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生命必须有裂缝,阳光才照得进来。
云梭是个路盲,特别是,2000年前根本没有朝歌(其实连商朝都没有,沉睡过去八百多年才有的夏朝(公元前2146年~前1675年)——第一个奴隶制王朝),想不到才醒过来,就赶上一堆仙(闲)人拿着王国命脉作为开启“封神榜”的祭品,果然是“活得久,奇闻有”。
所以,他要怎样才能找到朝歌呢?——必须要有路标~
“轩辕三妖,没听过,哪里钻出来的?世间妖魔无数,即使是二千年的妖气也不会有多好的成色,不过,既然是靠美色扰乱人心,应该是女妖,三个女妖,而且在人多的地方——很好,特征鲜明,找到方向。”
世上没有比一个路盲找到方向更伟大的成就,特别是一个幽闭千年的路盲。
从他出终南山已有半个时辰,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迷路上面,在天上到处浪,如果有人恰巧正在关注,一定会发现天空中有莫名的东西忽来忽往,忽走忽停。
至于现在,到朝歌,也就分分钟的事儿了~
人生就像一场旅行,在乎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
到了站,云梭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就近在一处山丘上降落,毕竟人们喜闻乐见的天降之物,绝对不是个男的(而是馅饼、财物之类的)。
云梭自山顶而下,欢呼雀跃地滚下了山,偶尔还能看见旁边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响动,感觉上应该是被他的下山方式惊到了。这里居然还有鹿这种怕生的大型草食动物,毕竟十几里外可就是人口高度密集的朝歌了(人口密度高低的判据,仅由横向比较得出)。
时近黄昏,云梭也成功滚到了山下小径旁,觉得还算舒适,打算今晚随便睡一觉算了,随手扯了点茅草就盖上了。
还是黄昏,一队车马从旁经过,云梭自然知道,但他采取的做法是:不管,继续睡;然后,有人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不管,继续睡;那人又掐了掐他的虎口,小意思,不管,继续睡;很快,云梭被抬上了饲马的草料车,不管,继续睡……
晚上,云梭醒了过来,还是在草料车上,懒洋洋地下了床,顺道故意吵醒了旁边深睡的劳工马,因为他很想知道站着睡觉的马惊醒的时候是蹦一蹦呢,还是摔倒。好吧,都没有,就干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睡了——云梭调谑道:“切,这么喜欢睡,干脆别醒啊!”
“小兄弟,你醒了,我们今天路过藏芷山,发现你倒在山脚下,想必是摔晕过去了,怕你喂了野兽,我家主子就吩咐我们把你顺路救走了。”一个面相淳朴的侍从小哥这么对云梭说,一边烤着火,显然,当时他还在值夜。
云梭回了个礼,谢道:“谢主人家好意,如此大恩,实在无以为报,多谢,多谢。”云梭走到他跟前,然后坐下,一同烤火,目的是为了打探点朝歌情报。
“小弟云梭,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张伟,乃是朝歌商容丞相家的侍从。”回答得爽利,特别是说道商容丞相家时,更是怡然自得。云梭自然不认识这个商容,但可以判定是个良善人家。
“张伟哥,呃……原来是商容丞相家,难怪,难怪。”云梭客套地回了话。
“小哥,你看,你现在无处可去,不如和我们一起走,路上的野兽莫名其妙咬死了几个奴仆,现在缺人手,虽说明天就回朝歌城了,但救你可不能白救,商丞相家的善意虽然人人可得,但我们这些侍从不希望外人损了主人家的福泽。”家里的侍从奴仆可以为主人家如此着想,看来这商丞相的德行高得离谱啊。
(吐槽一下,丞相这个职称出现得太诡异,我援例使用下来而已)
“当然,正愁少了口食,多谢大哥收留。”云梭最为开心的不是盖过妖体、成就逍遥仙躯,而是能过重新做人——人化之仙还算人,人化之妖却必为妖。绕了一圈,总算回到了新起点,这样,依照梦中的说法,虽然无法两次踏进同一条河,却可以用新法解决旧患,所有的因缘都可以重聚。
云梭当然愿意接受合理事物的引导,走到预想的终点——既然有人邀请,为什么不去呢?
