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公司的业务基本上已经断绝。付仁义基本上是无事可做,他的工作好像就是在QQ里陪陈晨聊天。她们每天从早上聊到晚上,除了吃饭睡觉。接着就是聊QQ。陈晨告诉付仁义:“我可能年底就要和我男朋友结婚了”。
陈晨缪缪无几的几个字,像几根钢针扎在付仁义的心口上。让他感到身上有一种切身灼热的疼痛。他最不愿意听的看的就是她在他的面前提起她的男朋友。每次她提及这些,他都想逃,而他并没有逃,而是违背着内心真实剧烈的疼痛感受,强装着一副笑脸,坚强的听下去,如此痛苦的伪装,并非他想向她展现他的演技是多么的出神入化,仅仅是爱,当爱一个人已经深入骨髓,到了膏盲的时候。心中就没了底线,此时的付仁义早已没有了底线,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如同空气,陈晨如风,每当风吹来,付仁义这股空气就会被吹得四散。
尽管付仁义和陈晨见过两次面,每天在电话里、QQ上无休止的聊着,但在付仁义的心里,陈晨不像是一个真实的人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而是他心中的一个梦,一个忽隐忽现的梦,而他只是在梦中追逐着一段情缘,一个是镜中花,一个是水中月,梦醒时分,所有的泡影便会灰飞烟灭,消失得了无踪影。
现实总是残忍的,但又不能不接受,有时候很想把这些残酷的现实当成一个恶梦,但他却活生生的出现在真实的世界里,让人无法回避。眼下,陈晨就要和她的男朋友结婚了。
付仁义只是淡淡的回了个“哦”字,一个简单的“哦”字,包含了多少心酸和无奈,除此之外,他又能说什么呢?
也许得与失之间,要将它们看淡,要用一种淡泊宁静之心待之。淡泊宁静多么高尚和富有哲理的几个字,就这样被他曲扭的面目全非。
付仁义像一根残烛,他和陈晨之间的联系已经是强弩之末,这种联系会慢慢的变淡,最后她们之间就像平静的湖面,各自退出她们之间相互渗透的世界。
付仁义心有不甘的问:“你说我们之间算是什么关系?”
陈晨:“我们是知己。”
付仁义:“你说我们是红颜知己?”
陈晨:“是的。”
自古所谓的红颜知己,要不就是厮守在一起,要不就孤独的飘零在世界两个凄凉的角落里,孤独到老,留给内心深处一个苍茫的空白。
假如事情真的这样发展,她们之间的纠缠就此结束。陈晨和她的男朋友结婚生子,过着平凡的日子,付仁义依旧像只孤狼,走在凄凉荒芜的草原上,待到他老去,白发苍苍的躺在摇椅上,或许他儿孙满堂,或许他终身孤老,在生命的尽头的前一刻他的脑海里会浮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个他内心深处不曾遗忘的身影,陈晨,一个感叹人生无常的符号。
话说两头,此时公司的业务如一个一病不起的病人,付仁义开始按捺不住,因为他没有多余的时间耗下去。对于公司,付仁义没有像对感情上的一厢情愿。他非常的现实。考虑去留只问在一个公司里有没有发展前途,假如没有发展前途那就是能不能挣到钱。他总是对方圆正说:“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方圆正的回答是。再等一等,这么早走了有点对不起李CEO。
方圆正的黑不只停留在皮肤上,而且延伸到他生活的一些方面。就在月底发工资那一天,他把电瓶车停靠在公司的办公楼底下到公司领工资。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一大塑料盆水从天而降,浇在他的身上。他被淋得像个落汤鸡。楼上的妇女只是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看楼下”。然后慌忙的关紧窗户。方圆正只是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楼上,然后愤然离去……到了晚上。付仁义和方圆正一起上街买衣服,方圆正说要把那被淋的那身衣服扔掉,要不会给他带来霉运。陪方圆正一起买衣服对于付仁义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因为方圆正挑选衣服就如同在沙堆里淘金子,不把整条步行街来回的逛上几圈。他是不可能看上满意的。正当付仁义陪着方圆正绕着步行街逛完几圈,被这种酷刑折腾得差不多的时候。方圆正终于看上了一件衣服,在历经几番砍价。总算达成交易。这时身旁的付仁义长松一口气。好像在牢狱里被关了几年,刑满释放。方圆正一边欣赏着这件花了几个小时才选中的衣服,一边从口袋里掏钱。当他摸遍每个口袋。才发现他的钱在逛街的时候丢了。方圆正只能从付仁义那里借来买衣服的钱。在回来的路上,方圆正一边走一边嚷到:“我怎么******这么霉。”在步行街与住宿的出租房之间有一个公园。方圆正对付仁义说:“我们去公园走走,让风吹走我身上的霉气。”方圆正走在前面,付仁义跟在后面。在方圆正的前方有一排矮矮的石墩,一个石墩上立着一个空可乐瓶。这时候只见方圆正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踢向那个可乐瓶,踢的时候嘴里还喊着:“我怎么这么霉。”