屋舍。这屋舍并不大,除却自己所睡的一张小床以外,还有一张方形木桌,地上亦是地板整齐铺垫,给陈潇一种说不出的雅致之感。
他试着活动活动筋骨,竟发现身体与平常无异,身上疼痛之感已然无存,甚至...比以前舒畅了一些。
正当陈潇惊异之际,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须发皆白,面容和善的老者走了进来。
“小子,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