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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沧浪妖王

题记:说到底,感觉被命运欺骗,还不是因为相信自己的程度不够?

龙噬的突然登场,令沧浪祭典哄然一乱,惹得沧浪王气急败坏,直指龙噬,喝道:“狂狈之徒,你是哪里来的邪道?”

“地狱来,带你走。”

沧浪王更为愤懑,索性现出真身,那是一条挂天垂云的青鳞巨龙,口吐腾腾气,目露冷冷光,鳞爪撕云,狰狞样貌,凌空一喝,百里声闻而骇。

可龙噬仍是气焰不减,手持双紫炎,妖氛凝成数股索魂带,披挂在身,正面相冲,直战蛟魔。

而后,是被二妖气氛渲染的满天云、波折丛生的滔滔水、摧枯拉朽的腥风雨……圣女见势胶着,心中别有盘算,且不论二者孰优孰劣,只要胜负一分,接下来承受冲击的必然是自己——沧浪王极有可能屠城泄愤,而如今的龙噬,一旦知晓真相,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她放下这恐怖的战场不管,急忙返回女娲神庙,取出至宝虹玉。

而这一方,精力仿佛无穷无尽的沧浪王越战越勇,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掌握着力量方面的绝对优势的他竟然无法抹杀掉对方,一个徒手抗击暴龙的血肉之躯,几乎没有妖魔会和龙蛮干的。

龙噬也是惊讶,本以为几年来的暴虐积累已经足够丰厚,却不想,仍是击不破孽龙的护甲,更拉扯不动如此巨大的灵体,对方修为过高,宛如浑然一体的战垒,丝毫无隙。但龙噬却渐渐醒悟,如今的僵局完全是因为自己格局太小,守着自己的几分人身,既已投身妖道,人身便不应该是先天的,一般的小妖自己可以强行吸纳,但如果对方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对象,就应该改弦更张——这也就是他孜孜以求的妖异法门!

为了赢得这场争斗,龙噬孤注一掷,提呼一气下,耗尽全部有形之法,将自己化为清雾,本想侵吞妖龙,在重构身躯,目的自然是格局更大的妖身——蛟龙真身。只是对方自恃强大,即使面对诡异的清雾也不依不饶,腹中多生变化,四周突生一种风气,涌入其口,清雾化身的龙噬也不例外。

“不妙不妙,到了他的造化境界中,根本无法吞噬任何东西。”龙噬深知形势将定,自己的设计完全没落空。

幸可谓,天无绝人之路,本来在虚空境遇中只得等着消散的龙噬迎来了转机,因为沧浪王多此一举,竟将意识潜入此境;这本是他自己的领域,一切都应该在掌握之中,可深层意识,玄妙无比,即使是他那样不守规矩、张狂的妖怪,体内也依然有矛盾的意识存在,这些意识极度隐秘地影响到领域内的一切,这被龙噬看透,借机转入蛟龙精气……很快,沧浪王的神通虚空中,多了一条全新的龙,隐约有形,半生半死。

于是,本来停留在空中的沧浪王掉入水中,所有人都知道那是龙噬和他在争执,可是却没人知道,他们正在沧浪王的意识海洋里厮杀——但这都不重要,战况激烈至此,只要谁出水面,剩下的那一方便是死亡。

圣女也早已返回此处,身前悬浮着光芒夺目的虹玉,驱散了零落的妖魔,静待胜者破水而出的那一刻。

又不知等了多少时辰,一条蛟龙腾出水面,青鳞盘盘,首冲夜空,吟啸星月,身披细碎流光,尾垂淌淌细流,映月生辉,从而遗世独立。

在场众人惊诧莫名,甚感末日将至,圣女细看之下,不由大喜,随即大惑,又是陷入大惊慌。

青龙化身成人,降彼江台,俯身下叩道:“谨从明玉之誓,永生不悔,望得仁慈之法,复生颛民。”向虹玉石祷告,满怀深切希望。

执掌虹玉石的圣女内心更加忐忑,龙噬如此执着,若是将真相告知,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犹豫不决,思绪万千,直到久跪于地的龙噬投来疑问的目光,她终于打定主意,说道:“龙石,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

龙噬等候不及,仓促问道:“何事?”