然而口乐瓶却丝毫不动。只听见石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方圆正迅速的蹲下身子抱紧那只踢了石墩的脚。满脸痛苦的呻吟:“啊……!我的脚,疼死老子啦!”站在一旁的付仁义笑得差点没背过气来。方圆正愤怒吼道:“笑屁啊!还不赶快过来扶我,走不了路啦!”付仁义这才知道方圆正的伤势严重,立即收了笑容。一个箭步冲向方圆正。一把扶起他说:“要不要紧!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还能不能走路。”方圆正在付仁义的搀扶下,痛苦的咧着嘴说:“这个到医院没有,要找一个专业的跌打医生,我们先回去。”方圆正连走带拐的回到宿舍。
到了第二天,他们向公司请了徦。找到一家跌打门诊,医生检查过后。诊断为大脚趾轻微骨折。医生对着脚推拿了几下。疼得方圆正呲牙裂嘴,开了一些药。方圆正的脚被医用白布条缠得像粽子一样。医生告诉他们,在医治阶段脚最好不要沾地。接下来的日子,付仁义就成了方圆正的代步工具。方圆正的行走基本上靠背。随处可见付仁义背着方圆正上楼下楼的身影。
付仁义与陈晨之间的故事本可以结束,只要陈晨与她男朋友结婚。付仁义也就从此解脱。从此两人的关系就越走越远,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们之间的故事又走向另外一个拐点。付仁义像往常一样,在QQ上与陈晨闲聊。陈晨告诉他,她要离开广东,和她的家人在一起。而她家里人真正的用意,就是通过隔离,让她和她男朋友的关系越来越远,让她们慢慢的分手。陈晨经过几天的考虑,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广东,去往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付仁义得知这一消息,说不清是悲是喜。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和她之间将来会发生一段感情,这段感情路少不了崎岖曲折、轰轰烈烈、荡气回肠。似乎上天冥冥中早已安排,让人无法逃脱。
当结束与陈晨的闲聊之后,付仁义陷入一片沉默的沉思。他空洞的眼神像湖泊海洋一样深邃。自从在网上偶然遇上陈晨以后,他一直都在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中活着。他有时内心狂喜,假若他真的能和她携手到老,梦寐以求,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但更多的时候,他像天上的惊弓之鸟,面对她,就如同面对天上的浮云。让他琢磨不定。也许耗尽青春,费尽心血。为此付出一生,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他仅剩的那一点理智,慢慢的被他对她复杂的情感吞噬得一无所有。藏在他心里的另一个世界告诉他,此时控制他的早已不是大脑,而是感情。
付仁义走进方圆正的房间,此时的方圆一如既往的躺在床上。在床尾叠着付仁义的几本书。方圆正那只伤痕累累的脚包着白色砂条架在书籍上,付仁义对方圆正说:“陈晨要和她男朋友分手了。”方圆正面无表情的说:“那个女孩子不早就说分手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分。”付仁义说:“这次应该是动真格啦!她离开广东了,去和她家里人在一起。”方圆正这时候眼睛笑着眯起一条缝,说:“真的?那你的机会来了,说不准这次去追的话,还真的能成。”付仁义抓了抓头皮说:“这样好吗?”方圆正急得长叹一口气说:“哎……!这种关键时机都不抓住,你就彻底没机会了。”付仁义沉默不语,最后说了句:“嗯。”
当付仁义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顿时热血澎湃,那万般愁云转化成一阵阵喜悦。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坚定。尽管此时在他的前方是万丈深渊,他都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陈晨历经一天一夜的火车,总算安全到。陈晨由一个熟悉的城市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而且又换了一种工作,她对这种陌生的一切,感到非常的不适应。虽然有她的家人陪伴,内心依旧孤独。这时候他就成为她的唯一,陈晨从精神上开始对他产生一种依赖。她们之间的关系亲密无比。虽然相隔千里,但他好像能够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她内心的孤独。感受到她存在中的一切。
在多少个苍茫的黑夜,她们通过手机,在彼此的声音里度过,在手机信息和QQ信息里的文字度过。虚幻中的真实,真实中的虚幻。他们的身形好像化作缠绵不断的柔情蜜意。
