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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殇引(下)

山坡下,一堆凌乱的马车废墟中,莫可晋狼狈的爬了起来,身上的酸痛让他有些无法适应。向上望去,还好这个山坡还好不算高,否则自己今天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瞬间,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父亲和蓝瑾茕还在马车里。说着,他费尽全力的拔开废墟,寻找着自己父亲和瑾茕的身影。

果然,在废墟之下,发现了昏过去的两个人。“瑾茕,爹。”莫可晋呼唤着,可惜两个人都没有了反应。

“瑾茕,瑾茕。”莫可晋掐了一下她的人中,她才慢慢的苏醒过来。看到眼前狼狈的莫可晋,她紧紧的抱住了他,“可晋,还好你在。”

莫可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慰着说道,“没事,我们活下来了。”

“莫叔叔呢?”蓝瑾茕突然问道。

莫可晋这时连忙扶起昏迷中的父亲,刚刚扶起他,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他扶住父亲后脑勺的手上沾满了血。他不敢相信的摇动着父亲的身体,“爹,你快醒醒啊,爹,你别吓我啊!”可是终究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蓝瑾茕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去探他的气息,他已经完全断气了。蓝瑾茕不敢相信的后退了两步,失了魂般的说道,“叔叔……他……他死了……”

“不……爹……”莫可晋疯了似的吼叫起来,他不愿接受自己唯一的亲人就这样的离自己远去。蓝瑾茕看着眼前痛苦的他,内心的愧疚再也忍不住的流露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蓝瑾茕自责的说道。

莫可晋紧紧的抱住父亲已经开始僵硬的身体,歇斯底里的痛哭起来。他悔恨自己没有一点的能力,连保护自己亲人的能力都没有。他恨自己无能,更恨蓝启致这种滥用职权的小人,更遗憾自己连仇也没能报。

“可晋,可晋…他们马上会追上来了,你带着叔叔赶快走吧!我先帮你们挡住他们。”蓝瑾茕劝解道。

“不行…瑾茕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你和我一起走吧…”莫可晋拖着疲惫的声音说道。

“恐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身后突然传来宇文黔儒凌厉的嗓音。

蓝瑾茕有些惊恐的望着他,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莫可晋的前面。“宇文黔儒,你放他们走吧,我和你回去,真的。”

“够了!瑾茕,你知道我刚刚有多么担心你吗?看到你没事我才放心。你知道刚刚就是因为他,你才会坠下山崖的,他想害死你啊。”

“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不会坠下山崖,莫叔叔…他也不会死。”蓝瑾茕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宇文黔儒看着地上躺着的尸身,才明白了莫鸣刚刚掉下山崖死去了。虽然有些愧疚,但是毕竟也是他们自找的,“我很抱歉,但是这一切都是莫可晋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他束手就擒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莫可晋听着这样的话,眼里的凶狠又多了几分。他紧紧握住手心,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因为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他推开了蓝瑾茕,拔出腰间的剑,以迅风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宇文黔儒刺去。

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宇文黔儒敏捷的一躲,莫可晋便错过了攻击他的最佳时刻。随即两个人便厮杀起来,而蓝瑾茕被推倒在了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两个人已经打起来了。她在边上无论怎么劝解,这两个似乎都想把对方除之而后快。

几个回合下来,莫可晋由于体力有些透支,不久便败下阵来。宇文黔儒乘胜追击,反手一个潇洒的转身,锋利的剑刃便架在了莫可晋的脖子上。

莫可晋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宇文黔儒今日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便。”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宇文黔儒警告道。

“住手!”蓝瑾茕叫道,“宇文黔儒求你放过他,我真的跟你走,这次是真的。”说着,她便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站住。”莫可晋大声呵斥道,让她不要继续向前,“我和他的事情必须有个了结。”

“可晋……”

“瑾茕,如果你愿意和我回去,我可以放过他这回。但是你得保证他永远不要回来,你们永远不要见面。”宇文黔儒突发慈悲心。

蓝瑾茕似乎有些意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放过他,我做牛做马都行。”

正在他准备收回剑时,莫可晋阴狠的笑了,丝毫不惧脖子上冰冷的剑刃,轻轻凑近宇文黔儒说道,“宇文黔儒,你这么在意蓝瑾茕,我会让她恨你一辈子的,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说完脸上浮现了一个阴鸷的笑容,那个笑容足以让宇文黔儒胆寒。

带着那个笑容,莫可晋靠近剑刃,冰冷而锋利的剑刃在他脖子上这么一抹,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了宇文黔儒惊恐的脸庞。

“可晋……”在蓝瑾茕歇斯底里的怒吼中,莫可晋眼前一片空白,毫无支撑力的倒在了地上。蓝瑾茕疯了似的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不,她不相信她的可晋就这样离她远去了。

