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马车停靠在宫门外,我跟随在他的身后,手心已捏出冷汗。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可以进到皇宫,紧张地心情自然不言而喻。森严地宫门外,侍卫看了眼玉箫手中地通行牌后,便转身领我们进了宫。
皇宫内,长廊如带,回廊环绕。屋檐高挑,飞檐独立如斗角。高低耸立的楼阁让人分不清是南是北。
一路与他并肩而行跟随在侍卫身后,忐忑地心不断敲击着自己。脑中忽而闪过俩个熟悉地身影,也许今晚是避无可避,只能祈祷一切风平浪静。。。。。。
“这是你第几次进宫?”
他撇目看了眼垂帘着头地我,轻笑声回道:“第一次。。。”
难以相信他会与自己开玩笑,我抬起头向他望去,“你不是乐师吗?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我从未说过我是乐师,而这次有幸进宫全然是师傅任命。”玉箫认真地回答,让我更为疑惑。
“如果你不是乐师,难道你师傅。。。?”
“师傅过去曾是皇宫里的总乐师。”
“既然是总乐师为何不在宫中?”
他轻轻摇了摇头。“俩位主子先在这休息一会,待会会有人来告诉俩位具体安排,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进屋后,坐立不安地我不停地在屋内踱步,玉箫安静地坐在椅上,左手轻抚着右手地白玉箫,若有所思。
“你在急躁什么?”
“我瞬间停下脚步看向他那张虚假的面具,不经紧皱起眉,“我一看你的面具就烦。”
“烦?你自己不也带着?”
“我是逼不得已。”
“哦?难不成你在这皇宫里还有仇人?”
“哼,要说仇人怎么比得上你,整日带着面具好似见不得人。”
“没想到碧箫在你心里也是如此见不得人。”说完他还不住地摇着头。
“你。。。。。”他的话堵得我哑口无言,说错了话被人抓了把柄只能自认倒霉。
“叩叩叩”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玉箫应声后,门被缓缓推开,语带怪音地公公踱着步子慢慢向我们走来。
“这是皇上今晚寿宴上地节目,请俩位看下出场顺序,可以提前做下准备。”
玉箫突然站起身,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红册子顺着往他手里塞了几锭银子,“有劳公公。”
公公点头示意道:“您真是太客气了,过会会有专人领你们前去风舞殿,这会两位就先准备准备。”他笑着将银子塞进袖子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快看看我们第几个出场?”
“不用看。”
“为什么?”见他将红册子扔至一旁,我疑惑不解地看向他问道。
“过会自会有人领我们过去。”我撇过头,一下子明白了他方才塞给公公银子为得就是这个用意吧。
天色已暗,门外早已歌舞升平一派喜庆。静等许久后,总算等来了领我们前去风舞殿地小太监。
站在风舞殿外,远远可看台上莺莺燕燕伴着月色翩翩起舞,不觉让人心醉。
“等她们快结束前我们就从那里绕到台边去。”顺着玉箫指地方向我明白得点了点头。
“紧张吗?”他突然凑进我耳边轻声问道。
见我点点头,他忽然变现得异常轻松,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我们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会是最特别的。”
“你不怕我出什么茬子吗?”我胆怯地垂下了头,手心又一次被自己捏出了汗。
“你会吗?”心猛地一颤,也许我看不到他隐藏在面具下的究竟是什么表情,但这一刻我可用心感觉到他的微笑。
“不会。。。”开口得那一刻我笑了,无论何时他总是可以轻易除去我心中的不安,即使他的态度很是恶劣。
“到我们了。”我猛地回过神,发现右手已他被牵起,手心传来地安宁,让我加快了脚步。
登上台得那一刻,殿内外全都静了下来,无数双闪耀在星空下的眼睛正看向台上。
当他的手慢慢从我手心溜走时,我的心突然哆嗦了起来。
“不必去在乎他们的目光,在这个舞台上我们的眼中只要有对方就够了。”
他的话让我瞬间拾回了丢失地勇气。跟着他向殿下所有人行了礼后,我们的表演便正式拉开了序幕。
我缓缓侧过身,痴痴地望着月光下静静而立地他将晶莹透亮地白玉箫放到唇边,悬挂在箫端的红色的同心结此刻正随着清风翩翩起舞。好美的画,心中已忍不住暗自感叹到。
箫音起,彼此两两相望,眼中闪烁地光芒照亮了身边整片天空。心情不自禁随着他的箫声打起了拍子,唇启音出,静怡地大殿内缓缓响起委婉地乐声,人声箫音完美地契合在一起让听者更为深刻地体会到了词意: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时间好似在这一秒停了下来,直至箫音末,声才息。泪水慢慢划过脸廓渗出面具,用感情唱出地词感动了自己也赢得了满堂喝彩。
他缓缓走到身边,我痴痴地望着他眼眶内闪烁地泪光。他突然将脸凑近自己,我瞪大着眼看着他倾俯下身轻轻地在我面具上落下了一吻:“你闯祸了,因为你感动了我。”