每次手机的通话结束过后,付仁义的心中总会感到意犹未尽。他极度的渴望她此时出现在他的身边。真真实实真真切切的在一起。哪怕平平淡淡也好。
付仁义在一次和陈晨的电话中说:“你做我女朋友吧!”陈晨说:“你少来!你真会挑时候开口,我才刚和我男朋友分手,你就来了,我心里乱得很,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陈晨的口气坚定而坚决,像一把利剑一样刺进他的心房。每当他开口问陈晨的这句话的时候,他早已知道陈晨说的肯定是这句伤他无数次拒绝的话,但他依旧这样问着,他多么希望有一天,她会说出一句让他惊喜的不相信自己耳朵的话来。而一次次的事实证明,他所想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方圆正经过几日的修养,脚已经恢复如初。他们有一次在房间里闲聊,方圆正突然问道:“你和陈晨进展得怎么样了?”付仁义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说:“我问她了,她又说刚跟他男朋友分手,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方圆正说:“肯定是你在跟她说的时候心里一紧张没跟她说清楚,你应该提前把你要说的内容写在纸上。要认真点。”付仁义一听大吃一惊说:“你这弄得跟演讲一样!有这个必要吗?”方圆正说:“你试下,把你想要说的话全写在纸上,然后一条不漏的说清楚,说的时候心里要满是深情!”付仁义听完,回到公司坐在办公桌前,在纸上挥挥洒洒的写到:你告诉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吗?我对你的真心不够吗?你不愿意做我女朋友能给我一个理由吗?待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付仁义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来回的踱步。他在考虑怎么把这些肉麻的话说出口,心里一遍遍的演练。最后他下定决心,把那张写满情意绵绵的纸叠好揣进口袋里。坐在一旁的方圆正只是一个劲的傻笑,付仁义走出办公室。找到一个没有人来往的角落,拿出那张纸。脑壳发麻,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苍天。闭上双眼心中祈求上苍:苍天有眼啊,保佑我一举成功!然后长舒一口气。拨打陈晨的电话,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电话通了,陈晨习惯性的接了电话说:“喂”。付仁义说:“你在做什么呢?”陈晨说:“没做什么,就在这发呆?”付仁义说:“你身边有其他人吗?说话方便吗?”陈晨说:“我身边没什么人,有什么话你说吧!”付仁义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拿着那张纸说:“你对我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吗?”陈晨说:“对你还算了解,怎么啦?”付仁义说:“你先别问我,我来问你,我问你答”。陈晨说:“好,你问吧!”付仁义说:“难道我对你的真心还不够吗?”陈晨说:“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你也不像个三心二意的人?”付仁义说:“好!那你为什么不愿做我的女朋友,能给我一个理由吗?”陈晨说:“我已经有男朋友啦!你叫我怎么做你女朋友?”付仁义急切的问:“你不是说跟你男朋友分手了吗?”陈晨无奈的说:“我是在跟他分手,可他不同意。”付仁义说:“你男朋友怎么这么赖皮?”当付仁义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忘了自己的厚颜无耻。陈晨说:“能有什么办法,中我的毒中得太深了!慢慢分吧。”付仁义说:“假如哪天你和你男朋友彻底分了?你会考虑做我女朋友吗?”陈晨说:“我们之间不合适,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那个女孩子又好又勤快”。付仁义说:“算了,先这样吧!你省省,我就算单身一辈子,也不要你给我介绍女朋友。”陈晨哈哈大笑说:“为什么?那女孩子真的可以。”付仁义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陈晨说:“你是个好人,我真的不想伤害了你,别再这样下去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付仁义的坚强化作乌有,很难说出话来,很久之后,从口里挤出一句话来:“好吧,你先把电话挂了!”陈晨不解的问:“为什么你让我先把电话给挂了!”付仁义说:“每次你挂完电话的时候,我心里就一片空虚难受,我在想,假如我先挂了电话,你会不会跟我一样,所以我想让你先把电话给挂了!”陈晨在手机里笑了一阵,说:“谢谢你,我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