“好,那我明天就和管家爷说。”又是一阵爽利的笑声。
话还没说完,外面匆匆跑来一小厮,急吼吼地喊道:“伟哥,不好了,惠丫头刚刚发现小姐不见了,管家爷让我们赶快找,可别出什么意外就好啊~”一脸苦酸相,看来是被鲜有的训了。
张伟遽然起身,陷入极大的紧张中,拔腿便离开了火堆。
“伟哥——,你有事,先忙,不用管我。”云梭顺势就把他的酒壶、夜宵搬了过来,准备开动。
“别叫这个,叫我张哥,还有,别吃我东西……”看他脸憋得通红,急促地冲出去找人,跑的过程中提手拎起了那小厮,教训道:“多说了要叫张哥的!”看小厮跟着跑起来了,就把手放开,轻敲了一下他的脑瓜,小厮没躲开,摸着头也跟了上去。
云梭想了想,觉得没他的事,就自顾自地吃起来了,心想:第一次吃赖过来的夜宵,感觉挺舒坦——待会还是去帮帮忙吧。
吃完了东西,云梭整了整衣服,发现他们还给留了仆从的衣服,估计是前面死了的几位哥们的,有人给工作,工作装应该好好穿戴的,于是,云梭把衣服换了,继续烤火,又懒洋洋地坐了下来,暂时不想去帮忙。
然后,身后有了细微的响动,有两个人的脚步声靠近,又停顿了下来,躲在行李车的后面,应该是发现了穿着家丁服的云梭。二人不时探出头来,窃窃交谈。
“喂喂,甭找了,要找的人都找上门来了……”云梭好想这样对张伟说,可惜他们已经上当了。
云梭自然听得清楚她们的对话,大概就是怎么还剩一个人没被引开,这下子怎么出去之类的。
过来好一会儿,她们像是制定好了计策,慢慢地晃到云梭身后,看样子不是准备打晕他,就是准备先吓唬他,然后打晕他——谁家倒霉孩子这么野?
“一、二、……三”
然后,“哇”的一声,云梭身后的丫头大叫起来,当然是云梭用标准的鬼脸反击的。
吓人不成反被雷,对口令可别让人听到,太嫩了。
在云梭还在自得的时候,那个被吓到的丫头因为受到刺激,一拳便打了过来。云梭随手一指,挡住了她的一击。心里却在感慨:可真是个汉子!
“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那丫头收回拳头,死死地打量着云梭。
“明天会新加入的仆从,也就是在路边被你们救下的人。”
“哦,原来是你,那你还不让开,可是我家小姐下令救的你,不然……”丫头有些得意,云梭心想,她大概就是提供错误信息引开张伟他们的那个惠丫头。此时知道是被昨天救下的人挡路,也就放心了。
“原来如此,多谢小姐仁慈搭救。”云梭看了看躲在这活力爆棚的丫头身后的商家小姐,婉兮清兮,眉目清纯,身材一般,淑女类型。
“知道就好,那么现在小姐和我要溜出去,你知道怎么做吗?”惠丫头得意洋洋地说完,跳起来阻止云梭继续往后面观望。
目光被打断后,云梭接过话茬,也明白她们只是想“溜”出去,便回答:“当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一只眼睛也可以看见你们,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走。”顺便卖个笑,转身就坐下,捡了根木枝在地上戳着碎土。
“你,,你,,,”这小鬼总算时没话说了。
“过分!”又是一拳打过来,云梭看都没看,照旧用手指隔挡,然后又是一只拳头袭来。好吧,壮士+1。
打完云梭,她们俩顺势就跑,而地上那个,除了被踩过去外,根本无伤。(怕震伤她们而已)
等云梭再次整理好衣服,启明星已经出现了,天快亮了。
找人的人也回来了,当然找不到,谎报军情的人也跟着跑了呗!
“哎呀,这小姐去哪了?很快就到朝歌了,等到了商府,和宗族群落可不同了,她到底会不会适应啊?”适才来找张伟的那小厮抱怨道,他应该是那什么宗族群落的仆从,而商丞相就是这宗族的头领/象征,宗族里的年轻人到朝歌要么是拜见,要么就是有所安排,很明显,那暴力的小姐是来接受安排的,女子接受长辈的安排还能是什么——婚嫁。
所以,刚才她们俩是在搞“终极单身夜作战计划”咯~
既然天快亮了,狂欢也该结束了,云梭走向管家公,说道:“不久前林子内有响动,不知道小姐会不会跑了进去。”管家公一听大惊,也没管他是谁,急匆匆召集人手,招呼道:“最近,朝歌附近的兽类不知怎么了,开始攻击人群,路上死的那几个奴仆都是被猛兽撕咬而死的,小姐福泽绵延,可千万别碰上啊——你们,有能耐的带上武器快快找,没能耐的抱成团再进去。快快快~”
她们俩打完云梭后,确实进了林子,然后很有经验地绕了出来,抄了个近路到了官道上。看来是想早一点到朝歌,好好游玩一番。也许,她还不知道来朝歌是为了什么。而且,她们虽然安全出了林子,却被里面的东西盯上了,一只饿了一宿还在到处觅食的野狼。
云梭早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切,也没时间告诉他们了,便以土遁潜了过去,只是稍微迷了一下路,到的时候饿狼已经发动攻击。
两位悠哉游哉的女汉子总算是到了花容失色的程度,彼此扶持着一边逃命、一边呼救,我还算是赶上了,毕竟好戏不是天天都有的。
一颗飞石,不偏不倚地击中饿狼的脊椎上端,很轻很轻,恰好将其击昏——她们得救了。
这是一片草地,分布了些许花朵,从前有一个人告诉他——那是铃兰花,幸福且忧伤的五月之花。
可是,他却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明明和他相处最久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