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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朝阳初升,曦晖晶莹,天地间第一缕生气涌现,万物勃发。

一抹晨光撒下,落在一只腾跳的灵雀身上,为偌大的宫殿后庭平添一丝生机。

在一棵高达百丈的巨树顶端,一白衣男子盘膝闭目,三千黑发无风自动,面容英俊,气息平和。

在他身上,正流转着阵阵光华。

男子身上的淡金色霞光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太阳的移动不断变化涌动,时至正午,霞光已呈紫金色。此时天地阳气已达一日之最,男子似有所感,挥手连掐几诀,方圆百里的阳光竟如找到源头般,疯狂涌进男子体外闪动的紫金色霞光中,天地为之一暗,随后重归平静。

此景连续数十次,紫金霞光似乎达到饱和,男子再次打出几诀,紫金霞光便开始向他胸口流去,随着时间的流逝,紫金霞光在不断压缩下开始液化,最后凝成一个玄妙的紫金霞丹,于男子胸前一闪而没。

这时,男子才缓缓睁眼,露出如释重负之色。男子起身,突然一怔,随后摆首,看着远处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久,男子所看方位,一道小小的身影飞快的跑来,在他身侧还跟着一只神异的天狐。

“大哥!”

喊声刚落,小身影便钻入白衣男子怀中。这时才看清,原来小身影是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童,唇红齿白,胖嘟嘟的很是可爱,其额心有一道淡红的天痕。此时小男孩正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神色喜悦的看着男子。

男子宠溺的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神色十分温和。

“小泽,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呀?”

一听此话,被唤作小泽的小男孩小嘴一嘟,似乎很不高兴,奶声奶气的道。

“大哥只知道修炼,现在都天都要黑了,小泽已经在外面等了四个时辰了!”

男子一愣,随后无奈一笑。

今天凌晨他感觉法身境瓶颈有了松动,就借着契机突破了,谁知竟花去了大半时日。

“大哥忘记时间了,是大哥不好,大哥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一听到可以出去玩,小男孩黑亮的大眼睛忽的亮起,双手抱住男子的脖子,雀跃应声。

男子微微一笑,眉心灵光一闪,只听得高处传来一声厉啸,一只硕大的凤属类古禽从天而降,双翼齐动,两人一狐便落于其背。又是一声长啸,尘烟浩荡,古禽便已扶摇直上,冲入重霄之间。

“哇呀呀!大哥,好高呀!”

小男孩趴在古禽背上往下张望,笑得十分开心。

古禽身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光,不仅能保证他们不从其背上跌落,还挡去了因极速飞行而产生的强风,因此小男孩可以在其上活动自如。

“是啊,阿金可是古纪遗种,身体十分强横,善于高空极速飞行,现在的高度不算什么……”

男子看到小男孩感兴趣,便为他细细的讲解起来,而小男孩听得也十分认真,小脸神色连连变换,时而震惊,时而疑惑,时而又恍然大悟。

“传说在古纪……”

忽然,男子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波动,面色一凝,快速揽过小男孩,心神一动,古禽感知到男子的传令,大翼一颤,卷起一股旋风,就要遁去。

一个大小刚好的阵法突然从虚空显现,黑芒闪烁,将古禽硬生生拉回,连同它背上的两人一狐全部禁锢在高空。

天空,一道黑漆漆的裂口出现,浓烈的黑雾从中喷涌而出,一股森冷之气瞬间弥漫在天际,一道阴沉苍老的声音响起。

“总算是让老夫等到机会了,地阴十号。”

高空一阵雾气涌动,十个全身笼罩黑雾的影子缓缓出现,他们一出现其身上散发的黑雾立刻将男子一行人笼罩在内,天空立刻黯淡下来。他们分散在古禽身外各处,却恰好将所有可以冲出的死角堵住,两人一狐一禽全部被困。

古禽上的白衣男子面色平静,没有去看那十个黑衣人,而是直直的盯着那道诡异的虚空裂缝,心中无比沉重。

“大哥……”此时男子怀中的小男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喜悦,他瑟缩了一下,紧紧抓住男子的衣襟,大眼睛里满是不安。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天上那个大缝缝里好像有一双可怕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

“不知封某那里得罪了阁下,竟让阁下如此煞费苦心?”白衣男子轻轻安抚着小男孩,沉声问道。这群黑衣人一定是早有准备的,小泽尚小,虽天赋异禀,可时间有限,修为不过凝血中期。父皇尚在闭关,我才刚刚突破法身境,此地又距封国皇宫有一段距离,阿金又被此阵法所困,且不说那裂缝中的神秘男子,光是眼前这十个人就已是清一色的法身境初期强者,如此一来,他们可以说是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那裂缝中的神秘人听到男子的问话,似乎很是不屑,轻声一哼,天空的森冷之气又浓郁了不少。

“得罪?你还没那资格!”

