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把一个人从贫民窟中拉出来,还没有了事,一定要把他脑海里的贫民思想和习惯赶走才行。
仍旧在厨房,同样是云梭一个人,不过却是在第二天的晚上,他努力工作的成果很快就要出炉了。
门外是梅君影,最后的阶段,他也感知到了异变,所以他在门外等着,从中午等到了晚上,直到云梭自己打开了门,他才满怀期待地问道:“是不是快好了?!帝辛那里已经传来消息,明天就要对祖父和杜元铣大人动手了,还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刑罚,叫什么‘炮烙’,虽不知是何物,但既然邀满朝文武前去见证,定不是什么好兆头!!!”看上去焦急万分。
这可不像是顺其自然的山灵该有的心态,他发生了什么?
云梭没有回答他的话,导致他的焦急更甚。趁此机会,云梭展开了评测的法眼,将梅君影扫了个千八百回,终于看出来了点端倪,结果,便忍不住质问他:“你居然为了加速变成人,这么早就接受了人的血液,你不知道人的血液与过剩的欲望直接相连吗?白白浪费了天造地设的碧血,我要是你,一定把凡血全部放掉。”云梭当时很是生气,他那还未卸下法力的眼睛怕是要喷出火来。
梅君影没有马上答复,而是缓了缓,应该是在组织语言,然后,眼睛没有朝向云梭,只是低声说道:“流着碧血,作为人是不完整的,那样,我不会舍得去爱,不会舍得去改变自我;至少,至少不会为了一个人这么做……”
云梭无法辩驳他,因为他抛弃的那一部分,正是云梭不愿意去损害半分的全部。
人如果像其它动物一样只在春季才疯狂寻求真爱,那他是不会在一年四季都充满哀愁的。
……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接下来要应对的,可远远不只是内心的不适从,而是极度疯狂的人格颠覆,我本来可以帮助你,但我不能,我不能插手任何人自我发展的进程,这一点你要明白。”终于,云梭还是决定不管他,毕竟现在最紧要的是救人。
云梭把他带入了厨房,停在一个大缸前面,等他把盖掀开,里面放置的是两个与真人等大的傀儡,梅君影很快明白了他的全部意思——在行刑前将人调包。
“可是,杜元铣大人和家祖会同意吗?他们肯定是宁死不屈的那种人,我担心他们不会同意的。”
梅君影的担心是完全正确的,所以云梭并不打算和他们废话,也没打算用强,不然直接把人卷走即可,整个朝歌城,除了那个姓申的暗桩道人以及那个声名在外的闻仲,其余人并不会有足够的手段可以阻挡他。
“别担心,我做傀儡并不只是为了替他们去死,更是让他们明白死的滋味如何。”云梭得意地笑着,毕竟这可是祖传的手艺。
梅君影突然惊觉,随即说道:“这是使役术,只在大约两千年前亡国的宛丘神裔部落才有,而且应该只有那里的王族才允许使用,你……”
原来已经亡国了,管他亡不亡国,暂时和云梭无关了。他幽幽地答道:“答对了一半,我在那里打过工,顺便学的,但这不是王族的,是军队的。”
“什么?!?”因为这点不关己身的小事,梅君影都已经表现得如此惊讶。云梭顿时想到:该死,他受到的影响已经如此之大了吗?
得快点才行了;云梭很快潜入了关押杜元铣和梅伯的牢笼,二人根本没打算睡,彼此唱和,互赞衷肠;结果是,云梭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等到连狱卒都已经受不了而选择避开,机会才来到;其实他也受不了,就不能平静地等死吗,一定要彼此肯定才能不丧失勇气吗?