他的话犹如魔咒般在我耳边不断回放,而他做完惊人之举后却可以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拉过我的手向殿内所有地人行了毕礼。
“俩位皇上有请。。。”刚走下台准备离开,突然被迎面走来的公公拦下了去路。
见玉箫点了点头,公公笑着转身走在前面为我们带路。
“过会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别说话。”他突然凑到我的耳边轻声嘱咐道。
殿上有沥粉金漆地木柱和威严的神龙,皇帝则安坐于殿中地金漆雕龙宝座上,端坐在御座左侧地高贵女子想必就是母仪天下地皇后了,而她的身旁竟然是紫慕公主。。。。
“草民参见皇上。”跟着玉箫一同跪下行了大礼,但眼神却依然停留在她的身上。
望着她无比娇艳地脸,痛苦地记忆再次从深处唤起,司徒崭死去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我捏紧双拳恨不得冲上前掐着她的脖子,问问她为何要这样做。
感觉到右手边玉箫正不停地摇着自己的袖子,我急忙回过神低垂下头。。。。
“你们可是左乐师的徒弟?”皇帝威严地声音笼罩了整个大殿。。。
“回皇上的话,草民与师弟正是左乐师地徒儿。”
“好一个左之成,竟让自己徒弟公然在朕地寿宴上作出有伤风化之事,让朕颜面进扫。。。”
“不是的皇上。。。”心中地不安让我不知不觉脱口而出,一时忘了玉箫地嘱咐,刚想闭嘴却发现已为时已晚。。。
“哦。。。”皇帝略有所思地感叹了声。。
“回皇上,因草民的师弟年纪尚小,此次是他第一次献艺又是在如此盛大地寿宴上,难免会有一些紧张。所以,草民为了安抚他内心的不安,才献上了一个友谊之吻并无它意,请皇上恕罪。”玉箫振振有词地续道,让跪在一旁的我不经小捏了一把汗。
“父皇请息怒,看在他们有如此深厚地情意就放了他们吧。”
我从未如此感激过一个人,而这个铃儿般地声音却让我忍不住悄悄抬眼望去。只是我并未想到坐在她身边的会是那个让我有些心痛的司徒邪。
他怎么会坐在这里,这里难道不都是皇亲国戚待的地方吗?怎么。。。
“好,既然瑾公主替你们求情那朕就暂且不在追究。”
“谢皇上,谢瑾公主。”我牵动着唇却丝毫发不出声,好似胸口压着什么重物似地难受。
瑾公主,我忍不住再次抬眼看向他们。那样地眼神,那样地神情,也许这应该就算是情人之间地眉目传情了吧。
他忘了,他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他弃之的玩具。
轻笑声,此刻我看着满脸幸福地公主,心中突然感到有些难过,不知她又能得宠多久。。。
“过会去后边领些赏银就退下吧。回去后别忘了替朕向左乐师问声好,就说朕想他了,这么久也不知回宫与朕聚聚。。。。”
“是,草民先行告退。。。”
随玉箫慢慢起身,就在转身离开大殿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是不甘心吗?我不知道。
只是他依然没有多看我一眼,失落地收回目光却碰触到紫慕那双永远让人捉摸不透地神秘之目。
她地笑让我有些不寒而栗,难道她发现了自己?揣着忐忑地心我终于离开了大殿,离开了这个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世界。。。
出宫第二日,我们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去。玉箫重又换上了那半张面具,而我的那张本该还给他,可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想把它留做纪念,所以就让他送给了自己。
“为什么你和碧箫一定要带着半张面具示人呢?”
“那是一个约定。。”
“约定?”我不解地看着对坐的他疑问道。
“这半张面具是碧箫两年前亲手为我制作地生日礼物。其实我右脸的这半张面具与他左脸地半张合起来是一张完整地面具。我们曾互相立下誓言,除非遇到自己心仪地女子否则决不轻易取下面具。”
“可我还是不明白万物那么多,为何偏偏是面具呢?”
他轻笑声,往马车外望去,发丝随风扬起,他微牵起嘴角缓缓道:“因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三周后我们终于回到了邯阳城,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刚回到慈禧阁迎接我们的竟是白色交叉地十子封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外出2个月慈禧阁居然被封。嫣红他们,他们难道被抓起来了吗?
我突然感到自己好像走到了悬崖边,无助地看向了玉箫,心中暗自感叹,幸好这一刻还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边。。。。。。
“怎么办?”我忧虑地问道。
“我想她们应该都在一起,等晚上我用箫声引碧箫出来,就会知道他们在哪里?”
我轻轻点了头,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