“可晋,可晋,你别吓我,你不能就这样离我远去啊!我不能没有你,可晋……”蓝瑾茕在痛哭声中无数次的呼唤着他的名字,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一滴滴留下都是悔恨和心碎。

“瑾…茕…我对不起…你…我…不能继续…陪你了…”莫可晋接着最后的力气,和她告别着。他那双曾经如此温暖的手,现在已经冰冷,从蓝瑾茕紧握的双手中滑落下来…

“可晋…不要…”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微弱,最终她的声音消失在了自己的脑海里,闭眼的瞬间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爱上了她。

宇文黔儒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像话的一切,他突然明白了莫可晋那阴鸷笑容背后所隐藏的阴谋。“瑾…茕,不是我,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碰上了我的剑…所以才…”他极力的辩解着,祈求着蓝瑾茕不会误会自己。

蓝瑾茕失魂般的站了起来,一步步的靠近宇文黔儒,眼睛里完全是一片空洞,“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放过他,为什么?为什么?”面对她步步逼近的质问,宇文黔儒有些胆怯的一步步后退,他现在突然感觉眼前这个熟悉的人竟然如此的陌生。

“瑾茕,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是他自己…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啊。”

蓝瑾茕一步步的逼近,拿起他手里刚刚的那把剑刃直直的指着自己的心脏,“来呀,你把我也杀了吧,这样我会感谢你的。”

宇文黔儒紧张的连忙把剑扔在了地上,冲上去一把紧紧抱住了她,“瑾茕,别这样,我求求你了。我们还会有未来的,忘记这一切吧,时间会磨平我们记忆中的棱角的。”

蓝瑾茕欲哭无泪的笑了起来,“未来?忘记?宇文黔儒你还是杀了我吧?当你那一剑下去的时候,我的未来就已经破灭了。忘记是吗?你把我杀了吧,这样我就忘记了。”

她的一字一句像尖锐的刀刃般,一次次的戳中他内心的伤痕,疼过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疼。他感觉怀里的这个人已经没有了温度,全身都是冰凉的,这还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蓝瑾茕吗?还是那个乐观向上,能明辨是非的蓝瑾茕吗?爱情果然是让人盲目的东西,只是一味的相信自己爱的人,却忘记去看自己爱的人是不是真的值得相信的。

宇文黔儒慢慢放开了她,双手开始有些颤抖,凝视着她冷冰冰的眼神,他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化解她对自己深深的误会。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瑾茕,如果你硬要为他报仇的话,你就拿起地上的剑杀了我吧,我不会后悔的。”说完转过身去,此刻他轻闭双眼,眼睛里落下了不愿被别人发现的软弱的泪水。

蓝瑾茕静静的呆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恨之人的背影,她多想捡起地上那把冰冷的剑,就这样刺下去,可是她似乎没有这个勇气,还不容易拿在手里的剑还是掉落在了地上。她瞬间倒地痛哭了起来。

宇文黔儒回头,把失落的她拥进了自己的怀抱里。轻轻的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安慰着说道,“瑾茕,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就算你要恨我,你也得好好活下去是吗?我们回家吧?我会把莫家父子好好安葬的。”

蓝瑾茕用力的推开了眼前的宇文黔儒,用尽全身力气的朝前面的树林里跑去。她恨她自己竟然如此的软弱,她更害怕见到宇文黔儒,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好友变成自己的仇人这种情况。她更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死去的莫可晋。她恨自己,她想逃避这一切,她不想再见到宇文黔儒一眼。

宇文黔儒被她猛地一推,坐到了地上。看着她跑走了,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还不停的呼唤着她,“瑾茕,我们回去吧,你这样逃避是没用的。”

“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再回去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走啊!”蓝瑾茕边跑便说着。

两个人追着追着追进了一片小竹林里,宇文黔儒看着满地都市被砍掉后留下来的尖尖的竹跟,他害怕继续追下去,瑾茕会有危险,于是停下了脚步。

“瑾茕,别跑了,前面危险啊!”可是他怎么劝解也没用,蓝瑾茕还是像疯了一样的狂跑着。终于,脚下被一个东西绊倒,在宇文黔儒的尖呼声中,她还是摔倒了。

宇文黔儒在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出事,一边疯了似的向她跑去。

血,像是涌泉一般蔓延出来,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衫。

宇文黔儒不敢相信的摇着头,疯了般的扶起她。胸口血迹斑斑,还有鲜红的血不停的往外涌着。宇文黔儒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一把抱起她,疯了似的跑出去,还不停的说着,“瑾茕,你不能死,不能死,给我坚持住。”

蓝瑾茕已经很微弱了,胸口处的伤口很疼,可是她却觉得无比的解脱。她终于可以不用在这没有了希望的人间再活下去,可以去见到自己爱的可晋了。她笑了,会心的闭上了眼睛…

“不……”宇文黔儒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树林,连大地似乎都在为他怒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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