“你且不要冲动……沧浪王,沧浪王他把所有祭祀者的灵体都抛弃了,恐怕……”

龙噬一听,几乎瘫倒在地,但很快挣扎起来,茫然地笑着,左顾右盼,终于朝向了圣女,声音颤抖:“圣女大人,抛弃了而已嘛……抛弃,一定还在这水域中的,我找回来,我找回来,你一定要救她。”说完,根本无视对方的阻拦,跳入江中,席卷全场,浮藻、泥泽、碎石、朽木……一点不放过,一点不放松,淘尽江涛,囊括整个龙湖流域。

……

不知过了多少日日夜夜,水边如今只剩下圣女一人,因为这里多发灾害(淘灵引发),妖魔肆虐,凡人大多远迁,她除了镇守此处,更重要的是,劝说迷乱的淘灵者——龙噬。但他哪会停下?

终于,早已疲惫不堪的龙噬挣扎上岸,浑身灵气涣散,眼神更显迷离,圣女上前问询,只见龙噬含笑释怀,可见是有了成果。

“圣女大人,我搜罗了所有可能的灵体碎片,你可以救出她了吗?”说罢,龙噬举手之间,无数灵光纷然在空,那是几百年来没有消逝的那些献祭者的残留魂魄,解读不出任何话语,只是飘飘然,纷纷扰扰。

看着地上倾颓模样的龙噬,夕阳投来的安抚丝毫照不进他的内心,而自己手中的虹玉并没有如此神通,应该说,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使灵体消弭的部分再生,尤其是面对眼前纷扰的一众碎屑,更是无能为力。但圣女仍旧不愿捣碎他的希望,尽力露出笑容,说道:“好,我试试,虹玉可以引导灵体聚合,并赋予生机。”

不忍心看到龙噬的表情复生,她只好极力驱动“虹玉之石”,甚至不惜折损自身,也要拉拢眼前的数十万碎片,本源聚合。龙噬候在一旁,见灵体碎片像花瓣一样聚结为无数花朵,渐渐欣喜起来。

不过,新结成的花朵无一例外,涌向圣女,明明结不了果,复不了生,却仍旧向往虹玉的仁慈之力,却导致施救的圣女压力倍增,可她仍旧坚持。也许,就她看来,用自己的性命来补偿他必然失去龙沐儿的绝望,他便不会再迷失,也就能够回归正途了,对女娲传承而言,那便是极好的情况——如今的龙噬法力之高,超乎想象,未来可以引导神裔族的新圣女,继承虹玉。

圣女的一切计划,却无法实施完全,压力过于庞大,她已经难以支撑,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些灵体竞相破碎、消弭,就像是不忍她的艰辛,接受了消亡的命运。

眼睁睁,看着幻梦破碎,龙噬瞬时崩溃,左抓右揽,竟救不下任何一支,此时,整个天地都在他眼中失色,懵懵懂懂,混混沌沌。

“龙石,你,你听我解释……”艰难起身的圣女急忙向他解释。

龙噬却是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语,冷冷地说道:“原来……你在骗我……你算计我——”

圣女满目惊诧,可她还来不及反应,龙噬便已经向她出手。

不等龙噬近身,悬于半空的虹玉石投下光芒,龙噬陷入“虹玉誓言”的恢弘场景,深陷莫大痛苦——如今他袭击圣女,绝对违背了誓言,被虹玉惩戒——而受到惩戒的龙噬也没想到,已经沦为妖魔的自己仍要受到它的限制,特别的,此刻看来,虹玉的力量,简直无穷无尽,容不得他丝毫抵抗。

龙噬痛苦之下,投进水中,圣女收回虹玉,大喊道:“龙石,你没事吧?”

却只有一个愤恨的声音传来:“龙石已经死了,从今以后,天地之间,唯有我龙噬独自存在——”声音渐渐远去,圣女深知,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

一群河精江怪出现在龙噬的前路上,龙噬本想痛快打杀之,还未动手,一老妖跪倒在地,进言道:“大王,江河不可无主,我等精怪,愿以大王为尊,从此沧浪三千,唯您独尊。”

龙噬笑道:“好,这沧浪王,我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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