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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门

林和醒来时果然被白秋练言中,自己正躺在荒郊的河滩上,周围蛙叫虫鸣的声音不绝于耳,他吃力的站起身,浑身湿漉漉的往沙滩上走,因为正值盛夏,夜间气温闷热,除了衣服黏在身上有些不适感外,他反倒觉得一阵清爽。

林和在不远处找到了白秋练为他准备的一叠衣服,上面放着一双运动鞋,一款旧型诺基亚功能机和一个马克笔大小的手电筒。

他换上黑色长袖汗衫和运动裤,衣服大小正合适,只是领子和袖子多了一截,需要卷起来才舒服。接着他将手机放进衣服右兜里,手电筒是合金制造,放在手里颇有些分量,准备好后,他便往白秋练指示的下一个地点前进。

路上为保险起见,林和没有使用手电筒照明,夜还没黑透彻,天上星光璀璨,给他提供了足够的能见度。

林和找到了被半人高的反枝苋和灰藜遮住的洞口,洞口宽阔,能容纳两人并行,林和进入之后打开手电筒,下水道因为长年弃置不用,地上的淤泥已经干成一层皮,墙根生长着各类野草。

他往里走不到10米,才明白了白秋练是多么细心的人,洞内蚊蝇小虫扎堆在空中飞舞,头发缠了不少的蛛丝,辛亏有衣服的高领和长袖护着他的身体,但尽管如此,他现在的样子依然很狼狈,更可怕的是这条下水道似乎没有尽头,他不知道出口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在这里要走到什么时候,走的越深,恐惧的根在他心底就扎的越深,他像一只受惊的野猫,紧绷着身子盯着周遭,似乎角落里随时会蹿出一条毒蛇。

他心惊胆颤的边走边喊将近半个小时——一开始他的情绪还算稳定,但很快无法承受心里的恐惧开始咒骂老天、生活、领导、命运……接着咒骂升级成破口大骂,再然后喊骂声中夹杂着啜泣,他不在顾虑自己会不会被别人发现,因为心里的恐惧必须通过这个形式发泄出去,终于他又惊又怒,满脸泪痕的像神经病般找到了生着黄锈的铁爬梯,他亟不可待,毛手毛脚顺着铁梯窜上爬梯,没费多大力力气就把铁盖顶开,爬到了地面上。

新鲜的空气涌入他的鼻子里,他内心突然腾起一种喜悦感,像经历了一次漫长的重生。

他站在下水道口旁环顾四周,自己正站在一条乡镇的马路上,四周多是空旷的田地,北边一里处有条高速公路,林和凭地理印象感觉那条路应该是209国道,自己的位置仍在滨沂市境内,大概在某在城镇结合部的位置。

一束光从身后照来,林和听到身后传来车子紧急急刹的刺耳声响,他忙过转身,车子离他身体不到10公分处停住,林和被这一变故吓大脸色发白,远光灯晃得他睁不开眼,他用手挡着眼睛从指缝里看到模糊的看到这是辆白色跑车。

跑车车窗打开,白秋练探出头,右手翘起拇指做了一个上车的姿势。

他坐上副驾驶座后,发现车内配饰豪华,从车盘标志可以看出是奥迪系列的跑车,“你从哪里搞到的车”,林和束上安全带问。

“潜入警察局找到偷车组织的档案,从偷车团伙手里拿来的,车型是奥迪R8,车牌和证明已经让他们通过程序在地下黑市调换成我的。”

林和打量着白秋练,心里琢磨着她是怎么从地下组织手里‘拿来’车的。她换了一身现代服饰,穿着白衬衫,斜刘海,头发扎成一束垂在肩前,雅致的五官搭配硬朗的下巴,在不知身份的情况下完全是一名干练优雅的都市女白领。“

白秋练从一个黑色手提包里拿出一个手工描绘的娃娃脸纸面具递给林和,“戴上。”

林和不解的拿在手里,看着白秋练不容置疑的神色,乖乖戴到脸上,接着他从后视镜惊讶的发现已经认不出自己了,镜子里的脸年纪在五十岁以上,额上有数道皱纹,眉毛像两条粗蚕俯在眉骨上,两眼深凹,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威严。

白秋练发动了车,林和这才醒悟过来,惊讶的看着她,“古代人竟然会开车?”

白秋练看了眼林和,“刚刚学会。”说完挂档,松手刹,踩油门一气呵成,车子从道路向前飞驰。

“我们要去哪里?”林和问。

“去市中心。”

“我的天!你要把我送进虎口?”林和一脸震惊的说。

白秋练没有说话,点开汽车的影音导航主菜单,将视频内容调到中央台新闻,电子屏开始播报新闻,新闻女主播正用尖尖的怪调——“时空的叛徒林和,是全国,乃至全世界所有国家、民族、人类的共同敌人,世界已经处在崩坏的边缘,所有人必须团结一致,共同抵抗邪恶洪兽,将其彻底歼灭于萌芽中。”

林和惊讶地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如此荒诞可笑的话竟然是从官方电视台发出的。

“天劫下了死手,控制像不可控病毒一样由这个城市扩展到了全国,所有被感染者脑海都会产生一个共同意识——林和必须被消灭,你已经是全民公敌了。我们必须穿越天门找到大宗师,而天门就设在市中心的人民广场,那里分布着大量的警力,这是目前我们在现世碰到的最难一关,只能硬着头皮直面。”白秋练说。