“那即是如此,阁下又为何困我于此。”

男子听到那神秘人的回答,眉心不由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嘿嘿……”随着神秘人的轻笑,那漆黑的裂缝中两道鬼火一般的幽光亮起,裂缝也随之微微张合,在满天的黑雾掩映下愈发诡异。“困你于此?你太高估自己,老夫困的——是他!”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如墨的光刃便自裂缝猛然劈出,瞬间放大,竟再次撕裂了空间,乌光闪烁,杀气凌冽,直指男子怀中的小男孩。

男子脸色大变,将小男孩护在身后,挥手打出一道法诀,与黑刃撞在一起,两相崩碎!

男子松了一口气,重新揽过小男孩,看向裂缝,面色阴沉。

刚才他挥出的那一击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大半霞丹灵力,他虽刚突破,但气真与法身也是一个小质变,全身灵力由气态化为液态,威力大增,加之又修有仙古功法,同阶无敌,虽只有法身初期,全身灵气却已达到后期状态,固化凝丹,可敌后期!但眼下此人攻击的如此轻松,他却用了大半力气才得以抵挡。如此看来,那神秘人的修为一定已至明虚,今日之局,多半危矣!

“咦~”看到黑色光刃崩碎,那神秘人沉默了一下,随后又轻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惊喜。

“竟然有一丝仙气,可压制阴邪之物。既然如此,小娃娃,你的功法是老夫的了,留你全尸,算是你的报酬。”

那道光刃虽只是他随手一挥,但也不是一般法身初期能够抵挡的。那紫金光刃与黑刃相撞时,他清晰的感受到了一丝仙气波动,想必定是上一纪元遗落的功法,若是得之,必能使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呵!阁下真是好笑,既要抢夺封某的功法,又要以只留封某一具全尸作的所谓报酬,莫非阁下是觉得封某好欺负!”

男子是真的怒了,他已经知道这神秘人的目标明显是他怀中的小男孩,至于他的功法,不过是刚好起了兴趣。他封国虽为小国,但还没有落到被人如此羞辱的份上!

略微斟酌,男子意念一动。

“阿金,小泽不能有事,我以秘术破开封印,你带着小泽去父皇闭关之所!”

“呜!”阿金的眼中露出不舍,显然是想让男子与它一起逃出去。

男子嘴角苦涩,但却目光坚定,如果他一起逃,必然无法冲出包围,但如果只带小泽,阿金就一定可以逃遁。

“阿金,小泽是封国的希望,你一定要把他平安带回去!”男子也不等阿金回答,便毅然催动刚凝结不久的紫金霞丹。

体内的灵力立刻开始燃烧,男子迅速在小男孩额心一点,小男孩便昏睡过去。男子眼中的温和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疯狂,紫金霞丹开始极速压缩,强烈的光芒自体内爆发,他快速放开小男孩,震开未反应过来的黑衣人,喷出一口古脉精血,一只金凤虚影从其体内浮出,一瞬间融入古禽阿金体内。

“快走!”

男子大吼一声,又喷出一口霞丹精血,融于金凤虚影之上。熟悉的力量涌来,阿金眼中满是悲痛,凄厉的长啸,吸收了霞丹精血的金凤虚影暂时复苏了阿金体内的古血,它不敢耽搁,双翼如剑,毫无花哨的劈开了阵法。金光稍有暗淡,它抓住机会,一个闪电,便冲到一黑衣人身前,利爪上凤鳞浮现,倒勾刺出,金光闪烁,双爪一翻,悍然抓住黑衣人祭出的墨色锁链,狠狠一拽,锁链尽崩碎,黑雾中的人影剧烈一晃,显然是法宝被毁,本体受到了反噬。

就趁着这一瞬息,阿金一个旋身,冲出了包围,化作一道金光极速远去。

从男子行动到阿金突围远遁,前后不到三息。

看着阿金远去,男子极为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如释重负之色,体内霞丹还在极速压缩。