为了简单,他直接使法子让狱中二老昏厥,然后,他的完美计划就此展开。
……
第二天,二老在牢房内被狱卒叫醒,吃完断头饭,潇洒地上路了。
街上,百姓们纷纷上前哭诉,这路有多么漫长,哭泣声就有多么悠长~
无数大小官员前来观望,或慷慨激昂、或悲怆忧伤,刑车上的二人同样是泣涕连连,应完一波又一波,哭完一场又一场。所谓社稷之殇,也就是如此了。
梅商二人也在送行的人群里,商铃兰哭得很悲切,梅君影却不是如此,满是愤慨和痛诉,一贯以来的平静心态算是彻底亏空,明知道云梭有后招,也已经不能抑制住被群众带动的情感。
很快,到了刑场,场上早已搭建好了三重铜柱,上缚巨环链,纹恶兽,高二丈,泛阴光,圆八尺,上、中、下共置三火门,里边用炭火烧红。只需将人缠身,裹围铜柱之上,炮烙四肢筋骨,不须臾,烟尽骨消,尽成灰烬。
帝辛和妲己也在,只是在二人脸上,好像敷上了厚厚的粉,让人看不出他们的真面目,落到众人眼中:一人似顽钝的石座,一人似摆弄的蛇蝎。
妲己只是在旁边配合着帝辛,她向梅伯简单介绍了此刑(真可谓毒辣之致!)。
同样,帝辛言语冰冷,感觉上,简直毫无人性可言,宛如地狱里的魔君降世,引得场外所有人暗怒不已,只是,谁又敢发作呢?
“匹夫!梅伯死轻如鸿毛,有何惜哉?我梅伯官居上大夫,三朝旧臣,今得何罪,遭此惨刑?只是可怜成汤天下,丧于昏君之手!久以后将何面目见汝之先王耳!”梅伯大怒,直斥帝辛。
帝辛却仍是那么冷酷,高高在上,背转过身,无比平常的一挥手,侍从得到指令,马上动手,抓住梅伯往铜锁上扣,只是一推,梅伯失去平衡,死死地磕在铜柱上,若是能够直接撞死,那该有多好。
在这高潮来临的前一刻,云梭已经带走了商铃兰和商惠儿,这种惨剧对她们心灵造成的伤害不知会有多大。
但他却把梅君影留在了那儿,因为这里必须有一个收尸的,不然戏就不全了。而且云梭认为,梅君影早就知道他会做手脚,场面再恐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可怜无数不知情的观众,接下来几个月内,恐怕是不敢见火光了——也只有这样,帝辛才终于达到了目的。
杜元铣和梅伯被火柱灼烧,很快身体就像是被铜柱吞噬,一点一点焦黑,血肉根本来不及显露,就化为了飞灰,二人在赤红的铜柱煎熬下须臾间便没了人形,妲己似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没有多说什么,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就像是表面平静的帝辛。
……
商铃兰和惠丫头被云梭施法带到了梅府。
前一刻,二人还是满心悲苦地看着太老爷上邢台,不料想,转眼间就被迫离开了现场,身边的云梭又是一副“与我无关”模样。也是明白了发生什么,云梭也看得出来,她们二人的情绪处在转移的边缘,这种移情很明显会激发敌意,他并不想被二人用这种眼光看待,便以最快的速度把真相解释给她们听——人救了,在房里,你们去看。
房内的二人还在昏迷,因为刚才在刑场上烧毁的虽然是云梭的傀儡,但真正的操纵者还是他们,因为是不知情的,所有他们确实以为自己遭了炮烙之刑。同时,也完完全全感受到了临死的那种痛苦,自然也有百分之百的生离死别。
至于云梭为什么这么做,等他们醒来就知道了。
云梭心想:现在什么事都结束了,没有令她们失望,应该很圆满了吧~
……
然而,一股瘆人的气息突然在朝歌城内出现,具体地点正是炮烙刑场。
等云梭察觉并赶赴过去,那里已然成了一片狼藉,民众、兵士死伤甚多,而帝辛带着卫兵正疯狂地四处搜捕。更离谱的是,梅君影不见了;高台上,妲己也像是受了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