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从来不问苏羽欣为什么,只要她想,他都陪她、帮她。
这几天,苏羽欣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她把匕首刺入苏宇枫身体的画面,夜不能寐时,她往往要吃安眠药来入睡,她跟自己说,没有什么残忍的,这不过是报复的开端。
Dylan,那个两岁多的孩子在苏家一天天成长,对他来说,苏羽欣的房间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每一天,他练完钢琴都会怯怯问张时:“张阿姨我可以去那个房间看看吗。”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忘了他还有个姑姑了。
张时总是和Dylan说:“在爷爷奶奶以及爸爸叔叔面前,一定不可以问这个问题。”
后来,Dylan没有再问这个问题了,慢慢地,他好像明白,张时对那个房间没有决定权。
9月10日的晚上,谭雪在梦里,听到了维吾尔族民歌,有则南蒂唱的,也有谭雯唱的。
谭雪小时候就在则南蒂身边,但她学不会则南蒂常哼的维吾尔族民歌,反而是谭雯,在杨阿姨那里听过几句,从谭撼那里听过几句,竟然拼凑着也能唱上一段。
9月11日。
树叶一天天枯败,清晨的公路上,可以听见落叶被踩压的声音。
今天的白云机场,午间有一班飞去美国华盛顿航班。
早上八点,苏羽欣来到了铜门墓地,在谭撼墓碑前站了一会,什么也没说就要离开。
“去看看谭雯吧,我们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高维大胆拉住了苏羽欣。
苏羽欣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谭雯,她实际上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自己对她有真的有感情吗。
今天的苏羽欣,十九周岁。
十九周年,谭雯死了19周年了。
过去的十八个祭日里,谭雪都没有来过,可在这第19个祭日里她来了,谭雪是为自己来的,也是代谭撼来了,但她不是第一次来看谭雯。
十九年前,谭雯葬礼上,因为谭雪没有现身,媒体大肆报道“谭氏集团两位千金不和”之类的新闻,当时有媒体记者指责身为医生的谭雪绝情,连自己亲生妹妹的葬礼也不出席,谭雪对这些事始终没有回应过,几个月后,谭撼回应了此事,说当时谭雪正在坐月子,不宜参加葬礼,这些事才慢慢静去。
苏绍驰和谭雪谭雯的三角关系中,谭撼怪过谭雯,怪过苏绍驰,却从来没有怪过谭雪。谭撼是偏爱他谭雯,但他明白,谭雪才是这段三角关系中的最大的受害人。
秋天的风凌冽干燥,没有了泥土的味道,望眼是灰色的天空和灰色的苍茫。
过去变成了缩影,从谭雪的两行泪中流出。
“雯雯,你是不是也恨我。”谭雪低着头,不敢看墓碑上的照片,清泪一行又一行:“我也恨我自己。我如果不那么要面子,我如果对羽欣好一点,她就不会带着仇恨变成今天这样…”
在谭雪泣不成声时来了两个人,高维和苏羽欣,他们也只是刚来,谭雪前面说的内容,他们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