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病房,精致的仪器,知名的医生,一切都做的最好了,但是,就是没有一点人烟味。秦楠石躺在床上,穿着病号服,原本饱满的脸颊早已消减,他的眼神有些发木,脸色憔悴发白,他的头发从不就之前就开始掉落,他有一阵很想吃肉,要命的想,老人都说这是要死的象征,在吃阴间的食物了。可是现在他只能靠营养液苟延残喘的活着了,骄傲了一辈子的秦家家主现在想所有即将面对死亡的老人一样,想要看见自己的子孙,看见承欢膝下,儿女绕膝,可是他明白这是多大的奢望。
“父亲”公式一般的语气,像对待一个上司,秦昳恭敬地走了进来报告着最近家族生意的进展,没有任何怠慢。
秦楠石明白,秦昳心里应该不解的,自己都这个鬼样子了,干什么还抓着权不放,其实自己抓的何其是权,这权若放掉,自己恐怕连着唯一在身边的孩子都看不到了。只有抓着这要命的权,自己才可以在死前看着自己的孩子,可笑吗?确实可笑。
秦楠石不由得嘲讽的笑了笑,秦昳一直关注着他的表情,看着这笑,秦昳停了下来,问道,“父亲,儿子做的可有不妥?”
秦楠石看着自己儿子用一种研究特务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一阵发寒,“没有,好,好,你做的很好。”
秦昳一时不明白这老头什么意思,静静地看着他。
“小昳,我老了。”秦楠石悠悠的叹到,颇有一种繁华过尽的沧桑。
“父亲说笑了,父亲吉人天相,定会好起来的。家里大局还等着父亲呢。”秦昳赔笑道。
“别说场面话了,这秦家是你的了。”秦楠石看着他郑重的说道。
“父亲?”秦昳有些疑问,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我快走了,我就一个念头了,我”秦楠石闭上了眼睛,颇为疲惫的样子,“我想见见那孩子。”
“那孩子?”
“化叶,你的弟弟。”
一时空气有点凝固,秦楠石看着秦昳,说道,“让我见见他,这秦家一切都是你的。”
秦昳看着这个老人,微微一笑,就像面对镜头时笑的一样完美。
“是,父亲,我明白了。”
秦昳退了出去,秦楠石看着窗外,喃喃自语,“是不是太冷了?所以才会想起你的温度。梅依。”
此时在机场,一名女子惹得周遭的人频频回头,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美,就像古文中所记,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锄,荷者忘其篱,归来相怒怨,但坐观罗敷。
结草一头长发,温顺的长发披在身侧,眼若琥珀,唇色艳红,带着长发,有一种特别的妖魅。
五年,化叶只用了三年,他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而现在,是他回来最好的时间。
三年前,c国无端冒出来一个组织,纪律严明,神秘的没有任何信息,他们从事枪火交易,毒品,各国大佬早就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教训,可是还没来得及,自己的事业就频频遭受重创,三年,这个组织仍旧让人摸不到任何消息,只是隐隐知道,他的上位者很年轻,还有这个组织名字——半刀。
半刀者,实为判。
审判,抑或判罪?为理,抑或为罚?
结草无聊的看着时间,完全没顾虑周围人传来或惊艳,或渴望的眼神。
“结草。”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来。结草寻声望去,一个长相俊秀的青年向自己走过来。
随意的衬衫,西服外套被一只手披在后面,那个孩子的影子似乎完全消失了,只剩下这个青年。这个青年眼睛有一种特有的锐利,但是已经懂得收敛,就像海一样,包涵惊涛骇浪,但是深沉内敛。这个青年有着与其他同龄人很明显的区别了。
“主人,您回来了。”结草笑着,一种入骨的媚意从嘴角蔓延开来,披肩的长发像上好的丝绸,更显得媚入骨髓。
化叶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凑在她的耳边,带着男性特有的气息,微微灼热的呼吸洒在结草的脖子上,化叶用一只手仿佛熟悉又温柔的说道,“你的长发很好看。”
结草的笑愣了一下,随即平常的笑了。
半夜,秦楠石拿出那枚古朴的戒指,淡淡的光芒,是历史的沉淀。
约莫是月亮到了天空正中,结草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来了。”秦楠石问道,他已经虚弱到只是这几句话都不由得停下了喘着粗气。
“家主,好久不见。”结草长发及腰,微微笑道。
“那孩子还好吗?”
“很好。”结草笑的有些讽刺,“你的小昳没有烧死他,反倒像涅槃重生了一样,你说,好不好?”
秦楠石无助的闭上了眼。半晌,秦楠石叹了口气,说道,“结草,现在,我下我身为秦家家主的最后一项命令。”
秦楠石举起戒指,结草半跪下来,垂下眸子,看不清她的情绪。
“结草敬听。”
“我命你,无论他们谁得到秦家,保另一人无虞。切不可,自相残杀,骨肉相残。”
秦楠石将自己的手掌割破,血滴在戒指上,戒指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贪婪的吸收着血液。
这是秦家最高的血誓,以血为引,深入骨髓,即使家主更替也不得更改,这命令会刻在结草的灵魂里,若有不应,痛心蚀骨。
结草恭敬地俯下身,缓缓开口,“结草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