“天门是什么,大宗师又是谁?”林和问。

“天门是飞升者创造的仙界跟人间连接的结点,而大宗师就是中国家喻户晓的庄周。“白秋练盯着前边的路说。

林和喃喃自语,“这是要见传说中的人么。”

……

……

跑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在距市中心十五里左右的地方遇到第一个布置警力的关卡,路口设置了路障,执行人员似乎是本地的交警,大概因为这辆跑车是主人身份背景的证明,他们没有让白秋练下车检查,只是让她出示驾照证明。

白秋练在黑色手提包里翻找一遍,拿出一个红色证件递给交警,脸上露出请求的表情,“抱歉,我好像忘了带驾照,我们领导去市里有急事,这是他的工作证件,能否通融一下。”

对方拿着证件看了一眼,吸了一口气,朝白秋练敬了个礼,没过问情况直接放行了。

“我这张脸是谁的?”林和疑问道。

“上面派来负责调查你的人之一。”

之后途径两个关卡,前面关卡的交警似乎向他们打了招呼,直接放行了。

等车子开到市中心路段,路口暂时设置了一个道闸档杆,各个部门的车子都停在路两边,林和目力所及处,光警车就有11辆,当真是重兵把守。

一名交警拦下车子,白秋练出示证件后,交警敬了一个礼说,“现在是紧张时期,请首长同意我将证件拿给队长审查。”

白秋练看了林和一眼,林和会意,探头对交警说,“关键时期严格执行命令,不徇私舞弊,你做的很好。”

交警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眼睛亮了起来,他郑重的敬了个礼,拿着证件快步往路边一辆警车跑去。

白秋练笑了起来,“没想到你真有一身官范儿。”

“哪里哪里,跟白秘书比差之千里。”林和调侃说。

警车里有一人跟着交警朝车子走了出来。

白秋练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对林和说,“看那个人。”

林和朝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正在走过来,穿着白制服的交警队长步伐僵硬,像一个预定好程式的机器人。

白秋莲小声说,“那个人的意志被天劫控制着,能一眼识破你,小心了,我要闯过去!”

说完发动车辆,发动机响起一阵轰鸣,车子冲破栅栏朝市中心窜去。路边的警车随即发现异状,紧跟着发动车子进行追捕。

跑车的性能体现了出来,超快的提速很快将警车甩在后面。白秋练将车速提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疯狂的超越路上行驶的车辆,林和双手紧抓着扶手,被超越的的车子化成一道残影从他眼前划过,白秋练开车的习惯即使与飙车手相比也大不相同,她像是算好了超车时最短的距离,每次车子都在一个极其不安全的距离超过去。

车子突破了两个路口,即将冲向第三个十字路口,再过两个路口向左转弯就能抵达广场了。

路边一个小女孩突然挣脱母亲的手,跑向了路中央站定。

车子冲进路口,林和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跑进人行道。

“避开她。”林和跟女孩母亲发出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白秋练急打方向盘,车绕着女孩身子转了半圈,车头几乎蹭到了小女孩的身子,林和感觉车子要被惯性甩飞出去一般,白秋练快速调整方向盘稳住车子往前继续开,车子被甩到了第二条车道,她逆行了50米,转弯冲进了一条小巷里。

林和从刚刚发生的惊险一刻回过神,车子已经开进了巷子里,他感觉双手被汗打湿了,白秋练依然镇定的开着车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车子开出小巷,正好进入广场东侧,白秋练驾车冲进广场,此时已是晚上10点半,广场上没有多少人,车子在广场雕塑标志前停下,标志约高35米,分成两对建筑镜像对立,像是两只翅膀向后张开,并行引颈竖直上飞的天鹅,

白秋练下车对着标志在空中虚划几下,像是在写一个字,标志像是受到感应,镜像对立的缝隙间发出深蓝色的光,天门被打开了。

林和坐在车座上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终于要结束了。”

白秋练从车外突然喊了一声,“小心。”一个黑影从空中扑来,砸向汽车车盖,林和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脸部就被充气气囊裹住,瞬间失去了意识。

车身竖直翻起,倒在了地上。将车子打翻的是一个男人,一个着装,身形都很普通的中年男人。

白秋练叹了口气,“为了杀掉他,竟然到了修改人类在时空权限的地步。”

那男人用手控制车子浮到空中,接着向前一指,车体狠狠地砸向白秋练。

白秋练右手拇指快速在四指间点动施展法诀,口念:“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向她砸来的车体瞬间变成透明状,可以清楚看到林和被裹在其中,接着车体破散,化成水泼洒向白秋练。

白秋练接住裹在水里的林和,又念:“水恒无形,坎柔破刚,化盾。”

地上的水体应声凝聚起来,铺展成六围水墙,护住了她通往天门的道路。

那人冲过来,用拳头狠狠地锤击水墙,水墙受到重击,仅仅起了一圈圈微澜,荡漾开去。

白秋莲并不理他,抱着昏迷的林和踏进了天门,接着缝隙的光芒消失了。

不久后,水墙外的人眼睛突然变成火红色,喉咙里发出干燥的嚎叫,皮肤裂开,火焰从体内蹿了出来,他浑身燃气了大火,接着化成一堆灰烬。

这个倒霉的人因为无法承受异质能量,形体被销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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