“追。”看到阿金逃走,裂缝中的男子似乎并不着急,轻飘飘的吐了一个字,相比较那小孩,现在他对眼前这个白衣男子更感兴趣。

接到命令,包括那法宝碎裂的黑衣人在内的十人,全部化作黑色流光,向阿金逃遁方向追去。

看着那十人离去,白衣男子并不太过担忧,凭着古血,阿金的速度已经质变,绝对能够带小泽安全逃脱,现在关键是再争取一点时间,能让霞丹完全压缩。

“小娃娃,没想到你体内还封有古魄,这倒是挺让老夫吃惊。”

男子转头看向裂缝,那裂缝竟缓缓扩大,一个被黑雾包裹的人影缓缓走出。一股带着极阴寒之气的威压扩散,让男子体内的不断沸腾的紫金灵力也为之一滞。

“小娃娃,现在老夫对你已经十分感兴趣了,你随老夫走吧。”说着抬手一抓,男子面色大骇,全身竟无法动弹。

就差一点了,现在还不能被这老者抓去,否则这老者一定有办法得到自己的功法和古魄,这是封族之忌,即使灰飞烟灭,也不可于我这里落入他人之手!

这念头几乎只是一闪之间,男子立刻做出决断,他双目爆发出两团紫气,眉心渗出鲜血。一条紫龙虚影自其眉心钻出,竟不受老者束缚,将男子盘在其中。

“竟然还有一条。”老者如鬼火般的双目爆发出一抹精光,黑雾掩盖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小娃娃,你送给老夫的见面礼,老夫收下了。”说着单手往眉心一点,一团惨蓝的鬼火涌出,落于他手心化作一条翻腾的小龙。

“去!”

“吼——”

那龙虽小,却凶悍无比,刚一成型便口吐十丈蓝芒,咆哮着冲向紫龙。

男子眼中露出凝重,就在紫龙虚影将他罩住时他便已恢复行动,双手打出一道十分繁复的印诀,眉心鲜血也注入印中,此印立马闪现红光,没入紫龙虚影中。

紫龙虚影一颤,紧闭的龙眸竟睁开了一条缝,紫芒如瀑,龙威暴涨,它似乎有了神智,淡淡的瞥了一眼张牙舞爪的蓝龙,那蓝龙仅诡异的停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

此时紫金霞丹完全压缩,紫气一散,开始反转!

“咦~居然还可以唤醒一丝龙识,看来此魄老夫必得!”那老者又是一抓,小龙化作蓝光飞回了老者眉心。

早先将凤魄与自身灵魂强行剥离,注入阿金体内,就使他伤到了本源,现在又失去眉心那滴血,男子体内的古脉精血也已经一丝不剩,他的生命也等于到了尽头。看着面色惊喜的老者,男子很平静,虽只有自爆一路,但好歹古魄、功法不会落入此人手中,我封凌也算死得其所!

“父皇,孩儿无法完成您的期望了。”

在急速反转下,紫金霞丹犹如一颗衰变的恒星,狂暴的力量以其为源点瞬间扩散,男子望向阿金逃遁的方向,目露温柔,最后一笑。

“小泽,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大哥报仇……”

“轰——!”一团紫金色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东方天际,与火红的夕阳相映,显得壮美凄凉……

一道黑影狼狈的冲出,正是那裂缝中走出的老者。他刚刚还在为能得两道古魄而喜,谁知仅一瞬间忽视了男子的动作,就差点让自己丧命。

“没想到这小娃娃自爆的威力如此强横,以我明虚中期修为竟也弄得如此狼狈!唉,只是可惜了那古魄和功法。”一想到和那男子一同爆碎的龙魄,老者心有余悸中还有一丝心痛。“若是我再快些,说不得那龙魄就进我兜里了,唉!”

“地幽三号。”

突然虚空又出现一道裂缝,比之老者不知强了多少倍的气息从裂缝中传出,还在心痛的老者面色猛的一变,立马露出恭敬之色,退后一步,对着虚空裂缝遥遥一拜。

“使尊大人。”

“上面传话,让你回归。”

老者听言一愣,有些不解。“使尊大人,那那东西……”

“不该问的不要问。那东西上面自有打算,你回去复命就好。”

“是。”语落,裂缝闭合,老者神色一松,模样古怪。上面费那么大力气要那东西,怎么就要到手了又不要了?

老者一拂袖,正欲离去,却又一震,迅速回身,脸色立马再次恭敬起来。

只见刚刚虚空裂缝闭合处又被撕开,那使尊阴冷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

“咦~这人有趣,我带走了。”

随后黑风一卷,将男子自爆后所波及的地方全部扫过,带入裂缝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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